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衛燃愣神的功夫,獵人小屋的方向傳來一陣陣的呼喊,緊接著,剛剛在帳篷裡還有過短暫交流的女護士便鑽了出來,一邊往獵人小屋的方向跑一邊問道,“怎麼了?”
“你弟弟伊萬!手術台上的人是你弟弟伊萬!”獵人小屋的門口,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賣力的招手喊道。
很快,拉諾便被對方拉進了獵人小屋,而在不久之後,一個身材瘦弱,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士兵便被擔架抬了出來,跟著拉諾走進了衛燃剛剛出來的那頂帳篷。
在衛燃的旁觀下,那名士兵被眾人抬著躺在了病床上,而那名叫做拉諾的護士,卻隻是紅著眼睛,看著這個年輕士兵被截肢的右臂。
“姐姐,已經很好了,至少我活下來了不是嗎?”
年輕的億萬安慰道,“至少我不像那些詐傷的士兵一樣自己弄傷的自己。雖然我的手被德國人打沒了,但我至少可以活著離開戰場回家了不是嗎?”
這個樂觀的年輕士兵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一直在強忍著眼淚的拉諾護士總算破涕為笑,“這麼想確實沒錯,至少你能帶著勳章,活著回家了。”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還好嗎,我都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他們的信了。”
伊萬再次看了眼被紗布包裹的斷臂,故作輕鬆的說道,“不過很快我就能見到他們了。”
“他們應該沒什麼事,畢竟距離戰場那麼遠。”拉諾護士猶豫片刻,開口問道,“伊萬,達尼拉還好嗎?你有他的消息嗎?”
伊萬晃了晃神,沉默片刻後搖搖頭,“我隻知道他所在的連隊被派到了森林的西麵,我上次見到他還有兩周前的事情,那時候他已經得到了一支裝有瞄準鏡的步槍了,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不過至少我也沒聽到他陣亡的消息。”
聞言,拉諾護士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伊萬,你專心養傷,大概很快就會有人把你送回家了,到時候記得和爸爸媽媽說,我愛他們,讓他們彆擔心我。”
“這種話等你回去之後親自和他們說,我可不管。”
年輕的伊萬左右看了看,“姐姐,能不能去給我弄點吃的?最好能弄一杯酒,我都已經一個月沒喝到過一滴酒了。”
“配給給你的酒呢?”拉諾果然被轉移了話題,“不是每個士兵都有100克伏特加嗎?”
“100克兌水的伏特加”
伊萬沒好氣的抱怨道,“分配到我們連隊的伏特加都還沒來得及從卡車上搬下來,就被德國人的飛機炸爛了,那可是我們一個月的配額!”
他這一番話,不僅引得帳篷裡其他偷聽的傷員哄堂大笑,連站在帆布帳篷外麵的衛燃也險些笑出了聲。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拉諾護士無奈的說道,“不過伏特加你就不用想了,我們這裡可沒有伏特加配額。”
“拉諾同誌,如果沒有伏特加,酒精也可以。”
離著伊萬最近的一張病床上,一個雙腿都被截肢的中年士兵中氣十足的喊道,“如果能用消毒酒精把我的水壺裝滿,說不定明天我能長出來兩條白白嫩嫩的新腿。”
“這種事好像真的發生過”
另一個躺在帳篷最角落的士兵接茬喊道,“我聽說前些年在和芬蘭人打的時候,就有個士兵被截肢之後長出了新的手掌。”
“那怎麼可能!”淌滿傷員的帳篷裡,包括伊萬在內,所有被截肢的傷員異口同聲的質疑道,可隨後就有人心動的問道,“快說說,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聽說他殺死了一個芬蘭俘虜”
最先胡說八道的那個士兵一本正經的壓低了聲音,等吸引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之後這才繼續說道,“然後他把那個芬蘭人的手掌砍下來吃掉了,當然,是配合大量伏特加生吃掉的。雖然聽起來很惡心,但是等他第二天酒醒之後,就長出了新的手掌,不過很可惜”
“可惜什麼?”信以為真的伊萬追著問道。
“可惜他是左手掌被截掉了,但他吃掉的是個右手掌,所以他有了兩個右手掌。”
說到這裡,帳篷裡的傷員總算意識到這個混蛋在忽悠他們,一時間,包括枕頭和搪瓷水杯之類的東西全都一股腦的飛到了那個人的頭上。
同樣被忽悠了的拉諾護士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朝咬牙切齒的伊萬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帳篷準備去給他弄些吃的。
而在帳篷外麵,同樣哭笑不得的衛燃也順著帆布帳篷上的透氣窗,將相機鏡頭伸進去,對準這些苦中作樂的士兵再一次按下了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