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你願意坐下來談談之前答應我的事情了?”衛燃站起身,捏著鼻子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弗蘭克氣急敗壞的說完,扭頭朝自己的妹妹喊道,“卡倫,回你的房間!我不喊你不許下來!”
“我不上去!我就在這裡!”卡倫沙啞著嗓子大聲回應了一句,順勢又鎖上了門,“你彆想跑出去!”
弗蘭克氣急敗壞的再次踹到了一把椅子,緊接著又在衛燃的威脅中重新將椅子扶起來擺在了燃著火苗的壁爐邊上。順便,他也地板上撿起了一張報紙,隨後又從兜裡掏出了兩根僅有手指頭長短的鉛筆。
氣勢洶洶的兩人圍著壁爐邊的咖啡桌坐下,一邊針鋒相對的討論著關於卡倫的歸屬問題以及維克多需要付出的代價,一邊用鉛筆在報紙上,交流著雙方的情報以及衛燃接下來的計劃。
“會不會太冒險了?”弗蘭克一邊在報紙上寫下自己的疑慮,一邊在嘴上否定了衛燃開出的價碼。
“可以試試,但有一定的風險。”
衛燃艱難的寫下這句隱藏了無數危險的話之後,繼續捏著鼻子,用濃重的鼻音報出了新的價碼,順便還抱怨了一句自己被打歪的鼻子。
“那就試試!”
弗蘭克寫下這句話之後,見衛燃點點頭,立刻將報紙丟進了不遠處仍在燃燒的壁爐。而早就悄悄爬到壁爐邊的卡倫,也在同一時間輕輕拿起一根木柴,將報紙的灰燼攪散之後,放在了熊熊燃燒的火堆上。
與此同時,衛燃和弗蘭克一邊繼續談著“人口買賣”的交易,一邊各自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和褲子乃至鞋子遞給對方,然後又把對方遞來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維克多,給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一下怎麼樣?”
弗蘭克見衛燃已經穿戴整齊,立刻故意為難道,“明天一早!如果明天一早我接受你開出的條件就去酒館找你,不過,如果我真的去了,希望你也能提前準備好買下卡倫的錢,一芬尼都不能少!”
“看來你還想嘗嘗拳頭的味道!”
衛燃說著,再次揮動拳頭給對方輕輕來了一下,“這一拳是替卡倫打的!”
“這一拳也是替卡倫打的!”
弗蘭克也用同樣的借口還手,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最終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不過,也就是借著倒地的功夫,衛燃和弗蘭克兩人已經交換了位置。
“我會帶卡倫先去酒館,免得你今天把他偷偷帶走。”
衛燃躺在地板上呼哧帶喘的喊了一句,緊接著,弗蘭克便已經起身,拉著卡倫走到了門口。
這兄妹倆動作麻利的穿好了寬大的雨衣,甚至弗蘭克還拿了一條毛巾捂住了鼻子,這才背上他的妹妹,借著雨傘、衣服、毛巾以及他妹妹帶著哭腔的安慰作為掩護,頂替衛燃的身份提心吊膽的走向了海妖酒館。
倒是他背上的妹妹卡倫心理素質好的過分,臨走之前不但記得放一句狠話,還重重的關上了房門,避免了衛燃露餡的可能。
約莫著對方走遠了,剛剛一直捏著鼻子說話的衛燃立刻鬆口手,儘量模仿著弗蘭克的聲音發出了一連串抽著涼氣的慘叫和對維克多的咒罵。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弗蘭克兄妹倆也有驚無險的回到了海妖酒館。
“阿圖爾叔叔,維克多受傷了,你們有沒有藥?”卡倫還不等從冒牌維克多身上下來,便焦急的問道。
阿圖爾隻掃了一眼,瞬間便明白了現狀,立刻吧台上的油燈在前麵引路,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有,都在三樓呢,快讓他和我上來。米婭,你帶卡倫再去換一身衣服。”
“和我來吧”
米婭暗中收起藏在睡衣袖口的一支k小手槍,拉著一臉擔心的卡倫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而在通往三樓的樓梯上,拎著煤油燈的阿圖爾故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煤油燈的光芒,讓身後的弗蘭克被毛巾捂住了一小半的臉一直出於黑暗的之中,同時嘴上也不斷蹦出一連串和衝動有關的說教。
等到兩人有驚無險的來到不對客人開放的三樓,並且鑽進了阿圖爾的臥室,弗蘭克繼續按照之前衛燃教自己的,一邊時不時的抽著涼氣來一句輕點,一邊低聲將衛燃預計回來的時間以及到時候的安排全都低聲告訴的阿圖爾。
與此同時,弗蘭克的房間裡,衛燃小心翼翼的在每個窗戶下麵偷偷聽了聽,隨後耐心的等待著,直到在約定的時間之後,酒館那本自始至終都沒有傳出槍聲,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端著唯一的一盞煤油燈輕手輕腳的爬上二樓,貼著每一扇窗戶都往外小心觀察了一番。
直到確定了周圍的情況,他這才摸黑來到一樓,披上金屬本子裡的蘇軍鬥篷,又踹上在弗蘭克房間裡找到的手電筒,匍匐在冰涼的泥水中,貼著冒芽的雜草,像個耐性極好的蜥蜴一樣,一點點的離開了弗蘭克的房子。
根本沒有走遠,衛燃躲在一處建築陰影裡觀察著自己剛剛離開的房子,直到確定沒有人過去,這才貓著腰,繞著圈子迂回到了海妖酒館的背麵。
看了眼酒館三樓自己那間臥室已經按照約定燃起了微弱的燭火,他立刻摸出阿圖爾給自己的懷表看了一眼,隨後緩慢的轉過身,貼著濕潤的草皮,朝著酒館北邊的橡樹林一點點的爬了過去。
得益於這暴雨的掩護,直到他進入橡樹林,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甚至在進入橡樹林之前,他還提前發現了一個隱藏在雨衣搭建的帳篷下麵偷偷抽煙的德軍士兵。
沒敢過多耽誤時間,衛燃貓著腰在這片橡樹林裡快速前進,最終在最深處找到了一個並不算大的獵人小屋。
小心翼翼的湊到獵人小屋的門口,衛燃趴著僅有碗口大的窗戶往裡看了看,這小屋裡黑乎乎的不說,還有難聞的排泄物味道,而且,還不等他看清,一個濕潤的大鼻子已經從這小的可憐的洞口伸出來,緊接著便聽到“嘎嘣”一聲牙齒撞擊的脆響。
衛燃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尖,這得虧了自己剛剛退的即時,要不然就剛剛那一下,自己的鼻子恐怕都會被咬下來。
“這破玩意兒能騎嗎?”
