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深夜,荒野,篝火堆,以及在篝火堆邊,繪聲繪色講述印第安神話鬼怪故事的武術大師老傑瑞。當然,還有快喝迷糊了但卻依舊在負責翻譯工作的穗穗,以及坐在穗穗身邊幫忙進行二道翻譯以及查漏補缺的卡堅卡。
除此之外,便是那些或是專心聽故事,或者圍著篝火堆,一邊啃兔頭一邊喝啤酒,順便低聲談情說愛的小情侶們。
當然,這裡麵還包括了和迭戈勾肩搭背,分彆用蜀地方言和墨西哥語自說自話,但卻好似可以借著墨西哥辣椒的辛辣流暢溝通的孫師傅和牛仔迭戈。
悄無聲息的站起身,衛燃拍了拍肚子,邁步走向了遠處的大篷車。
一晚上都沒喝完半紮杯啤酒的卡堅卡掃了眼衛燃,隨後便渾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繼續幫著穗穗,把對方聽不懂的英語單詞翻譯成她能聽懂的俄語,隨後再由穗穗繪聲繪色的翻譯成漢語。
而在這篝火聚會的邊緣,已經將身體輪廓徹底融入黑暗的衛燃在稍等了片刻後,邁步走到一顆仙人掌附近,探手從金屬本子裡取出了那個殘存著小半桶伏特加的油桶。
將裡麵的酒液清空,衛燃悄無聲息的走到孫師傅的大篷車邊上,把油桶口湊上去,從埋在碎冰塊裡的不鏽鋼密封桶裡接取著那位傑克自釀的啤酒。
直等到20升的油桶裝滿了冰涼的啤酒,衛燃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自己,立刻將油桶收回金屬本子,扭頭便往山腳的一塊大石頭後麵走。
在路過騎了一下午的那匹馬的時候,他還順手抽走了那支經過翻新的1加蘭德步槍。。
隨著他走向遠處,身後的歡聲笑語和篝火的亮光越來越遠,最終被衛燃早就看中的一塊巨石徹底擋住。
深吸一口氣,衛燃將拎在手上的步槍靠在石頭上,隨後又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然後才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金屬本子。
嘩啦啦的翻頁聲中,金屬本子自動停在了第19頁,那支金屬羽毛筆也刷刷刷的在淡黃色的紙頁上繪製出了一支戳在泥土上的1加蘭德步槍,以及扣在槍托上的頭盔。
在衛燃的注視下,金屬羽毛筆在繪製的圖案下刷刷刷的寫出了幾行文字
角色身份醫療兵維克多
回歸任務存活至8月15日,協助湯姆完成心願,為馬歇爾與威爾拍攝至少一張合影。
語言任務成功登陸並救助至少一名黑人
英語來了!
衛燃在看完之後立刻攥緊了拳頭,對他來說,會不會英語其實並不算重要。
但在高考之前的學生時代那些拚音字母給他留下的陰影和慘痛回憶,以及在紅旗林場的學習經曆,再加上這兩次美國之行都需要彆人翻譯才能聽懂說了什麼的窘境,這一切的一切都促使他想儘快學會這門語言,畢竟,他衛燃終究是個要強的曆史學者。
等等,救助至少一名黑人不會是帶bbox的那種饒舌英語吧?
在衛燃的擔憂中,熟悉的白光撲麵而來,緊接著他便聞到了刺鼻的硝煙味和大海的腥味,同時近在咫尺的爆炸聲也越來越清晰。
“嘩啦!”
剛剛恢複視野的衛燃還沒反應過來,一大篷又苦又鹹還夾雜著血腥味的水花便劈頭蓋臉的澆了下來。
下意識的矮了矮身子,他這才看清,自己似乎正在一輛履帶登陸車裡,而這樣的登陸車,左右兩邊相隔不遠便有一輛,橫向蔓延出去了起碼好幾百米!
再看看周圍,一個挨著一個的擠滿了神情緊張的士兵,這些士兵有的正大口大口的嘬著早已被打濕熄滅的雪茄或香煙,有的攥著項鏈哆哆嗦嗦的在胸前畫著十字,還有的則在嚼著泡泡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最後看看自己,腰間兩側分彆有個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左手邊的挎包與腰帶扣之間還有個水壺,而在右手邊的挎包與腰帶夾縫裡,則藏著一支1911手槍。
除此之外,左右手臂上還各有一個紅十字袖箍,左胸的位置則掛著一支l型手電筒,腳上穿的,卻是一雙棕紅色的高腰傘兵靴。
再摸摸頭上的鋼盔,衛燃順手從罩在鋼盔的網子上拿下來一包好彩牌的香煙看了看,見根本沒有拆封,順手又將它塞回了原來的位置。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頂著炮塔的履帶登陸車也停了下來,根本不用招呼,包括衛燃在內的眾人立刻跳下來踩在了密布礁石的沙灘上。而那輛稍作停頓的登陸車也立刻返回,去接送下一批準備搶灘登陸的士兵。
直到這個時候,衛燃才注意到,這片寬度差不多有兩公裡的沙灘上已經擠滿了登陸成功的士兵以及各種工程機械和正在等待搬運的作戰物資。
讓他汗毛直立的是,雖然身後風平浪靜的海麵上停靠的那些戰艦正持續不斷的用炮火對這次登陸進行支援,但在這片沙灘的正前方便是一片高地,而兩側則是直上直下的懸崖峭壁。過於狹小的登陸場地,過於擁擠的士兵,以及正前方那片在火炮打擊下堅持還擊的高地堡壘,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屠殺剛剛登陸的士兵!
