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尼婭太太”衛燃沉默片刻後硬著心腸問道,“那座獵人小屋和那些德軍士兵現在”
“那座獵人小屋還在呢”
蒂尼婭老太太平淡的說道,“每天冬天,我都會讓我的兒子去修一修那座老房子,至於那些德國人的屍體,據我父親說一直都放在冰窖裡呢,但冰窖的入口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我的祖父封死了,幾年前我兒子去找過,可惜並沒有找到冰窖的入口。”
“我”
“可以”
這老太太根本沒等衛燃說完便痛快的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不管是接那個德國人回家,還是去那座獵人小屋看看都可以。不過我可沒辦法帶你去那地方,你要等我兒子下班,讓他帶你去才行。”
衛燃聞言趕緊說道,“沒關係,我們等的及。”
“所以,你準備住幾天?”這老太太突兀的問道。
衛燃一愣,隨後笑著說道,“暫時一天吧!需要兩個房間。”
“在這裡等等,我去給你們拿鑰匙,順便煮一壺咖啡。”蒂尼婭老太太慢悠悠的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維克多,快解釋下怎麼回事!”涵養極好的拉爾夫結束了視頻拍攝之後問道。
簡單的將前因後果複述了一遍,衛燃額外提醒道,“拉爾夫,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關於怎樣向諾亞先生轉達1944年冬天發生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拉爾夫點點頭,猶豫片刻後走到窗前撥通了諾亞的電話。一番簡短的溝通之後,剛剛拍攝的視頻也被他發了過去。
“我的爺爺諾亞會儘快趕過來”
拉爾夫收起手機之後歉意的問道,“維克多,如果可以的話,等下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那座峽穀裡的獵人小屋看看?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找個能聽懂芬蘭語和德語的翻譯。”
“隻要我明天能趕上那趟回華夏的航班就可以”衛燃痛快的應承下來,他同樣想去看看那座獵人小屋現在的樣子。
沒讓他們等待多久,一個看起來大概有四十來歲的男人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旅館,頗為熱情的和衛燃以及拉爾夫打了聲招呼,絲毫沒有固有印象中芬蘭人的“害羞”。
這個看長相和當年的卡爾有著五六分相似的男人就是蒂尼婭的兒子安迪,在他的自我介紹下,衛燃這才知道,這位安迪在當地竟然還是個小有名氣的越野滑雪教練。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了許多,雙方簡單溝通了幾句,安迪立刻帶著他們離開酒店,驅車趕到了城市邊緣的一座滑雪場。
不得不承認,芬蘭真的是個生產賽車手的國家,僅僅這麼不到十公裡過的積雪路,安迪駕駛的越野車一路上幾乎全程都在踩油門,時不時的還炫技一樣,在滿是冰雪的路上來個漂移過彎。
這對不久前才完成跳傘挑戰,而且已經坐過好幾次達利婭駕駛的飛機的衛燃來說倒是還好,但坐在他旁邊的拉爾夫卻差點被嚇出了雞叫。
三人在開著暖風的越野車裡並沒有等待多久,一架大紅色的救援直升機便緩緩降落在了車頭正前方的空地上。
“我們走吧,那地方距離這裡有點兒遠。”安迪推開車門,招呼著衛燃和拉爾夫跟著他一起鑽進了直升機的機艙裡。
看得出來,他和直升機的駕駛員很熟悉,僅僅隻是說了一句“去獵人小屋”,後者便操縱著直升機升空飛了出去。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隨著直升機開始降低高度,衛燃也漸漸將舷窗外的地形地貌和記憶中一點點對上了號。
在螺旋槳的轟鳴聲中,這架救援直升機沿著一條幽深的峽穀低空前進,最終熟練的降落在了一片針葉林中間的空地上。
“下來看看吧,就是這裡了。”
安迪直等到直升機熄火這才拉開艙門,招呼著衛燃和拉爾夫下來,踩著齊膝深的積雪走到了那座尖頂的獵人小屋門口。
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過去,這座小屋雖然多了個鐵皮的房頂,而且原木搭建的牆壁似乎也經過了加固,甚至圍著獵人小屋還多了一圈上鎖的鐵絲網圍牆。
但和當初衛燃等人在這裡躲避暴風雪的時候相比,整體的變化卻並不大,僅僅那個用來當作雜物間的房間從獵人小屋的左邊挪到右邊堵住了曾經的大門。而原本連接雜物間的房門變成了大門不說,門口還鋪上了一層實木平台。
等到安迪用鑰匙打開上鎖的房門,衛燃不著痕跡的繞開門口的實木平台,走進獵人小屋的內部之後,立刻在靠窗的桌子上發現了好幾樣格外的熟悉的東西。
那張原木桌子上有兩個落滿灰塵藥箱,其中一個裝滿了各種醫療器械,另一個則裝著些老式的剃須和理發工具。毫無疑問,這是賈森醫生的遺物。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有一副撲克牌,一支口琴,幾個用褲管卷起來的布包,以及一個巴掌大的鐵皮盒子,和一台衛燃曾經用過的相機。
在安迪的示意下,衛燃輕輕打開那個生鏽的鐵盒子,這裡麵裝滿了一個個半橢圓形的金屬片。
這些金屬片上記錄的名字,有很大一部分對衛燃來說都格外的陌生,到其中也有幾枚格外的熟悉,那些熟悉的名字裡有盧卡,有弗洛裡,有賈森,也有他們此行要找的雅尼克。
“我能肯定,你們要找的雅尼克應該就在這裡。”安迪歉意的說道,“但我們並不知道冰窖的地下室入口在哪。”
“蒂尼婭太太說,卡爾先生和科農先生,曾經以這座小屋裡發生的一切創作了一個劇本?”衛燃重新扣上鐵皮盒子提醒道,“說不定他們的劇本裡有提到過呢?”
安迪聞言眼前一亮,“維克多,你提醒了我,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這下,根本不用衛燃再說些什麼,安迪立刻移開正對著壁爐的沙發,隨後打開隱藏在牆角的一個小型保險箱,從裡麵拿出了一個裝在防水袋子裡的活頁本子。
隔著防水袋子,衛燃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這個活頁本子的第一頁,分彆用俄語和芬蘭語兩種不同的文字和字體寫著同一個名字——致暴風雪中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