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哨塔二層,明滅不定的篝火耐心的舔舐著不鏽鋼小鍋的鍋底,鍋裡化開的雪水漸漸氤氳起淡白色的水霧,同時這個並不算大的小空間也漸漸暖和起來。
趁著季馬用並不算鋒利的斧頭切割鹿肉的功夫,衛燃取出一些麵粉,加上水簡單的攪拌之後倒進小鍋裡,弄出了一大鍋濃稠的疙瘩湯。
雖然他們僅有的調味料隻是一些食鹽,但在這天寒地凍的鬼天氣裡,能喝上一口熱湯吃上滋滋冒油的烤鹿肉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充足的蛋白質和碳水輕而易舉的填飽了兩人的肚子,吃飽喝足的季馬直接將懸掛在天花板上的那幾張獸皮取下來,挑著看起來還能用的鋪在水泥地板上。
兩人各自拿了一塊降落傘布鋪在已經有些糟朽的獸皮上,隨後又把帆布帳篷往身上一蓋,便各自和衣躺下。
等他們再醒過來的時候,哨塔外麵的太陽已經快升到最高點了。重新給篝火添了些燃料隨便弄了些吃的,隨後又從篝火邊緣挑出一些燃儘的木炭和灰燼,連同那個不鏽鋼小鍋一起全都裝進了雪橇車裡。
檢查了一遍確定再無遺漏,季馬爬上樓頂,將一塊帶著不少肉的鹿腿遠遠的丟了出去,直到等了十多分鐘,見外麵仍舊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朝在一樓等待的衛燃喊道,“可以開門了,外麵應該沒有狼。”
得到消息,衛燃這才挪開擋路的雪橇車,將鏽跡斑斑的鐵門打開,端著ak步槍走了出去。從樓上下來的季馬緊隨其後,拉著重新裝滿的雪橇車追了上來。
在季馬的指引下,衛燃走進森林之後不久,便見到了一連串十幾台翻倒的礦車,這些礦車大多都已經在積雪的掩埋下僅剩下小半個輪廓,但其中一輛剛好停在鬆樹下麵的卻已經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除了這些礦車,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些塗著防腐漆的黑色木製電線杆,在歲月的摧殘下,這些電線杆大多已經折斷或者歪倒,但其上殘存的電線卻像是最顯眼的指路牌一樣,指引著兩人在茂密的針葉林深處順利的找到了兩棟隱藏極好的四層混凝土建築,以及一棟離得稍遠一些的三層小樓。
這三棟建築無一例外,第一層全是十幾根足有半米見方的混凝土承重柱,而從二層開始,每一層的窗戶也都小的可憐。倒是這三棟樓的占地麵積一個比一個大,少說也有兩千平米的樣子,要不是它們周圍的鬆樹過於高大,要不是這裡距離昨晚棲身的哨塔實在太遠,恐怕當初衛燃一眼就能看到。
小心翼翼的繞過這三棟幾乎並排的建築身後,衛燃和季馬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在這三棟樓後麵,還分布著大量早已經坍塌甚至被積雪掩埋的隻剩小半個輪廓的木頭房子。而在這片木屋群的另一端,除了同樣有一棟四層建築之外,還有個無比顯眼的巨大礦洞。
“這裡以前是做什麼的?”季馬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難不成又是一座金礦?”
“想金子想瘋了?”
衛燃仰頭看了看樓頂,“算上那個隻有三層的,這裡一共也就隻有四棟樓而已,挨個找找吧!”
“先從那個三層的開始怎麼樣?”
季馬想都不想的說道,很顯然,他的目的並非找到達利婭提前藏在樓頂的美國國旗,而是想看看能從這裡撈到什麼油水。
“走吧!”