“這特麼叫安全的有些無聊?”
衛燃暗罵了一句當初在人頭骨上留言的死騙子,按著頭盔彎著腰,想都不想的便跳進了一個仍在蒸騰著硝煙的彈坑裡。
然而,還沒等他的雙腳觸及彈坑地麵,那熟悉卻難受的大腦宕機感卻鋪麵而來,讓失去平衡的衛燃以狗啃屎的彆扭姿勢摔進了彈坑。
搖頭晃腦的驅散腦袋裡那股子時空錯亂的詭異感受,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確實已經能聽懂周圍那些士兵在喊什麼了。
試著張了張嘴,衛燃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這倒是和當初借著金屬本子學會德語的時候挺像。
衛燃記得清楚,當時的語言任務是有兩個內容,自己在隻完成其中一個的時候,也是同樣能聽懂但卻發不出聲音,直到完成了第二個任務才能張嘴說話。
這麼說還得找個需要幫助的黑人並且給予幫助?
衛燃稍作冷靜,仔細回憶了一番回歸任務和語言任務的要求之後,卻並沒有急著離開彈坑,而是伸手抽出了藏在挎包和腰帶夾縫裡的手槍,拔出彈匣檢查了一番。
不出預料,這支手槍的彈匣裡塞滿了子彈,而且在牛皮槍套上還額外固定著一個彈匣。
給手槍頂上子彈塞回槍套,衛燃又打開兩邊的帆布包看了看,從針劑藥劑到紗布敷料再到各種手術器械乃至多的有些過分的安全套,這兩個包裡裝著的全都是醫療用品。
稍微熟悉了一番兩個包裡的物品擺放,他又動作極快的解下頭盔看了一眼,萬幸,這頂加了網罩的頭盔左右前後四個麵各塗著一個白底紅十字,頭頂天靈魂的位置,則塗著一個手拿武器、扳手和錘子的蜜蜂。除此之外,頭盔的網罩裡還塞著一包香煙和一副撲克牌。
海蜂戰鬥工兵?
衛燃在看到那個蜜蜂塗裝之後立刻便明白了自己這次隸屬的部隊。更讓他鬆了口氣的,是頭盔四個麵上顯眼的紅十字,這東西多少能讓自己少一些危險,不過想想對麵的敵人是小鬼子,這些許的加成似乎還不如沒有呢。
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把鋼盔扣上,衛燃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彈坑,匆忙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處,他能看到的全都是正往正前方高地衝鋒的士兵背影。
重新縮回彈坑,他如往常一樣試著從金屬本子裡往外拿東西。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這次能拿出來的東西卻少的可憐,竟然隻有抗日大刀、三個油桶以及古琴瑤光,剩下的東西,包括自己那支鈦合金手槍竟然都拿不出來!
“這特碼叫安全的有些無聊?!彆讓我知道是哪個混蛋寫的!”
衛燃罵罵咧咧的站起身正要從彈坑裡爬出來,距離他不過三四十米的岸邊便傳來了一聲爆炸!
反應極快的縮回身體,等衝擊波裹挾著潮濕的沙子吹過去之後,他繼續看過去,隨後便發現一輛推土機已經被爆炸掀翻,而在它旁邊的沙地上,還趴著一個士兵。更遠一點的位置,還有個士兵正拖著一個被炸斷了腿的士兵往彈坑裡快速爬動。
見狀,衛燃也顧不得什麼黑人白人了,跳出彈坑便衝了過去,同時伸手從兜裡掏出了一支嗎啡和一包磺胺粉。
快速衝到推土機邊那名趴在地上的士兵身邊,衛燃這才注意到他正用一隻手捂住脖子,但即便如此,洶湧的鮮血依舊源源不斷的從他的指縫裡冒出來。
這名還活著的士兵在看到衛燃胳膊上的袖箍之後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捂住傷口的手也下意識的鬆了鬆。
就在這一瞬間,噴射狀的鮮血從指縫間流出,直接染紅了衛燃剛剛伸過去的手。
見狀,衛燃愣了愣,默不作聲的將手中的一次性嗎啡針劑紮在了這名士兵的脖梗上。這種環境下,他根本救不了對方。
而那名士兵也像是從衛燃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臉上剛剛浮現出的希望也變成了絕望和恐慌,甚至眼角都溢出了眼淚。
還不等衛燃站起身,又一輛推土機從不遠處開過來擋在了衛燃和遠處那片高地之間,緊接著,一個光著膀子的白人士兵從推土機的駕駛室裡跳出來衝向了衛燃。
“需要我幫忙嗎?”這名光膀子的白人士兵衝過來問道,“凱文他”
衛燃雖然能聽懂對方說了些什麼,但礙於還沒有徹底完成語言任務,卻是根本沒辦法開口回答,所以隻能搖搖頭,起身衝向了不遠處彈坑裡的那兩名士兵。
兩者相距不過十幾米,但是當他跳進彈坑才注意到,不管是那個腿被炸斷正在慘叫的,還是那個帶著傷員躲進彈坑的,竟然都是黑人。
但他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跑向這個彈坑裡的傷員的時候,他身後那個光著膀子的白人士兵臉上便冒出了憤怒之色。
不過相比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彈坑裡這兩個黑人士兵在見到他跳進彈坑裡之後,動作麻利的開始給傷口止血時卻齊齊的愣住了,甚至就連那個被炸斷了左小腿正在接受治療的黑人士兵都差點忘了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