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8月9號上午,在眾多傷員和工兵的見證下,衛燃等人將躺在棺槨裡的湯姆暫時安葬在了灘頭的登陸場邊緣。
離著這裡不遠,便是當初衛燃第一次遇到湯姆的時候,他藏身的那輛坦克殘骸。
幾聲排槍過後,眾多熟悉的工兵、傷員、以及醫生和護士,在黑人威爾的帶領下為湯姆進行了祈禱。
當三道排槍過後,馬歇爾和蘭迪二人對視了一眼,悄然離開了人群。
“你們要去哪?”一直在盯著他們的衛燃攔住二人問道。
“維克多,要麼幫我們,要麼彆攔著我們。”馬歇爾語氣冷漠的說道。
暗暗歎了口氣,衛燃開口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我們去找那隻開槍的老鼠”
馬歇爾一邊往營地邊緣走一邊說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今天中午,工兵營會在營地周圍布設地雷,在那之前,我們要抓住殺死湯姆的人才行。”
“去哪抓?你又怎麼知道是誰開的槍?”衛燃追上去問道。
馬歇爾聞言稍稍放慢了腳步,“昨晚我和蘭迪重新去去生日現場看了看,能大致確定子彈打過來的方向,剩下的,我們隻要沿著這個方向追出去,總能發現些腳印和彈殼。”
“我們至少得拿上武器才行”衛燃再次提議道。
馬歇爾點點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帶著衛燃和沉默了許多的蘭迪穿過營地,最終停在了營地邊緣的哨塔下麵。
出乎衛燃的意料,那位和馬歇爾關係極好的混日子排長竟然已經在這裡等著他們了。見他們四人過來,立刻指了指身旁一輛副駕駛的位置架著重機槍的威利斯吉普。
馬歇爾鄭重的朝對方敬了個禮,隨後招呼著衛燃和蘭迪上車。而他自己,則從車裡拿出一支加蘭德步槍獨自走在了最前麵。
將駕駛車子的工作讓給了蘭迪,衛燃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仔細打量著一番這輛車子。除了架在引擎蓋上的機槍和腳下的彈藥箱之外,這輛車後排還放著一個00升容量的油桶以及一台火焰噴射器。
走在前麵的馬歇爾讓蘭迪將車速控製到了最低,而他自己則點上顆煙走在了最前麵。
在他們的身後,那位混日子的排長吹了聲口哨,隨後,哨塔上的士兵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隨時做好了支援的準備。
在發動機怠速轉動的低沉喘息聲中,三人一車距離身後的營地越來越遠,距離前麵的森林越來越近。但任憑馬歇爾如何仔細,卻一直都沒能找到開槍的凶手留下的痕跡。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哨塔下舉著望遠鏡的那位混日子排長,再看看這輛吉普車的油表,衛燃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他已經看出來了,那位排長之所以如此支持馬歇爾,無非是根本就不抱希望,隻是想讓後者能把心中的鬱氣發泄出來罷了。
關島雖然並不算大,但想在這座並不大的島上找到凶手又何其的容易?而且馬歇爾沒注意到,蘭迪沒注意到,但他可看得清楚,這輛車恐怕根本開不出多遠就會因為沒油熄火。
“能有這麼一位願意縱容他胡作非為的排長,也算是馬歇爾的幸運了。”衛燃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身後拍了拍蘭迪的肩膀,“停下吧,你在這裡操縱機槍警戒,我幫馬歇爾去找找。”
聞言,蘭迪默不作聲的踩下刹車,等衛燃拿著後排座位上的卡賓槍跳下去之後,立刻接管了副駕駛位置的機槍。
低頭看了看腳下,經過這些天的風吹日曬,曾經被巡邏兵們用火焰噴射器焚燒過的地表已經長出了不知名植物的幼苗。
那些砍倒的棕櫚樹也都已經被曬乾,但在陰影處,卻已經多出了一些諸如蜘蛛之類的小昆蟲慢慢構建著自己的小世界。
抬頭看了看四周,衛燃邁步走向了馬歇爾,陪著他漫無目的前進,在充斥著鼻腔的屍臭味中尋找著可能存在的線索。
“給蘭迪過生日是我提議的”馬歇爾突兀的停下腳步,慘笑著看向衛燃,“我又害死了一個好朋友。”
“湯姆不是你害死的”
衛燃歎了口氣,“就像你給湯姆準備送給他妻子的禮物一樣,如果沒有昨天晚上的意外,蘭迪會很感謝你為他準備的生日趴體。但就算是昨天晚上的意外,我想不管湯姆還是蘭迪都不會怪你。”
“是嗎”馬歇爾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句,顯然沒有把話聽進去,而是依舊沉浸在自責之中。
衛燃指了指遠處殘存的篝火堆痕跡,“你看,馬歇爾,那是你幫湯姆給他的妻子勞拉準備禮物的地方,對吧?”
馬歇爾抬頭看了看,隨後點了點頭,“就是那裡。”
“如果當時你發生了意外,你會怪湯姆嗎?怪他想給他的妻子準備個人頭骨當禮物,卻害死了熱心的你。”
“怎麼會,我怎麼會”馬歇爾說道一半停頓下來,“那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
衛燃搖搖頭,“我們都想在這場戰爭裡為朋友做些什麼,但傷害我們的,傷害朋友的,永遠不是我們的熱心腸。難道就因為這件事,以後我過生日的時候,你就不打算給我準備個生日蛋糕了?
馬歇爾,殺死湯姆的不是你的蛋糕,是那些藏在森林裡的老鼠,是那些挑起戰爭的人。”
“可是我現在根本找不到那些凶手”馬歇爾近乎絕望的說道。
“就算找不到,至少也能讓你發泄一下。”
衛燃說話的同時舉起了一直拿在手裡的卡賓槍,對準遠處那些早已發臭的屍體便扣動了扳機。
細密又清脆的槍聲中,早已腐爛的屍體上炸開了一朵朵腥臭的汙漬。可還沒等一個彈匣打完,衛燃自己便開始覺得索然無味。
“繼續找找吧”馬歇爾深吸一口氣,重新點上顆煙,邁步走向了不遠處那座洞口。
然而,隨著距離的拉近,馬歇爾卻警惕的舉起了拳頭,隨後吐掉嘴裡剛剛點燃的香煙。
見狀,衛燃立刻換上新的彈匣湊了上來,半蹲在馬歇爾的身後低聲問道,“怎麼了?”
“那支步槍”馬歇爾的語氣中總算有了一絲絲的情緒,“那具被我借走了腦袋的屍體腿上。”
“看到了”衛燃低聲回應道。
“之前那裡絕對沒有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