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穀莋
特羅沙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你們果然還活著,剛剛是你們打出的炮彈嗎?”
“是我們”衛燃看了眼身後,“我要先去看看羅曼他們”
特羅沙看了眼周圍的傷員,彎腰撿起自己的佩槍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昨晚你就發現我們了?”衛燃一邊往回跑一邊問道。
“我猜你們應該活下來了”
特羅沙回應道,“我經常遇到這樣的坦克兵,他們輕易不會放棄自己的坦克。有的甚至故意偽裝成被擊毀的樣子埋伏起來執行秘密伏擊任務,伱們屬於哪一種?”
“前一種”
衛燃搖搖頭,“我們昨天晚上一直在忙,但直到今天早晨戰鬥開始,發動機都沒辦法啟動。”
聞言,特羅沙抬頭看了看不斷呼嘯而過的戰鬥機,猶豫片刻後說道,“等下和我一起回後方吧,我不敢保證立刻幫你們弄到一輛坦克,但看在你們抓回來的俘虜的份兒上,至少能保證你們幾個不會分開。”
“那就謝謝你們了,這恐怕是最好的消息了。”衛燃說著,再次加快了腳步。
當兩人趕回坦克的時候,卻不分先後的皺起了眉頭。
“羅曼?”衛燃大聲喊道,“瓦吉姆?你們還好嗎?”
見沒有人回應,兩人立刻跳上坦克掀開了艙蓋,緊跟著便發現了趴在地上合力按著火力踏板的羅曼與瓦吉姆。
“你們還好嗎?”
衛燃顧不得空間狹小,立刻鑽進去試了試兩人的鼻息,“幫忙把瓦吉姆抬出去!他還活著!”
“遞給我!”特羅沙立刻將手伸進了炮塔。
就在衛燃艱難的扶起瓦吉姆的時候,他卻醒了。
看了看一臉焦急的衛燃,又抬頭看看將大半個身子都探進炮塔的特羅沙政委,瓦吉姆摸了摸貫穿腹部的傷口,年輕的臉上也擠出了一抹難看的微笑。可緊接著,暗紅色的血便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了下來。
“讓我讓我留在這裡吧,我我快不行了,我我都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瓦吉姆疲憊的說道,“維克多,還還有酒嗎?”
“有!有!”衛燃手忙腳亂取出金屬本子裡的隨身酒壺,擰開壺蓋遞到了對方的嘴邊。
抿了一口酒壺裡所剩不多的杜鬆子酒,瓦吉姆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就就讓我留在這吧,剛剛羅曼說,他也不想離開這輛坦克
維克多,政委同誌幫我幫我找點能證明我是個是個坦克手的東西。等等我們奪回奪回哈爾磕夫的時候,再給瓦連京娜送回去。她的地址就在我的,我的坦克帽裡,那裡的伏特加記得喝掉,答應我在那之前,瞞著她,我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的身份”
“我答應你”衛燃鄭重的做出了保證,“等奪回哈爾磕夫,我們就”
沒等他把話說完,瓦吉姆卻已經閉上了眼睛,衛燃手中拿著的酒壺,也當啷一聲砸在了腳邊的炮彈殼上。
一直將上半身探進炮塔的特羅沙歎了口氣,摘掉頭頂的帽子,將上半身退出了炮塔。
彌漫著血腥味的坦克內部,衛燃將瓦吉姆的屍體艱難的送回了駕駛位坐好,隨後摘下了他的坦克帽。
這頂坦克帽裡,被手工縫了一個帆布材質的小兜,兜裡麵裝著的,僅僅隻是一張瓦吉姆和年輕的瓦連京娜的合影,他們兩人的手中,甚至還各自抱著一箱伏特加。
翻過照片的背麵,上麵卻用藍色的鋼筆字寫著好幾地址。
最上麵第一行的地址位於哈爾磕夫,第二行地址位於彆爾哥羅德,第三行地址位於沃羅涅日,最後一行地址則位於基洛夫。
然而,除了這張照片之外,衛燃卻再沒有從瓦吉姆的身上找到除了那串戰利品項鏈和脖子上掛著德軍手電筒之外任何私人物品。
沒有軍功章,沒有士兵證,沒有身份膠囊,沒有現金,甚至沒有煙絲和煙紙以及打火機。
歎了口氣,衛燃從坦克裡找出一根鉛筆,然後又從羅曼的屍體身上找出幾張煙紙,將照片背麵所有的地址抄下來,拆下了這輛坦克的撞針,連同掛在瓦吉姆脖子上的那串金銀戒指一起揣進了兜裡。
最後將羅曼的屍體也擺正,順便擦乾淨他胸口上那兩塊軍功章上的血跡,衛燃這才收起自己的酒壺,拿上艙蓋扳手離開了坦克。
仔細的將全車艙蓋全部鎖死,衛燃找上了站在車頭位置的特羅沙。
“最後一個應該就是瓦吉姆妻子的地址,其餘的都是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瓦吉姆甚至在那些地址留各自埋了一箱伏特加。”
衛燃將寫著地址的煙紙遞給了特羅沙,隨後又掏出了剛剛拆下來的火炮撞針遞給了對方,“如果可以的話,等打下哈爾磕夫之後,麻煩你找機會把這個給他的妻子送回去吧。”
特羅沙猶豫片刻,接過這些東西問道,“他沒有士兵證或者其他的東西嗎?”
衛燃搖了搖頭,將瓦吉姆的身份簡單講述了一遍,隨後又從兜裡掏出那一串金銀戒指,“這些東西,也想辦法換成錢給他的妻子送回去吧。”
“還有什麼我能做的嗎?”特羅沙收起這些東西問道。
“阿加豐的屍體在哪?”衛燃猶豫片刻後問道。
“就在後方營地的集體墓地。”特羅沙回應道。
“政委同誌,羅曼和瓦吉姆的屍體”
“就按瓦吉姆說的吧”
特羅沙歎了口氣,“等戰爭結束之後,如果我還活著,會帶他們的當家人來這裡把他們接走的。”
“羅曼的家人,已經死在1941年的基輔了。”衛燃近乎囈語般的說出了另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就像炮塔上寫的那樣”
特羅沙緩緩舉起了右臂,一邊朝著化身棺槨的坦克敬禮一邊鏗鏘有力的說道,“為了奪回蘇維埃烏克蘭!”
“為了奪回蘇維埃烏克蘭”衛燃喃喃自語的同時,劇烈的白光也填滿了他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