衛燃乾脆的轉身走向了中間那棟建築,這大老遠兒的趕過來,他同樣想看看這裡是不是還留著什麼值錢的寶貝。
隻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這棟三層建築僅僅隻是個火力發電廠而已,裡麵除了過時的小型火力發電站以及殘存的一些焦煤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看起來值錢的玩意兒。
不過同時,他們也從一個貼在牆上的標語中得知,這裡的名字叫做“27號焦煤礦”。
在得知這裡隻是個煤礦之後,季馬的興趣立刻蒸發了大半。放眼因塔周圍方圓兩百公裡,最多的就是煤礦和天然氣礦,這些都是在早就看夠了的。
倒是衛燃依舊興致勃勃,甚至還拿出了金屬本子裡的祿來雙反,給這棟樓裡的發電設備,以及懸掛其上的蘇聯時代標語拍下了一張照片。
“你怎麼還帶著相機?不嫌重嗎?”季馬嫌棄的說道。
“隻是台相機而已,再說又不用你背著。”衛燃說話的同時,借著把相機裝進背包做掩護,將其收回了金屬本子。
“接下來去哪一棟?”季馬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指了指左右,“二選一,看看你的運氣怎麼樣。”
“左邊的吧!”衛燃隨口說道。
季馬自然沒有意見,兩人各自拎著步槍走向了左邊的那棟建築,然而,還沒等他們踏上通往二層的台階,衛燃和季馬便齊齊的停住腳步,皺著眉頭看著台階上錯綜複雜的腳印。
“是狼”季馬語氣肯定的做出了判斷。
“手雷帶了嗎?”衛燃說話的同時,已經打開了步槍的保險。
“帶了”季馬回應了一句,伸手從胸口的兜裡掏出一枚手榴彈掂了掂,“現在隻希望這棟樓裡的狼群數量不是太多吧。”
“走吧”衛燃重新邁開步子,第一個走上了台階。
等他們走上二樓的平台,立刻便看到幾乎被爪印踩平的積雪上,散落著大量的獸骨和一坨坨的糞便。
讓他們多少鬆了口氣的是,這棟樓的鐵門依舊鎖的嚴嚴實實,樓門兩側窗戶上的玻璃大多也都是完好的,即便個彆幾塊玻璃上出現了裂紋,也都老老實實的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
在衛燃的示意下,季馬抽出彆在腰間的斧頭,輕而易舉的便砸開了鐵門上那個足有煙盒大小的掛鎖。
小心翼翼的走進大門,除了緊挨著門縫處積攢的冰雪,昏暗的樓道裡懸掛著大量斯大林同誌的頭像以及各種蘇聯味十足的宣傳標語。
就連水泥地板上,都散落著大量的雜誌、報紙、書籍乃至破舊的軍裝、靴子乃至長滿鏽跡的子彈!
衛燃輕輕推開一扇虛掩木門,這個房間裡擺著十幾張鐵架子床,靠近房門的綠色鐵皮櫃子已經被推倒,一些不值錢的雜物灑落的滿地都是。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各自負責樓道的一邊開始一個房間挨著一個房間的搜刮有意思的東西。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從一樓到頂樓乃至最後他們都登上了樓頂,除了在三樓正對著那些木屋的一側發現有不少房間的窗戶被改造成了射擊孔,並且地板上散落著大量重機槍子彈殼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收獲。
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樓下那些坍塌的木屋,衛燃主動說道,“去旁邊那棟樓裡看看吧!”
同樣期待能有發現些什麼的季馬自然不會拒絕,第一個轉身走向樓下,直奔相隔不過幾十米的第二棟樓。
和之前那棟建築幾乎一樣,雖然外表沒什麼破損,樓門也被鎖的嚴嚴實實,但裡麵卻依舊一片狼藉,就連三樓,也一樣有幾個房間的窗戶被射擊孔替代,而且地板上那厚厚的一層重機槍子彈殼也足以證明,這裡曾經進行過持續時間很長的射擊活動。
“這棟樓的樓頂上也沒有美國國旗”
季馬踩著牆壁上的鋼筋梯子爬下來,“看來我們要穿過那片木屋群去最裡麵的那棟樓裡找找了。”
“季馬,你覺得當初在這兩棟樓的三樓開槍射擊的那些人,他們瞄準的目標是誰?”
