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進門一側的桌子上,還放著兩張擔架,旁邊還等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蘇聯紅軍戰士。這兄弟倆的手裡全都拿著tt33手槍,衛燃進來的時候,他們正把腦袋湊在一起,研究著一塊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手表。
其中一個見衛燃進來,趕緊起身拿出一件白大褂遞過來,隨後又指了指房間最裡側那張空置的手術台,“維克多同誌,那張手術台是您的。”
衛燃點點頭,將白大褂穿在身上,踩著滿地的垃圾走到了最裡側用長條桌子充當的手術台。
幾乎在一名傷員被抬上手術台的同時,原本在給漢斯老爹幫忙的萊妮護士也走了過來,等衛燃戴上手套之後,立刻遞上來一把止血鉗。
從這一刻開始,緊張而又無休止的的救治工作再次展開,如果忽略了門口那兩個蘇聯紅軍士兵和頭頂高的嚇人的天花板,這裡倒是和當時的診所沒有什麼區彆。
隨著一床床的傷員被抬上手術台,又或者從手術台抬下來被送出去。正對著施普雷河的窗外,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但窗外交火的聲音,卻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近乎粗暴的幫一位蘇聯紅軍士兵切除了被子彈打爛的手臂,衛燃剛剛縫合了血管和肌肉,卡佳上尉卻從外麵直接跑到了衛燃的身邊,“維克多先生,請出來一下。”
衛燃聞言,將最後一點兒縫合工作交給萊妮護士,隨後脫掉手套,隨著卡佳上尉離開了會議室。
不等他詢問,卡佳上尉便語速極快的說道,“國會大廈那邊的戰鬥傷亡很大,有很多重傷員根本來不及送過來,所以維克多先生,你能不能和我的醫療隊一起去前線?”
“隻是我自己,還是我們都要過去?”衛燃繃緊了神經問道。
“隻要你自己就可以了”卡佳上尉解釋道,“畢竟他們都不會俄語。”
“現在幾點?”衛燃突兀的問出了一個和這件事似乎沒有關係的問題。
卡佳上尉不解的看了眼衛燃,隨後抬起手腕看了看,“九點43分,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快點出發吧!”衛燃說完,接過一位士兵手裡的醫療包,走到了大廳裡那支醫療隊的末尾。
卡佳上尉揮揮手,“出發!”
隨著命令的下達,這支由擔架隊和六七名抽調出來的醫生組成的醫療隊,在卡佳上尉以及一隊士兵的帶領下,在漆黑的夜色中衝向了國會大廈的方向。
隨著距離一點點的拉近,槍炮聲和喊殺聲以及時不時響起的“烏拉”也越來越密集。這一路走來,滿地的屍體幾乎一個挨著一個的倒在各種地方,以至於甚至讓他們有種沒地方下腳的錯覺。
同時,從防空塔方向打過來的炮彈,也在他們周圍炸起一團團致命的的磚石碎屑。甚至幾個衝在前麵的擔架隊員都沒能跳過去,哀嚎著被彈片擊倒在地。
“就在這裡吧!”卡佳上尉扯著嗓子指揮著眾人躲進一座建築廢墟,“我們會把傷員送過來,你們自己也注意安全!”
話音未落,她已經帶著由十幾個人組成的擔架隊衝向了正麵戰場。與此同時,那幾名醫生已經將煤油汽燈點燃,將那幾名受傷的擔架隊員抬到牆角,立刻開始了救治工作。
在衛燃和那幾位還不知道名字的戰地醫護人員的忙碌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位位經過簡單搶救的傷員在完成勉強能幫他們保住性命的基礎救治工作之後,立刻被擔架隊送往了相對更加安全的內政部大樓進行後續的治療。
漸漸的,來自國會大廈的炮火聲和交火聲越來越少,送過來的傷員也數量級的下降,其中幾個膽子大的醫生,甚至招呼著擔架隊員直接衝進了國會大廈!
有這麼個不要命的傻大膽帶頭,其餘人在完成手頭的工作之後,也立刻衝出了建築殘骸。
但相比他們,衛燃卻根本不想冒險,老老實實的挪到另一名等待救治的傷員旁邊,紮上一針馬飛之後便開始了清創縫合以及止血的工作。
按照曆史記載,5月2號柏林城防司令正式投降之後,這座大廈裡的士兵都還在負偶頑抗呢。這個時候腦子一熱衝進去,運氣最好也得是被擔架抬出來。
動作飛快的完成手頭的工作,衛燃順著殘存的半個窗戶看了眼國會大廈的方向,見樓頂上已經插上了紅旗,立刻脫掉手套,從身邊背著的包裡拿出那台祿來雙反,將光圈擰到最小,趁著一顆照明彈升起來的時候,對準國會大廈的樓頂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門。
“但願能拍下來吧”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見又有傷員被送進來,立刻將相機收進包裡,重新戴上手套拿起了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