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軍事目標?”已經跟上思路的愛德華像個無恥的伸手黨一樣再次追問道。
“不知道”
衛燃一臉無辜的給出了顯而易見的答桉,“但至少已經證明,這附近肯定有值得他們出動的二戰德國軍事設施不是嗎?”
說到這裡,衛燃抬手隨意指了個方向,“考慮到這裡距離您的祖父被俘虜的位置僅僅隻有四五十公裡的直線距離,我們不妨做幾個假設。”
“什麼假設?”愛德華追問道。
“在所有假設之前,我們先假設那輛吉普車和你祖父是有直接關係的。”
衛燃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第一種假設,當時駕駛著這輛吉普車的英國士兵來到這裡,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前。愛德華先生,您的祖父是在什麼時候被俘虜的?”
“1941年的9月27號”愛德華想都不想的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時間。
“有說過他是被英國的哪支部隊俘虜的嗎?”衛燃追問了一句,換來的卻是愛德華的搖頭動作。
“不管他是被哪支部隊俘虜的”
衛燃踢了踢吉普車的殼子,“根據我的了解,英國的l隊第一次有明確記載的,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的時間似乎是在1941年的11月。
但是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丘吉爾先生的保佑,他們竟然在這片沙漠裡遇到了30年一遇的特大暴風雨,不但作戰任務以失敗告終,甚至一次性損失了三分之二的隊員。
我們雖然無法判斷當時駕駛這輛吉普車的是不是l隊,但至少可以根據l隊第一次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的時間來判斷,這輛吉普車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前來到這裡的概率並不高。”
“既然概率不高”
“反正證明了這輛車大概率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後來到這裡的。”衛燃不等愛德華把話說完,便給出了結論。
聞言,愛德華無所謂的聳聳肩,“其他的假設呢?”
“大前提不變”
衛燃笑嗬嗬的說道,“第二種假設,這輛車是在俘虜你祖父的英國士兵返回駐地的路上被遺棄在這裡的。”
“維克多,直接說結論吧。”愛德華催促道。
“至少我沒在你的祖父留下的工作筆記裡見到提及過這裡的描述,而且很顯然,你也是第一次來在這裡。”
“我知道了”愛德華噴出一團煙霧,“所以這個假設的概率也不高。”
“和聰明人溝通就是簡單”
衛燃態度敷衍的恭維了對方一句,換上輕鬆的語氣說道,“在排除了前兩種假設之後,這輛吉普車是在你的祖父被俘虜之後來到這裡的,這種概率就高多了。”
“可是這能說明什麼?”
“我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您和我說,您的祖父在被俘之後,在開羅蹲了一年監獄?然後突然之間就成為了英國石油公司的員工?”
“確實是這樣”愛德華對衛燃的記憶給予了肯定。
“那麼他是用什麼代價離開監獄的?”衛燃突兀的問道。
“用什麼代價?”愛德華愣了愣,緊跟著答道,“我的祖父沒提過他付出的代價。”
這個老東西在說謊!
衛燃在通過對方的語氣和麵部表情以及一些小動作做出了判斷之後,神色如常的拍了拍身邊的車殼子,“也許這輛軍用車,就是衝著您的祖父付出的代價來的。”
“這這會不會太巧了?”愛德華錯愕的問道。
“巧嗎?”
衛燃一邊往回走一邊反問道,“愛德華先生,這裡距離您的祖父被俘虜的地方僅僅隻有四五十公裡而已。而且彆忘了,我們雖然現在正在柏柏爾人的部落裡做客,但這裡一樣是沙漠深處,周圍方圓一百公裡的範圍內,說不定這裡是唯一能看到些植物的地方。
換句話說,如果您的祖父付出的,讓他免於牢獄之災,而且還能得到一份工作的代價位於他被俘虜的位置附近的話,那些衝著你的祖父付出的代價來這裡的英國士兵,他們有很大概率會經過這裡,在這裡歇腳不是嗎?”
“如果假設這裡和我祖父的遭遇沒有任何關係呢?”愛德華突兀的問道。
衛燃並沒有急著回答愛德華的問題,反而扭頭看向了一直跟在身側的索裡曼,“索裡曼,知道這輛吉普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嗎?”
“這支部落的族長記事起,它就在這裡了。”
索裡曼指了指身後那些正用雙聯裝機槍瞄準他們的背影開嘴炮的孩子,笑著繼續說道,“我們店裡的夥計巴哈曾經問過那位隻會說柏柏爾語族長,據那位族長描述,在他像那些孩子那麼大的時候,那輛車上的機槍彈盤裡還有子彈呢,當時他們甚至還曾利用那兩挺機槍抵禦過過來搶地盤的貝都因人。”
“那位族長多大了?”衛燃追問道。
“我猜至少也已經有七十歲了吧?”索裡曼不太確定的答道。
“所以他應該是在二戰結束前後那幾年出生的。”
衛燃做出了判斷之後,將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翻譯給了愛德華先生,隨後緊跟著說道,“所以話題又繞回來了,綜合來看,就算當時駕駛這輛吉普來這裡的人和您的祖父沒有關係,那麼當時附近肯定也有值得英國往這裡派遣士兵的德國軍事設施。”
“這個結論最早不是就已經說過了嗎?”愛德華有些不耐煩的提醒道。
“確實如此”
衛燃點點頭,卻突兀的問道,“那麼愛德華先生,您覺得您的祖父有沒有可能是在朝著那座能吸引英國人的德國軍事設施前進的途中被俘虜的呢?又或者,他本身就是那座軍事基地裡的工作人員?”