衛燃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打開了柵欄門上纏繞了好幾圈的鎖鏈,借助著蒙了一層布的手電筒光芒,勉強看清了那匹不斷打著響鼻的健壯黑馬。
“你彆咬我啊,敢咬我就燉了你。”
衛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向了拴在柱子上的韁繩。騎馬這事兒,他最多也就以前在國內的草原景區裡體驗過,就那,都還是讓馬夫牽著走的。所以簡單的說,他最多也就隻能算是個理論派。
可如果隻靠自己兩條腿兒,來回14公裡的路程,根本就不夠他在天亮之前趕回海妖酒館。
就在他心驚膽顫的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握住韁繩的時候,衛燃卻突兀的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完成的技能任務,讓自己學會的竟然是騎馬!
“這下可特麼賺翻了!”
衛燃在握住韁繩的瞬間便已經沒了膽怯,那股子說不定道不明的熟悉感,就像是當初自己學會了推拿正骨一樣堪稱手到擒來。
而他之所以說賺翻了,自然是因為這麼多次一來,他最長回到的便是二戰的戰場,在1940年前後的戰場上,即便被後世的德棍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機械化德軍,也大量依賴騾馬高運輸和交通。
換言之,這騎馬技術在21世紀或許是富人的裝字母運動,但在二戰,那可是真真兒的加移動速度的buff。
喜笑顏開的將這匹黑馬牽出來拴在欄杆上,衛燃又打著手電筒,借著那微弱的亮光,從這個木頭房子裡找出了一套馬鞍和一支皮鞭以及一個裝滿了黃豆和小麥的帆布口袋。這還不算,在另一麵的牆壁上,竟然還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騎兵刀!
從這木頭房子裡找出個鐵皮桶,衛燃從那帆布口袋裡倒出小半桶豆子和小麥放在了那匹仍舊在打著響鼻的黑馬身前,同時自然而然的輕輕撫摸拍擊著它修長有力的脖子。直到這匹馬低下頭,將嘴巴伸進鐵皮桶裡,他這才鬆了口氣。
趁著這匹馬吃行前飯的功夫,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衛燃在固定好了馬鞍之後,伸手取下了掛在牆壁上的騎兵刀,將其從幾乎朽爛了的刀鞘中拔了出來。
僅僅隻是一眼,他就認出來,這柄快被鏽爛了的騎兵刀是一戰時期,德國使用的製式重騎兵刀。
“挺好的東西,掛這種地方都被水汽和馬糞漚爛了。”
衛燃一臉惋惜的搖搖頭,這東西放在自己那個時代可不便宜,當初他跟著阿裡克賽教授逛各種地下交易市場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把近乎完美品相而且沒開過刃的重騎兵刀,那柄刀在被送上地下拍賣場時,單單起拍價就已經達到了嚇人的五位數美元。
不過這東西哪來的?
衛燃杵著早已不再鋒利的重騎兵刀暗自琢磨,剛剛他在弗蘭克的家裡演戲的時候,借著那張報紙可是交流了不少的情報。
彆的不說,他至少知道,原本地下室裡的那位羅密歐,是以小學教師的身份隱藏在基爾港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而海妖酒館獲取的情報,曆來都是弗蘭克利用郵差的身份送到羅密歐的手裡,再由羅密歐和下家聯係。
可在不久之前,羅密歐卻毫無征兆的引起了鏈狗亞當的注意並且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具體怎麼暴露的,弗蘭克卻是一問三不知。
如今,羅密歐的傷都還沒好,卻又給了新的接頭地點和接頭人,這裡麵如果說沒有蹊蹺,恐怕身邊這匹馬都不信。
除了這條讓衛燃暗暗警惕羅密歐的疑點之外,這個距離海妖酒館不過幾百米的馬廄就更不正常了。
畢竟,阿圖爾等人是在幾年前從波蘭逃亡過來的,他們在這裡藏點手槍衝鋒槍正常,藏個一戰時期的騎兵刀,還藏了一匹需要定時照顧的馬,這事兒怎麼想怎麼彆扭。
沒等他琢磨出個所以然,那匹脾氣不太好又愛咬人的黑馬已經一腳踢翻了被他清空的鐵皮桶,那哐啷啷的動靜不但把衛燃嚇了一跳,更是讓他恨不得一刀劈了這混蛋玩意兒的馬腿。
看了眼手中的重騎兵刀,衛燃鬼使神差的沒有將其放回原位,而是拿在手裡直接翻身上馬,單手攥著韁繩,將上半身伏在馬背上,用厚重的刀背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拍。這匹馬立刻撩開蹄子,一溜煙的跑出了橡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