麵對衛燃如此明知故問的問題,季馬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還能是誰?總不能是狼群吧?”
話題到此戛然而止,兩人默不作聲的拉著雪橇車穿過那片戰地麵積巨大的木屋廢墟群,端著槍小心翼翼的走上了緊挨著礦洞口的那棟樓的二樓平台。
出乎他們的意料,這棟樓的樓門使用的掛鎖看起來格外的年輕,甚至衛燃通過鎖身上那個熟悉的銘牌還能判斷出來這鎖應該是華夏產的。
好歹在紅旗林場學習了那麼久,這點兒些許的不同立刻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季馬抬手指了指身後,衛燃立刻背靠著大門一側的牆壁,舉著槍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而前者則再次舉起斧頭,狠狠的砸開了鎖頭。
隨著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打開,一聲清脆的重物墜地聲同時從裡麵傳來,緊接著兩人便聽到一聲震耳致聾的巨響,而半開的樓門處閃過的強光也瞬間讓他們失去了視覺。
“艸!”
衛燃一個屁墩坐在門口的積雪上,一時間隻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兩隻耳朵裡也是一陣嗡鳴。
“震撼彈!一定是達利婭那個瘋子!”季馬扯著嗓子大罵。隻不過可惜,衛燃不止聽不到,暫時連看都看不到他的嘴型,隻顧著掏耳朵了。
兩人緩了許久,視線這才漸漸恢複,衛燃扯著嗓子罵了一句,見旁邊的季馬一臉茫然,直接伸出手在雪地上寫下了達利婭老師的名字。
季馬惡狠狠的點點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狠狠的跺了一腳衛燃剛剛寫出的名字,隨後又不解恨的吐了口濃痰。
等衛燃夜爬起來,季馬這次學乖了不少,小心翼翼的把頭探進半開的鐵門裡,隨後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又再次探頭進去,小心翼翼的解下了一枚煙霧彈。
“看來我們要找的美國國旗應該就在這棟樓裡了。”衛燃等季馬徹底推開門這才扯著嗓子喊道。
“但達利婭那個瘋子顯然不想讓我們這麼輕易拿到那麵旗子。”季馬同樣扯著嗓子回應了一句。
兩人像是耳朵不太靈便的老大爺似的一番聲嘶力竭的溝通,順便又問候了一遍達利婭的家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大門。
這棟樓裡的景象和之前那兩棟樓沒什麼太大的區彆,要說唯一多了的,便是一樓大廳裡那兩個格外不協調的易拉寶。
這倆易拉寶上的照片,恰恰是曾經衛燃和季馬在烏裡揚諾夫斯克被坑時拍下的高清照片。而在兩個易拉寶的中間還拉著一根鐵絲,其上懸掛著一張a4紙,其上簡短的寫著幾個房間號,以及一句“使用爆破方式打開以上房間的大門,並且拍下爆破前後的照片。引爆煙霧彈等同於任務失敗。”
“還好,一共隻有四個房間。”季馬慶幸的說道,“一個樓層一個房間,看來應該不是太難。”
“話彆說的太早”
衛燃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邊上,指著上麵殘存的手雷拉環說道,“剛剛的震撼彈應該就是掛在這裡的,幸虧距離比較遠,也幸虧咱倆還沒進去,不然這個時候估計站起來都費勁呢。”
季馬的額頭頓時冒出了冷汗,“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衛燃拆下連接著拉環的金屬絲問道,“你覺得達利婭都敢用震撼彈耍我們了,她會介意多弄幾個小陷阱嗎?”
季馬張張嘴,低聲問道,“要不然我們直接炸了這裡?”
“按照遊戲規則來吧”衛燃想了想說道,“你去把雪橇車拉進來。”
季馬聞言立刻跑出大廳,將裝滿物資的雪橇車給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