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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花籬,柏福一路往上,過了散著甜香的銀杏,抬頭仰視坐在高閣的主子,朝屏風旁的丫頭使了個眼色。
“上麵沒人伺候著吧?”
當下人的就怕撞到不該看的事,偏偏他的主子放蕩不羈,辦事就不喜歡在四麵有牆的地方,而是在有山有水的地方興致來了就解下褲腰帶。
“沒呢,剛剛杏兒去送點心,看模樣是想多留一會,但沒片刻就怏怏的下了樓。”那丫頭捂著唇笑了笑,飛上枝頭變鳳凰是每個丫頭的事,但也不妨礙她們笑那些飛不上去的。
聽到沒人,柏福就鬆了口氣,不多說就上了鷺鷥閣。
有詩雲:
雪衣雪發青玉觜,群捕魚兒溪影中。
驚飛遠映碧山去,一樹梨花落晚風。
鷺鷥閣建在碧山之中,鶯啼禽鳴不絕於耳,閣下有一處小池,上麵用白玉石製了座隻能供人觀賞的拱橋,沒有刻意養魚,卻不知道從那兒鑽出了幾尾魚苗,在池水裡吐著泡泡。
春季梨花盛開鷺鷥閣一等一的賞景去處,隻是席慕最近得了一對相思鳥,才在秋季也上了這個地方,幸而能遙望銀杏,不算單調。
柏福到了閣中,見席慕靠在杆上,看的閒書放在一側,望著的方向似乎是後門,忍不住踮著腳朝他看的方向看了看,猜想是不是從這邊看到後門的動靜。
待席慕望過來,才回神低眉順眼道:“小的按著爺說的話跟尤姑娘說了,看尤姑娘的神色像是有了計較。”
“嗯……”
聽著主子拉長的音調,柏福立刻反應過來補充細節。
“小的過去的時候尤姑娘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但表情卻沒有絲毫不耐,小的一去就問起了爺,說想見爺;小的說爺不方便,尤姑娘便垂下了眼看起來有幾分難過,小的建議她多找幾次爺等爺心軟,她才好了神色,猶猶豫豫地走了。”
“嗯。”
席慕這回像是滿意了,也不在閣中久坐,拿著金絲鳥籠下了樓。
柏福跟下去之前,湊到他剛剛坐著的方向往遠處看了看,想知道這處是不是能見到他與尤妙說話。卻見這位置雖然朝著後門的方向,但下頭的樹木枝繁葉茂,遮蔽了視線,就算瞧也隻是隱隱能瞧到個小點,看不清人。
一時間倒是分不清他家爺,剛剛是看著幾日不見的尤妙發愣,還是隻是隨意賞景。
……
尤妙做完了針線跟尤立回到了家中,見廖雲虎也沒上門打擾,半點信息也沒留下,就曉得他有賊心沒賊膽,便打算沉住氣拖他一拖,等到他先沉不住氣,她再出手收拾他。
“做一方銷金鬆花海水駿馬嵌八寶汗巾?”
尤妙聽到尤立的要求蹙了蹙眉,這汗巾做起來倒是不難,但聽到這個駿馬她就能想起些不好的事。
“你不是做女人生意,這汗巾一聽就是做給男人的,你打算是拿去賣給誰?”
尤立還因為接了一樁打單子而高興,手裡擺弄著賣兩三張汗巾才能賺到的定銀,但聽尤妙語氣不妙,立刻擺正了神色。
“大約是她想買來想送給情郎,你要是做不了咱們就不做了,我當時也沒打包票,要是不行回絕了就是。”
“沒事,隻是……”尤妙皺了皺眉,因為席慕屬馬,她上一世沒少做這個生肖的東西,但屬馬的人在這世上何其多,她要是為了這個拒了也太一驚一乍,“她可有要求用什麼布料?”
尤立說了個比普通布料要好上一些的名,聽到尤妙便沒了疑心,這布料說起來比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用的要好一些,但對席慕來說隻配他身邊得臉的丫頭使。
“沒有把上門生意推開的道理,我會繡,她有什麼要求?”
