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衛燃換了個話題問道,“霍華德先生,在你們聊起我聽不懂的專業問題之前,你曾說準備在戰爭結束之後,去華夏專門學習這種醫術?”
“對!”
聊起醫術,霍華德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笑容,“我甚至準備跟著陳學習一段時間,至少要搞清楚陳,那叫什麼來著?”
“針灸”陳啟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對!就是那個!”
霍華德在大腿上拍了一下,“起碼要搞清楚鴆酒的作用原理才行,我有預感,這門醫學技術在以後肯定會大放異彩。”
渾然不知又說錯了名字的霍華德語氣越發的興奮,“當然,如果到時候我能學會,接下來可能還要去搞清楚華夏醫學的體係。
自從我看到陳用幾根縫衣針針灸,總之不管叫什麼,在我看到他用那些針治好一個腳踝扭傷的英國人之後,我就開始對華夏的一切東西都感興趣了,我甚至還和陳做了約定。”
“什麼約定?”
衛燃好奇的問道,這些事情那個已經變得沉默寡言的陳啟從未和自己說過,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沒想過還有機會在這個時代再一次見到這個陽光開朗的陳啟。
“我們交換了鋼筆”
霍華德說話間已經從上衣兜裡抽出了一支澹金色的鋼筆,隨後指了指彆在陳啟上衣口袋裡的派克牌鋼筆說道,“我們交換了各自的鋼筆,那支派克筆是我身上唯一比較有價值的東西,是我畢業的時候,我的導師送給我的禮物。”
聞言,陳啟也取出了上衣口袋裡的那支派克牌鋼筆,哭笑不得的說道,“他說在戰爭結束之後就會去找我學習醫術,等他學成之後再把筆換回來。
你們美國人可真有意思,不過隻要我們都能活到戰爭結束,隻要霍華德來找我,我肯定會好好款待他的。”
“我也會給你帶足夠多的醫學書籍的”霍華德說話的同時,也將手中那支鋼筆重新塞進了上衣口袋裡。
“能聊聊那件套頭衫嗎?”
衛燃指了指掛在門上的衣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如今已經確定,那枚帽徽是摩根未來的兒子送給自己的,但卻還是沒想清楚,為什麼這間套頭衫會出現在醫療室裡。
“那是我為這次運動會服務得到的獎勵!”
霍華德一臉自豪的說道,“那上麵的漢字還是俘管處的王主任寫上去的呢。”
“霍華德,要不要我幫你拍一張照片?”衛燃指著掛在門上的套頭衫問道。
“當然可以!”
霍華德說話的同時,已經起身取下了那件衣服,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說道,“等你拍完之後,需要把名字留在上麵才行。”
“把名字留在上麵?”衛燃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從醫學角度講,人的記憶總是會遺忘的。”
霍華德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但如果能留下些什麼有紀念性的東西,就比如我和陳交換的鋼筆,又或者簽下的名字,這段美好的記憶就會永久的保存下來。”
“他用這套歪理讓不少人都在這件衣服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了”
陳啟指了指這件套頭衫袖口位置寫下的“陳啟”二字,“這是我的名字”。
不等衛燃張嘴,他又指了指胸口位置“王央公”的字樣說道,“這是俘管處王主任的名字,那幾個毛筆字就是他寫下來的。”
陳啟的指尖稍稍移動,指著周圍的一些用漢字寫下的名字幫著介紹道,“這些有很多都是戰俘營的俘管人員的名字,另外那些英文名字,都是和霍華德認識的人,或者最近接受過他的治療的人寫下來的,用他的話說,這些就是那些人留下的診費。”
繞著霍華德轉了一圈,衛燃在這件套頭衫的後背位置找到了德魯等人的名字,甚至這幾個人渣還用近乎塗鴉一樣的筆跡,將他們幾個人的名字像占地盤似的圈在了一起。
取出金屬本子裡的鋼筆,衛燃在那圈圈裡蠻橫的找個了犄角旮旯的位置,用英語寫下了自己現在頂著的名字。隨後又在“陳婉”這樣一個女性名字旁邊寫下了“衛燃”二字。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帶著書香氣的女人名字是不是當初送給自己圍巾的那個陳姓女戰士,但他寧願相信那就是她,至少,這意味著對方此時至少仍然活著。
簽完了名字,衛燃舉起相機給霍華德拍下了一張照片,隨後又給他們二人拍下了一張合影。
“陳醫生,等戰爭結束時候,我可以也去你家做客嗎?”衛燃收起相機的同時,問出了內心的最後一個問題。
“可以,當然可以!”
陳啟熱情的做出了答複,“其實不止你,剛剛帶你來找我們的摩根和布倫登也準備在戰爭結束之後去華夏看看呢,他們還想讓我給他們當導遊呢。”
“他們也想去?”衛燃詫異的問道。
“當然”
陳啟笑著說道,“說起來,他們兩個還是我的戰友親手抓到的俘虜呢,連當時對讓他們的審訊工作都是我來做的,真沒想到我還有機會這裡見到他們,而且還和他們幾個成為了朋友。”
“我相信這一定會成為你們各自的美好回憶的”
內心再無遺憾的衛燃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霍華德手腕上的表盤,一邊收起根本沒寫下多少字的塑料皮本子一邊說道,“兩位醫生,我的采訪結束了,你們也快去吃完飯吧。”
“一起去吧”陳啟熱情的邀請道,“我聽說今天食堂弄了不少好吃的。”
“說得對,一起去吧!”
霍華德一邊脫掉剛剛穿上用來拍照的套頭衫一邊說道,“等吃過飯之後,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第二戰俘營的演出,他們的節目非常有意思,據說講的是關於美國人打高爾夫球的故事。”
“我就不去了”
衛燃委婉的拒絕道,“趁著這段時間,我還要去采訪一下彆的人呢,不過如果晚上有時間,我會去找你們一起看演出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
霍華德和衛燃碰了碰拳頭,後者又和陳啟握了握手,這才告彆二人離開就醫療室,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躲了起來。
片刻之後,當陳啟和霍華德結伴再次走向食堂的時候,衛燃悄無聲息的再次鑽進了根本沒有上鎖的醫療室裡,在黃昏的餘暉中,將一個大紅色的食盒放在了陳啟的辦公桌上。
這裝滿了牛肉乾與茶葉、巧克力等物的食盒提手上,還綁著一張澹黃色的紙,其上用漢語和英語寫著同一句話——這些禮物,送給最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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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請假了,但還是趁著摸魚的時間勉強碼出來一章,接下來應該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