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扯著嗓子朝坐在爛泥巴裡的羅曼喊道,隨後卻發現對方隻是張著嘴卻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貨啞巴了?”
衛燃掏了掏耳朵,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似乎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跳下坦克,將羅曼拉起來,後者揉了揉後腰卻是根本沒敢站直身體。隻是瞪圓了眼睛,一邊喊著什麼,一邊指向了不遠處的瓦吉姆。
順著對方的手指頭看過去,衛燃卻剛好看到瓦吉姆已經將一顆冒著煙的德軍木柄手雷丟進了那輛突擊炮的艙口裡,隨後手忙腳亂的跳下來,抱著腦袋躲到了t34的車尾。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羅曼也拽著他的胳膊重新撲倒在了爛泥裡。
當腥臭的泥水灌進衛燃鼻孔甚至嘴巴裡的時候,他那近乎失靈的耳朵也聽到了兩聲震耳欲聾的爆炸。
掙紮著重新坐起來,衛燃發現瓦吉姆正靠著他們那輛t34的車尾嘿嘿嘿的傻樂,滿是汙漬的臉上,那口被莫合煙熏黃的牙齒卻格外的顯眼,見衛燃看過來,他甚至還比出了一個大拇指。
再次伸手拉起羅曼,兩人攙扶著回到了t34坦克的邊上。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有心思觀察周圍的情況。
剛剛的拚殺中,他們解決了遠處的一輛4號坦克,解決了一輛三號突擊炮,順帶手還拿下了一輛皮薄炮小的三號坦克。
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此時,這輛t34坦克的車頭抵著被殉爆炸毀的三號突擊炮的右側車身,車尾則貼著那輛撞向他們的三號坦克。
除此之外,那輛被他們解決的四號坦克在最後關頭打出的炮彈,也在他們的炮塔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彈痕,連帶著,也讓那句
“為了奪回蘇維埃烏可爛”被劃掉了至關重要的地名。
而那輛被衛燃解決的三號坦克,也用最後那一炮擊毀了他們的負重輪和履帶,而它在第一次撞擊車尾之後打出的那發炮彈雖然沒有擊穿炮塔,但好死不死的在彈跳中砸在了發動機上。
但相比這些,此時仍在坦克裡的裝填手阿加豐,無疑是他們最擔心的。
三個泥猴子一樣的人對視了一眼,羅曼第一個指了指被卡住的坦克說了些什麼。
瓦吉姆同樣說了些什麼,起身爬上坦克檢查了一番發動機之後看,無奈的搖搖頭,徑直走向了駕駛艙口的位置。
三人依次鑽進熄火的坦克裡,衛燃幫著裝填手阿加豐檢查了一番,隨後卻歎了口氣。
他的身上沒有什麼可見的傷口,但他的脖子卻彎折成了正常人絕對無法做到的角度。
朝羅曼和瓦吉姆搖了搖頭,衛燃幫著已經斷氣的阿加豐擺正了位置,默不作聲的坐回了屬於機電員的位置。
羅曼朝瓦吉姆使了個眼色,等後者鎖死了駕駛艙蓋之後,他也伸手將頭頂的艙蓋關上鎖死。
陷入了黑暗的t34坦克艙室裡,羅曼揉了揉後腰,在艙壁上抹掉手上的爛泥之後,摸著黑找出了一個裝滿煙葉的鐵盒子,熟練的卷了一顆莫合煙。
“嗤!”的一聲輕響,細小的火柴棍被擦燃,羅曼用手捧著湊到嘴邊,在外麵傳來的隆隆炮聲中,點燃了叼著的煙卷。
用了嘬了兩口,羅曼重新點燃一根火柴,借著微弱又短暫的焦黃火苗,將煙卷塞到了阿加豐的嘴裡。
片刻後,嗆人的煙霧漸漸飄散開來,羅曼手中那顆火柴也徹底燃儘,隻剩下了些許的細長火星,從他的指尖飄落,最終被黑暗吞噬。
“你們的情況怎麼樣?”羅曼開口問道。
“我沒什麼事”瓦吉姆第一個回應道。
“我的一隻耳朵好像聽不到了”
衛燃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加大了些,拍了拍掛在身側的波波沙說道,“其餘的沒事,順便剛剛還撿了一支衝鋒槍,但是沒有子彈了。”
“我這裡有子彈,有很多呢。”瓦吉姆話音未落,已經從腳邊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彈鼓遞給了衛燃。
“謝謝”
衛燃接過彈鼓給衝鋒槍換上,同時不忘問道,“羅曼,你呢?你的情況怎麼樣?”
“被那輛破坦克在後腰上敲了一棍子”
羅曼說話的同時已經重新卷上了一顆莫合煙,隨後將裝著煙絲和煙紙的鐵皮盒子遞給了瓦吉姆。
片刻後,昏暗的坦克內部再次被火柴的微光點亮,彌漫的嗆人煙氣,也跟著濃鬱了些。
“我抽不了這個”
衛燃拒絕了瓦吉姆遞來的煙絲盒子,順手從旁邊的袋子裡掏出一盒繳獲的德軍香煙塞進了嘴裡。當嗆人的尼古丁味道穿過口腔進入氣管,他也跟著冷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