“沒什麼要求,說隻要按著平時那種水平繡就是了,她交了定錢說好了要是不喜歡,定錢不退,咱們也可以拿去賣給彆人。”
尤妙點了點頭,當即就在布上畫起了樣子,因為上一世給席慕做東西的經驗,畫起馬來得心應手,最後定了一副踏雲仙馬。
接下來的幾天,尤妙就沒出門,有什麼事就交給尤立去,在屋裡專心的繡帕子。
她悠閒自在可苦了不少人,除了一直等著的廖雲虎,就是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席慕。
他本以為第二天尤妙就要來求他,哪裡想到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席家不來靜安胡同不去,就像是忘了廖雲虎這個禍害,和忘了他這個男人。
“尤姑娘大概是沒遇到這種事,嚇得慌張了,才想著躲在家中哪兒都不去。”尤妙不出現,柏福這個貼身伺候的長隨在席慕身邊苦不堪言,不由為尤妙找借口。
一個勾引他十分利索的女人,會慌張?席慕眯了眯眼,她要是慌張就不會這些日子馬不停蹄的繡汗巾,讓她那個弟弟到處兜售了。
不知道她這是真的不怕廖雲虎,還是又想著法子吊他胃口。
“既然她慌,爺就勞心些送上門讓她求。”
席慕翹了翹嘴角,但臉上卻沒多少笑意。
廖雲虎聽到席家的小廝說席慕越來越愛那靜安胡同的倌兒,到了第四天的時候終於繃不住行動了。在尤家鋪子守了半天,終於守到了尤富外出,但是進了門又見尤立在裡頭,不知道怎麼往後院去找尤妙,不由得咬牙。
尤畫關注著廖雲虎的進度,見他找不到機會,暗暗罵了聲沒用。
“你連騎她的膽子都有,還怕這些邊邊角角,難不成你還打算寫幾首情詩暗送給她,等她自願跟你歡.好?”尤畫翻了一個白眼,若是平日她的未婚夫多看尤妙一眼她都要氣的吃不下飯,但是現在毀掉尤妙的心思太急切,她這會便什麼都不想管了。
“你就直接把她騙出來,把她騎了就是,不過說好要是他家要是豁出麵子,把你告到了衙門,我可不替你守活寡。”
廖雲虎反感地掃了麵目醜惡的尤畫一眼,他們這同林鳥的危難還沒來,她竟然就想著各自飛了。
不過她這主意倒是不錯,有席慕在前尤妙肯定不敢聲張出去,一是她聲張出去對她沒任何好處,她就成了男人都能上的破鞋;二是她要是想著攀龍附鳳,這聲張了出去席慕鐵定不會要個彆人碰過的女人。
想到席家那小廝說尤妙上門,席慕連懶都懶得見,廖雲虎咧開嘴,摟著尤畫:“畫兒這主意頂頂的好,但怎麼把尤妙弄出來就是個問題。”
說著,低頭把尤妙私會席慕的事低聲告訴了尤畫。
尤畫聽得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我就知道那賤蹄子不是什麼好貨,偏偏還有不少人把她當做仙女,我看她比窯子最下賤的姐兒還要臟。”
尤畫狠狠罵了一番,眼珠子軲轆著轉,廖雲虎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道:“你不是打算把這事宣揚的人儘皆知吧?我告訴這事不一定會害到尤妙,說不定還會幫她進了席家的大門,就是她進不去,哪個貴人家不重麵子,咱們可就算是得罪了席大爺了,他要是不高興咱們都得遭殃。”
聞言,尤畫撇了撇嘴,她雖然不算聰明,但是廖雲虎說的這個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不由有些可惜,不能讓這全越縣的人知道尤妙的真實麵貌。
“我說她私會人的事你怎麼那麼清楚,你是不是早就打她主意了!”
見尤畫又醋了起來,廖雲虎耐著性子道:“哪能啊,我這是看到了她私會漢子,才起了主意,想要替你出氣給你個驚喜。”
尤畫不信哼了一聲但想到尤妙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也沒繼續醋下去。
廖雲虎抱著尤畫:“你想想等到我弄大了她的肚子,我又不要她,席大爺知道她背著他偷漢子,也不搭理她了,她還能有什麼出路。我的好畫兒,咱們快合計合計要怎麼才能讓她成了野婆娘。”
尤畫笑的張揚:“那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