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夕陽的餘暉下,衛燃拎著滿滿一兜子移動硬盤,告彆了夏漱石以及依依不舍的夏川,慢慢的走向街頭的拐角。
在他的身後,那個明明已經什麼都不記得的老人腰杆挺得筆直,幾次想抬起手,卻又幾次放下。
其實衛燃早已知道,當他把衝鋒號吹響的時候,那個老人就已經認出自己並不是他念念不忘的沉班長,更知道那個老人已經短暫的從夢中睡醒,回到了這個和平安寧的現實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那個曾經年輕的司號員等明天太陽照常升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忘了今天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又如他今天看到的那樣,或是沉迷於動畫片,或是沉迷於他的孫子教他的手機遊戲,又或者將下一個訪客誤認作住在心底的沉班長。
但至少,哪怕他再次回到夢裡,至少已經不用再一次踏上戰場,可以心安理得的將這個世界交給兒孫晚輩,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寧靜的生活。
“已經足夠了”
衛燃最後看了眼那個仍舊被夏漱石扶著站在路邊的老人,最終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在無任何牽掛和遺憾的鑽了進去。
“去哪?”出租車司機緩緩踩下油門的同時問道。
“酒店”
衛燃頓了頓,補充道,“找個最熱鬨最繁華地段的酒店。”
“坐穩了”
那明顯不是本地口音的中年司機說話間已經穩穩當當的提高了車速,在高低起伏的平坦路麵上徑直開往了目的地。
在紛飛的思緒中,出租車停在了緊挨著這座城市地標廣場不遠的一座酒店門口,熱情的介紹道,“就是這家吧,這是我們當地最好的酒店了。”
“那就這家吧”
衛燃痛快的結清了車費,拎著高價買來,實際沒什麼用的移動硬盤,以及本就不多的行李,住進了這家酒店。
一番仔細的檢查過後,他這才踢掉了鞋子癱在了鬆軟的沙發上,出神的看著落地窗外波光粼粼的海岸線。
“就讓我也替你們活著吧,活著好好看看這個世界。”衛燃喃喃自語的滴咕了一句,心中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惆悵。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除了白天偶爾出去轉轉之外,其餘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了這家酒店裡,耐心的等待著金屬本子上的倒計時結束。
他不是沒想過趁著倒計時結束前先趕回喀山甚至因塔,但因為不知道倒計時結束之後,那金屬本子會不會根本不顧及場合便立刻進入第四幕,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多在外麵待幾天無疑是最佳選擇。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倒計時剩下的時間也漸漸減少,這期間,他倒是刻意搭乘出租車從漱石舊書的門前經過了幾次,其中一次,甚至還看到那個坐在門口躺椅上曬太陽的老人腿上,多了一隻花色斑駁的小奶貓。
同樣在這幾天裡,仍在因塔忙著指揮盤炕的穗穗也聯係過他幾次。除了興高采烈的給她展示了一番“雙卡雙待”的助理之外,更是透露出等因塔的工作結束之後,如果有機會很可能會帶著她的雙胞胎助手一起回國一趟。
雖然不知道這個故意賣關子的小玩意兒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但衛燃也沒在意,隻是在掛掉電話之後,掐著時間,趕在因塔當地已經是深夜的時候給阿裡裡打了個電話,請對方幫著給解決一下雙胞胎卡堅卡的身份問題。
這種事情自然難不倒阿裡裡,就算阿裡裡沒辦法,有個警察局長老爹的米莎也能輕易解決。尤其還是因塔那種偏遠地方,弄兩個新身份自然更是沒有任何的難度。
將這些瑣事拋諸腦後,衛燃趕在距離倒計時結束隻剩下一個小時的時候好好洗了個澡,又給清空的隨身酒壺灌滿了白酒,這才拉上了窗簾鎖死了房門,隨後取出金屬本子攤在茶幾上,盯著不斷跳動的倒計時耐心的等待著。
在他安靜的注視下,頁麵上藍色的倒計時終於在最後一次跳動中歸零並且變成了“第四幕”的字樣,緊接著,金屬羽毛筆也飄飄蕩蕩的懸停在了紙頁上。用藍色的筆跡寫下了幾行文字。
角色身份戰俘維克多
回歸任務存活至戰俘營,協助室友完成投毒任務,並擊倒至少兩名兔兒騎戰俘。
技能限製漢語臨時剝奪、醫療臨時剝奪
戰俘?投毒?技能限製?
原本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的衛燃頓時覺得腦袋有些發懵。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閃過濃烈的白光,緊接著又閃過了少得可憐的幾樣物品的圖像。
不知道是不是那破本子的惡趣味,這一次自己能用到的物品裡,最先出現的竟然是那支笨重的反坦克槍!
但除了這注定用不上的反坦克槍之外,其餘能用的卻隻有個隨身酒壺而已。
這特麼坑爹呢!
衛燃在重新亮起的白光中暗罵了一句,緊跟著,他便感到了來自頭上的疼痛以及下巴和臉頰的束縛感。當然,還有屁股底下持續的顛簸。
當眼前的視線恢複,衛燃也漸漸發現,自己正身處卡車的貨鬥裡,周圍肉眼可見之處,還或坐或躺著幾個黑人傷員,其中最嚴重的一個不但一條胳膊已經沒了大半,頭頂的帆布篷子上都還掛著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