在衛燃說出這個猜測的同時,愛德華的眉毛明顯抖了抖,緊跟著,這個老東西便借著抽雪茄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內心活動,繼續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好了維克多,我花錢請你找的是我的祖父當時遭遇了什麼,以及他的同事去了哪裡。你隻要儘快給我個讓我滿意的答複就好了。”
“當然,我會儘快給您答複的。”
目送著加快腳步的愛德華,衛燃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溫和的笑容,他剛剛的那一番假設可並非為了忽悠愛德華先生。
畢竟,僅僅隻有40公裡的直線距離而已。在他看來,這附近出現的任何二戰軍事裝備,說不定都和愛德華的祖父有脫不開的聯係。
念及於此,衛燃扭頭看向索裡曼,換上俄語問道,“索裡曼,這附近還有什麼二戰時遺棄的軍事設施或者軍事裝備嗎?”
“你說的附近是多大的範圍?”索裡曼反問道。
“讓我想想一百不,一百五十公裡吧。”衛燃看了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指著西南方向說道,“往西、往南以及這兩個方向之間150公裡的區域。”
“恐怕我們要問問這支部落的族長才行”
索裡曼攤攤手,“我們的走私生意最遠也就到這裡了,剩下的路基本上都是靠那些柏柏爾人的駱駝來完成的,他們比我們更熟悉周圍的環境。”
“所以薩利赫先生應該不隻是單純來這裡歇歇腳的吧?”衛燃突兀的問道。
索裡曼笑了笑,坦誠的點點頭,“當然,我們接下來還需要一個熟悉周圍沙漠的向導才行。”
怪不得
衛燃暗自點頭,原本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奇怪薩利赫為什麼要兜個小圈子來這裡,現在倒是解釋的清了。
隨意換了個話題,衛燃和索裡曼跟在愛德華的身後,慢悠悠的重新回到了山體陰影裡,那個用薄紗牆圈出來的“會客室”。
重新坐在剛剛坐過的位置,衛燃抱起一隻格外熱情的耳廓狐,一邊撥弄著它那雙大的過分的耳朵,一邊和愛德華聊起了與他祖父無關的話題。
而索裡曼也湊到了薩利赫的身邊,貼著耳朵低聲說了些什麼,隨後走回來坐在衛燃的另一邊,同樣拎起一支耳廓狐放在腿上,幫它輕輕抓撓著柔軟的小肚子。
在略顯無聊的等待中,幾個包著黑頭巾的柏柏爾人端來了烤的焦香的羊肉和一個冒著熱氣的陶製塔吉鍋,隨後又拿來幾張類似大餅的麵食,以及幾盤類似手抓羊肉飯的東西分給了眾人。
“隨便吃點東西吧,這可是在開羅也吃不到的正宗柏柏爾美食。”
剛剛一直在和這支部落族長聊天的薩利赫招呼道,“填飽肚子之後我們在這裡簡單的休息一會兒再出發。”
“還要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愛德華下意識的問道。
“這可不是浪費時間”
正在用濕紙巾擦手的衛燃替薩利赫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在這裡睡一覺,這樣下午才能更精神一些。”
“睡一覺?”愛德華愣了愣,“我可沒有中午睡覺的習慣。”
“您可以體驗一下”
衛燃說話間已經拿起了一塊烤的焦香的羊排丟給了在身邊跑來跑去的小狐狸們爭搶,隨後竟從他自己的包裡掏出了一雙裝在竹木盒裡的筷子,端起那一大盤形似手抓飯的玩意兒就往嘴裡扒拉。
他這套“城裡人”的操作,直接看愣了周圍那些正在用手捏著飯往嘴裡送的柏柏爾人,以及同樣在用手捏著大麥飯團往嘴裡送的索裡曼。
“勺子借我用一下”
索裡曼反應極快的吮了吮油膩膩的手指頭,毫不客氣的拿起了衛燃身邊那個精致盒子裡的不鏽鋼小勺子。
“那把叉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愛德華說話間,也拿走了那盒子裡剩下的最後一把餐具。
“那鍋裡不是有勺子嗎?”
衛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伸出筷子準確的從那個熱騰騰的塔吉鍋裡夾起一大口鮮嫩的羊肉送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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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能不能加更,不作保證,彆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