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空地上的雜草和灌木已經被清理乾淨,周圍甚至還有一些士兵正在挖掘躲避空襲的掩體。而在掩體附近,則支起了一個個隱藏在白樺樹陰影下的帆布帳篷。穀
“我們快點”
帕沙醫生低聲喊了一句,招呼著眾人一起用力推著馬拉爬犁,同時,已經發現他們的士兵也一窩蜂似的湧過來,幫著把爬犁上的藥品直接搬下來衝向了不遠處的空地。
他們在這邊忙活著準備開展醫療工作,不遠處的森林邊緣,同樣得到消息的士兵們,已經把原本準備送到更遠處的戰地醫院的傷員們抬了過來。
“帕沙醫生,用不用我幫忙?”衛燃開口問道,“我也可以操作一些簡單的手術。”
“你?”
帕沙醫生看了眼衛燃,搖頭說道,“謝謝你的好意維克多同誌,不過這裡目前我們還能應付,你也有你的工作。”
衛燃自然能聽出對方語氣裡的不信任,索性也就沒有堅持,而是逆著那些搬運傷員的擔架隊走向了森林的邊緣。
眼瞅著距離外麵還有幾十米的距離,森林裡便出現了好幾條一米多深的壕溝。
這些壕溝時不時的便會轉個方向,而且越往森林外麵走,深度就越大。當兩側沒有茂密的白樺樹遮擋的時候,壕溝的頂端距離他的頭頂已經有將近半米的距離了。
沿著腳下這條壕溝一路前進,在穿過一片炮兵陣地之後,衛燃臉上的表情也愈發的驚訝,在這片森林的外麵,除了緊挨著森林邊緣的炮兵陣地之外,正前方大概百十米的距離有一道往兩側蜿蜒看不到儘頭的戰壕,從這條戰壕再往前百十米,又是第二道戰壕線。
而在更遠處還有第三道戰壕,以及冒著濃煙甚至火光的坦克殘骸和雙方士兵的屍體,當然,還有站在屍體上磕頭進食的烏鴉或者喜鵲。
與此同時,對麵還在用高音喇叭一遍遍的喊著諸如,“俄國佬出來打一場”之類的挑釁又或者各種汙言穢語的問候,時不時的,還會有一兩聲冷槍或者冷炮從各自的陣地飛往對方的陣地。
很明顯,雙方的陣地目前處於僵持的狀態,但這卻讓衛燃愈發的疑惑。目前這局麵,明顯不需要像回歸任務裡說的那樣,由一個護士去完成“掩護任務”。
將相機舉出戰壕按了兩次快門,衛燃順著木頭梯子下來,轉身走向了森林的方向。
既然回歸任務裡要自己協助拉諾護士,那麼目前來說,自己能做的,明顯就是跟著對方靜觀其變。
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做出這個決定的當天黃昏,對麵陣地的德國人便開始利用火炮進行了覆蓋性射擊,而森林邊緣的蘇聯炮兵,也立刻予以還擊。
一時間,在空中呼嘯而過的炮彈給雙方陣地造成了巨大的殺傷,連帶著剛剛鬆懈下來的帕沙醫生和拉諾護士,也各自背上醫療包,從森林裡的急救站衝向了前線陣地,以更加直接的方式搶救傷員。
“你跟著我做什麼?”拉諾冒著炮火,沿著戰壕一邊往最前線跑一邊大喊著朝身邊的衛燃問道。
“報道你們的事跡!”衛燃理所當然的喊道,“我總要采訪幾個人,把他或者她的事情寫到報紙上。”
“為什麼是我?”拉諾趁著躲避炮彈炸起的泥土問道。
“也可以是帕沙醫生!”衛燃拍了拍身邊帕沙醫生的肩膀大喊著回應道。
“到時候記得把我的形象寫的高尚一點!”帕沙醫生話音未落,已經再次起身沿著戰壕開始前進。
“我儘量!”
衛燃回應了一句之後,立刻起身跟上。這種烈度的火炮打擊,他在頓河陣地的時候就已經體驗過了,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但至少已經不會像個新兵一樣,隻知道躲在掩體裡瑟瑟發抖。
跟著不要命的帕沙醫生以及拉諾護士沿著戰壕在炮火中一路前進,當他們最終停下的時候,已經到了最前線的位置,這裡距離德國人的戰壕僅僅隻有不過百十米的距離罷了。
同時,這裡也是傷員最多的地方,泥濘的戰壕裡,被炮彈破片或者衝擊波傷到的士兵全被送進了背對著德軍方向的掩體裡。但他們能做的,也就僅僅隻有這麼多了。
這個時候抬著傷員往森林裡的急救站跑不但需要更多的運力,同時也更加的危險。而這也是帕沙醫生和拉諾護士選擇頂著炮火來到前線的原因。
眼瞅著被送進掩體的傷員越來越多,衛燃索性收起了相機,不由分說的加入了搶救的行列。
“你真的會做手術?”帕沙醫生驚訝的問道。
“你說什麼?”衛燃扯著嗓子喊道。
“我說,你真的會做手術?!”帕沙醫生加大了嗓門。
“以前是個獸醫!”
衛燃敷衍了一句,抬頭看了眼頭頂用來擋住泥土的帆布以及掛在不遠處的煤油汽燈,繼續開始幫忙清理著躺在彈藥箱上的這名士兵身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