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知道這支手槍主人背後的故事,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想知道那個人有沒有在戰爭中活下來。如果活下來了,他活的好不好。如果沒活下來至少知道他葬在了哪裡。
略微粗重的呼吸中,滿身酒氣的衛燃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這支手槍輕輕放在了床頭的桌子上。
他並非慫了,而是不想冒然的做出決定,這裡畢竟是教授家,不是隨時可以反鎖了卷簾門的工作室。而且剛剛自己還喝了不少酒,鬼知道被牛皮本子送過去之後狀態會不會受到影響。
但最重要的是,得益於華夏各種戰爭題材的電視機或者電影甚至小品,那支手槍雖然大多數華夏人都無比的熟悉。可實際上,真正用過的人卻不多,萬一自己需要用這支手槍作戰,好歹也要提前熟悉一下才行。
腦袋裡的思緒不斷,這輾轉反側的一夜也就顯得格外漫長。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周淑瑾和阿曆克塞教授便悄悄起床,分彆在衛燃和穗穗的臥室門口放了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隨後拎著行李箱離開了房間。
幾乎在防盜門反鎖的同時,穿著一身睡意的穗穗也拉開了房門,盤腿坐在地板上撕開了禮品盒子的包裝。
滿意的看著最新款的華夏產手機,穗穗賊頭賊腦的看了眼衛燃門口的禮物,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抱起盒子便一溜煙兒的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在見到裡麵裝的是同樣一款手機之後,穗穗這才心滿意足的重新用膠帶將包裝胡亂貼好,連同自己準備的禮物摞在一起敲響了衛燃的房門。
砰砰作響的敲門聲立刻驚醒了才睡著不到兩個小時的衛燃,同時也讓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支黑色啞光的手槍。待他徹底清醒過來,這才收起手槍,睡眼惺忪的拉開了房門。
“鐺鐺鐺!聖誕快樂!”
自帶配樂的穗穗還沒等衛燃反應過來,便將手中的兩份禮物塞到了他的懷裡,隨後伸出手說道,“下麵的是我爸媽送你的,上麵的是我送你的,現在給你送我禮物了!”
“你怎麼起來這麼早?”衛燃打著哈欠把兩份禮物放在床上,抬手指了指仍舊放在客廳沙發上的背包,“你的禮物在包裡呢,自己去看吧!”
“你給我準備的什麼禮物?”穗穗一邊往沙發跑一邊問道,然而回應她的,卻是身後乾脆的關門聲。
“這個混蛋!”
穗穗咬牙切齒的打開衛燃的背包,等她從撕開的禮品盒子裡拿出一枚自己早就看上的單反鏡頭之後,立刻歡呼出聲,大呼小叫的再次砸響了衛燃的房門。
等換上衣服的衛燃再次打開門,穗穗拿著鏡頭興奮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想買這個鏡頭的?”
衛燃打了個哈欠,沒好氣的說道,“你還好意思問?上次在那個廢棄軍事基地裡,不知道是誰和喝多了,一整個晚上都在說胡話求著我小姨想買新鏡頭。”
“閉嘴!當我沒問!”穗穗惡狠狠的發出威脅,“以後也不許提這件事!”
“你自己問的”臉沒洗牙沒刷的衛燃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早餐,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已經跑回房間忙著換鏡頭的穗穗問道。
衛燃晃了晃手裡的物件,“去試試亞曆山大先生送的這支手槍”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你彆走啊!給我五分鐘換個衣服!”話音未落,穗穗便嘭的一聲關上房門,隻留下了已經摸到門把手的衛燃無奈的搖搖頭。
在耐心的等待了七八個五分鐘之後,穗穗總算穿著昨天才到手的狐狸皮大衣從臥室裡走了出來。而趁此機會,衛燃不但已經完成洗漱且做好了早飯,甚至都已經把自己那份兒消化的差不多了。
帶著這個抱著相機的跟屁蟲離開家,衛燃駕駛著大的有些誇張的越野車,順路去了一趟工作室,最終停在了東岸一片被積雪覆蓋的森林邊上。
“試個槍而已,至於跑這麼遠嗎?”穗穗站在車門口不解的問道。
“去靶場被認出來怎麼辦?”自認已經有些偶像包袱的衛燃理所當然的答道,“大過節的,我可不想被又被記者堵住。”
“還挺把自己當回事兒”
穗穗暗自嘀咕了一句,幫著衛燃把車廂裡的鋼板用釘子固定在了幾棵掉光了葉子的白樺樹上,隨後從越野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了一支消音型vss狙擊步槍。
這支槍還是當初衛燃從尼古拉那裡借來的,此後就一直在工作室裡放著,剛剛他們過去拿充當靶子的鋼板和配套的子彈時,這才被穗穗給裝進了車裡。
接過衛燃遞來的降噪耳機,穗穗直接趴在越野車寬敞的車廂裡,順著打開的後備箱門,瞄準百十米外的靶子一下下的扣動了扳機。
隻不過很快,這支槍微弱的槍聲以及子彈撞擊鋼板的脆響便被衛燃手中那支20響大肚匣子徹底掩蓋。
不得不承認,這支手槍有著堪比衝鋒槍的火力密集度,但因為怪異的構造以及過分沉重的重量,也讓它的手感無比的彆扭。
尤其調整到連發模式的時候,正常的持槍姿勢下,從嚴重上揚的槍口中飛出的子彈甚至已經打到了遠處那幾顆白樺樹的樹冠。
“這槍還得是華夏人才會用啊”
衛燃嘀嘀咕咕的活動了一番有些發麻的手腕,從兜裡翻出一個略帶鏽跡的彈夾,將上麵的子彈壓進了剛剛拆下的彈匣。
等他再起拿起這支手槍的時候,已經翻轉了手腕變成了橫向平舉。然而讓他頗為不適應的是,這麼拿槍,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瞄準。
試著再次打了一梭子子彈,這次確實要比剛剛容易了不少,原本上跳的槍口轉了九十度之後,還真像傳說中的一樣,橫向打出了一個密集的扇麵。至於瞄準,衝鋒槍掃射般的火力壓製,隻要大方向對了就行了。
重新裝上子彈,衛燃扳動快慢機換成單發模式,不斷變換著姿勢扣動扳機,一點點的熟悉著這款並不算好用的沉重武器。
直到打完了所有的子彈,他這才帶著跟屁蟲穗穗,驅車返回了伏爾加格勒城區的方向。
“我們下午去哪玩兒?”返程的路上,被凍的小臉通紅的穗穗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這時間,你不如琢磨下怎麼應付剩下的幾門兒考試。”
負責開車的衛燃借助後視鏡掃了眼坐在身後的穗穗,中間根本不帶停頓的繼續說道,“今天考德語?”
“不是,明天上午才考德”穗穗一不小心漏了嘴,急忙轉移話題道,“那個,中午請你吃飯怎麼樣?”
“不用獻殷勤了”衛燃無奈的搖搖頭,“等下我要去工作室練琴,你也抓緊時間複習一下那些你還能趕上的考試吧。”
“今天是聖誕節啊!”穗穗哭喪著臉哀求道,“而且我明天就走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天?”
“你剩下的考試怎麼辦?”衛燃稍稍降低車速問道。
穗穗聞言立刻恢複了自信,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放心吧,剩下那幾門兒課絕對沒問題!”
“彆翻車就行”衛燃終究沒有多說什麼,對方畢竟也是成年人了,再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