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黃昏下的密林裡,劉一腳將衛燃和腮幫子腫的老高的傑克帶到了一輛白色塗裝的嘎斯卡車邊緣。
在這輛卡車的底盤下麵,一個無煙灶上正架著個蒸騰著水汽的綠色搪瓷水壺。旁邊一棵高大的鬆樹下麵,還有個簡易的木頭小桌,這小桌上擺著幾個印著“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字樣的搪瓷缸子,周圍還坐著幾個穿著冬季棉服的誌願軍戰士。
“一腳,你還真帶回來俘虜了?而且還是倆?”
說話的這名誌願軍戰士年齡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臉上帶著燒傷痊愈後的恐怖傷口,但態度卻格外的熱情,還沒等劉一腳以及衛燃和傑克坐下,便已經拎起桌子中央放著的水壺,給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蒸騰著水汽的熱水。
“還是去晚了一步,就這倆倒黴蛋兒讓我救下來了。”
劉一腳說話的同時,招呼著衛燃和傑克坐下,隨後給他們解開了反綁的雙手,而那個臉上帶著燒傷疤痕的誌願軍戰士,也將倒滿了熱水的搪瓷缸子往他們麵前推了推。
看了眼正在一邊打綁腿的劉一腳,衛燃用英語說了聲謝謝,隨後雙手捧住了略有些燙手的搪瓷缸子。
“看他們這皮色兒和徽章,估計又是搬運工吧?”另一名戰士篤定的問道。
“八成是了”劉一腳渾不在意的說道,“等咱們帶回去讓指導員問問吧。”
“這一趟可不好走”
臉上帶著燒傷的誌願軍戰士低聲說道,“咱們得穿越一條封鎖線才能回去呢,今天晚上估計又不下雪,弄不好美國人的飛機又得在頭上轉悠呢。”
“他們轉悠他們的,我們跑我們的。”
劉一腳渾不在意的應了一聲,動作麻利的綁好了綁腿,端起身前的搪瓷缸子就準備往不遠處的卡車走,“我先去眯一覺,你們把這倆看好了,尤其這個。”
劉一腳指了指腮幫子腫的老高的傑克,“這黑小子不老實,小心彆讓他奪了槍。另一個看起來老實,但我估摸著花花腸子不少。”
“放心去眯一覺吧”
臉上帶著燒傷痕跡的誌願軍戰士說話間不經意的將原本放在手邊的衝鋒槍橫放在了膝蓋上。
“維克多”
“閉嘴”
衛燃根本不給傑克說完話的機會,“我投降了,我心甘情願做俘虜,所以你想死的話最好離我遠一點。”
“你”
“你什麼你?”
衛燃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就這麼想回去繼續當裝卸工或者等著當炮灰被打死?”
傑克舔了舔看著就讓衛燃惡心的厚嘴唇,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捧起了搪瓷杠子。
沒再搭理傑克,衛燃放下搪瓷杠子,先朝著正準備走的劉一腳招了招手,同時嘴裡蹦出一句“hello!”,等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這才指了指自己的棉衣口袋,隨後比劃了一個拍照的姿勢。
“他要乾嘛?”劉一腳不解的朝同伴問道。
“他這意思是想把兜裡的東西拿出來?”臉上帶疤的誌願軍戰士下意識的握住了衝鋒槍。
“都小心點”
劉一腳說完,這才走到衛燃的邊上,從他的兜裡掏出了裝在硬皮套裡的相機。
衛燃臉上露出個小臉,指了指劉一腳,又指了指其餘的幾位誌願軍戰士,隨後又指了指傑克和自己,以及不遠處那位排長的方向,最後指了指劉一腳手裡的相機,再次比劃了個拍照按快門的動作。
“你想給我們拍照?”劉一腳下意識的用漢語問道,隨後又朝身邊的同伴問道,“拍照的美國話怎麼說?”
還不等其餘幾名誌願軍戰士做出回應,衛燃便開始瘋狂點頭,同時比了個所有華夏人都能看懂的抱拳姿勢。
“嘿?!你聽得懂漢語?”劉一腳驚奇看著衛燃,“咋還會作揖呢?”
聞言,衛燃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後卻發現自己的視線根本沒動,顯然,這金屬本子堵死了所有的漏洞,讓他最多隻能當個“漢語收音機”。
“一腳,我們看著他,你去問問排長。”臉上帶疤的戰士說道。
“順便搜一搜他們身上還有沒有彆的東西。”劉一腳提醒了一句,拔腿就要去排長所在的方向。
聞言,衛燃無視了對著自己的槍口,解開了大衣的扣子之後,將左手伸進了內兜,隨後又像是才注意到這動作似乎會引起誤會似的,緩緩抽出手,朝準備離開的劉一腳示意了一番。
“這美國老還挺有意思”
劉一腳將相機還給了衛燃,探手伸進了衛燃的棉衣內兜,隨後從裡麵摸出一個精致的酒壺。
“lease!”衛燃儘可能用簡單的英語單詞和對方溝通著,同時還比劃了一個喝酒的動作。
“這是請我喝酒?”
劉一腳哈哈大笑,卻是想都不想的將酒壺又塞進了衛燃的大衣內兜裡,嘴裡蹦出一句“三q!”的同時,邁步走向了排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