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燃和傑克兩人煎熬的等待中,耳朵裡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甚至他這次提前了很長一段距離便已經開始用航炮洗地!
“我們要死了!我們要死了!”趴在貨鬥地板上的傑克帶著哭腔絕望的哭喊道,全讓忘記了剛剛拍在地板上的時候被磕掉了門牙的劇痛。
也就在這生死關頭,車尾右側的一個小山頭上,以及左側的一片空地上卻突兀的響起了高射機槍的轟鳴!
那兩條摻雜著曳光彈的密集彈幕就像是兩條致命的長鞭一樣在夜空中交織成了一個大大的x形攔網,那架仍在操縱著航炮耀武揚威的美軍飛機根本都沒來得及爬升便狠狠的撞了上去。
當航炮的掃射停止的時候,劉一腳也猛的踩下了刹車。而在貨鬥裡,衛燃和滿嘴是血的傑克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架飛機徑直撞在了距離他們最多也就一兩百米遠的林地裡,並在一聲爆炸中蒸騰出了一團格外漂亮的火球。
“乾的漂亮!就該這樣打死那個混蛋!”
傑克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大吼,同時用力拍打著鋪著稻草簾的貨鬥地板。
“你站哪邊的?”反應過來的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
“那個從杜魯門的屁眼裡駕駛著飛機飛出來的混蛋剛剛好幾次差點打死我!”傑克舔了舔缺了一顆的門牙,“所以他當然是我們的敵人!”
“你這思想覺悟可真特碼的高”衛燃抽了抽嘴角,終究也隻能在心裡暗自滴咕一句罷了,他現在巴不得這大老黑看清現實呢。
解決了這架尾隨的戰鬥機,劉一腳直接掛著倒檔又退回了原來的公路,繼續開著遠光燈朝著前麵前進。而那個把自己綁在欄板上的戰士也重新坐在了衛燃的對麵。
“老秦,咱們營長這法子確實厲害!”剛剛一直在警惕著衛燃以及傑克的另一名戰士喜氣洋洋的說道。
“閉嘴!”
那個被稱為老秦的戰士警惕的看了眼衛燃和傑克,對身邊的小戰士批評道,“咋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
“我我不是啥都沒說呢嘛”
那小戰士咧咧嘴倒也不惱,指著傑克說道,“剛剛那飛機被揍下來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叫好呢,比咱們都高興。對了,他剛剛好像摔著哪了。”
聞言,被稱為老秦的戰士立刻取出一個美式手電筒打開,幫著傑克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隨後又幫著找到了跌落的牙齒。
隻不過,在場的人裡連個牙醫都沒有,唯一算是醫生的衛燃此時也因為被剝奪了醫療能力一臉的茫然,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最後沒辦法,這姓秦的戰士也隻能將那顆染血的大門牙交給了傑克自己收好,連說帶比劃的表示等下車之後再想想辦法。
不知道是不是那架被打下來的飛機起到了威懾作用,接下來一直到天明,頭頂上都格外的安靜,劉一腳也自始至終都沒有關掉車燈,更沒有再降低過速度。
在徹夜的趕路中,車子最終在一條鐵軌邊上的密林裡停了下來。但這一次,衛燃和傑克卻並沒有被允許下車,甚至就連撒尿,都是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鐵桶裡解決的。
而那兩位誌願軍戰士,也格外警惕的看著他們,連接近兩側的帆布篷子都不被允許,甚至,就連駕駛室,也被草簾子蓋的嚴嚴實實根本就不透光。
如此緊張的氣氛之下,衛燃倒是還無所謂,但傑克卻已經神神叨叨的開始胡言亂語的琢磨著自己會不會被拉出去亂槍打死之類的情況。
如此煎熬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那兩名戰士分彆綁住了衛燃和傑克的雙手,又給他們各自的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粗布口袋,這才將他們送下了車,攙扶著一路往前走著。
雖然視線受阻,但衛燃卻依舊能通過不久前的動靜判斷出,剛剛有一列火車停在了這裡,此時周圍正有不少人忙碌的搬運著什麼東西。
在兩名戰士的押送下,衛燃隻覺得自己走了得有十分鐘的時間,這才在一個陌生但英語說的還算不錯的男人提醒下,小心的踩著台階一點點的往上。
最終,當他重新踏上地麵的時候,身後也傳來了“哐當”一聲悶響。緊接著,他便趕到手腕上的繩子被解開,頭頂的黑色袋子也被扯了下來。
目光所及之處,衛燃最先看到的,是四名拿著衝鋒槍的誌願軍戰士,視線往另一側轉動,密密麻麻的擺著幾張高低鋪,每張鋪麵上,都坐著兩個皮膚或黑或白,穿的軍裝也五花八門的俘虜。
再看看身後,除了兩個持槍的戰士之外,便是厚重的鐵門。抬頭看看頭頂,一盞帶有鐵絲網保護罩的電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這是悶罐列車的車廂?
衛燃剛剛做出判斷的同時,便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用英語說道,“新來的那兩個黑鬼,要不要過來賭一把?”
循著聲音看去,衛燃的眉頭挑了挑,臉上也浮現出了驚訝之色,他如何都沒想到,竟然在這車廂裡再次遇到了熟人,而且是兩個熟人!
“布倫登?摩根?”衛燃下意識的叫出了那兩個手裡拿著撲克牌的白人的名字。
“你認識我?”嘴裡叼著煙,手裡拿著牌的布倫登和摩根異口同聲的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此時,衛燃臉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精彩,他當然認識!他怎麼可能不認識!
當初跟著林班長和趙勝利等人一共就抓了那麼三個俘虜,其中倆有名有姓的可都在這呢!隻是他如何都沒想到,如今竟然又和這倆人湊到了一個車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