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對他來說,那場戰爭還遠沒有結束吧”
布倫登同樣歎了口氣,“對於我們來說,戰爭同樣沒有結束。摩根,我們必須回美國,我們必須儘快回美國去幫幫傑克和布來克他們。”
“陳肯定會理解並且支持我們的”摩根語氣中帶著太多的不確定。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美國?”陳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冷漠的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絲對於朋友的關切。
“你你都聽到了?”布倫登頗有些慌亂的問道。
“傑克和布來克怎麼了?”陳啟站在兩人身前不到兩米的位置問道。
“他們”
摩根和布倫登對視了一眼,隨後這才解釋道,“傑克和布來克參加了馬丁·路德·金領導的黑人民權運動,陳,我們要回到美國,為他們力所能及的幫助,我們”
“回家吧”陳啟突兀的說道,“你們早就該回家了,十年前就該回家了。”
“我們”
摩根愣了愣,緊跟著歎了口氣,自嘲的說道,“陳,你能想象嗎?現在的美國,黑人和白人之間的關係甚至還不如十年前由你們創建的戰俘營裡更加平等。”
“我相信,我更相信你們總能爭取到你們想要的平等的,不管是十年,五十年還是一百年,總會有那一天的。”
陳啟說到這裡,將手伸進了衣兜,隨後摸出了一個藍色的手帕,將其打開之後,這裡麵包著的,確實一枚紅色的八一帽徽,“這是我當初跨過鴨綠江進入招鮮戰場之前,從我的軍帽上摘下來的。摩根,幫我把它轉交給傑克或者布來克吧。轉告他們,這是我唯一能對他們進行的支持。
我的國家剛剛渡過了一段艱難的時期,現在我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建設我們自己的國家上。作為朋友,我很抱歉這個時候沒辦法幫上你們。”
說到這裡,陳啟澹漠的語氣中多了許多的力量感和真摯,“如果未來有機會,希望你們能一起再來華夏。希望那時候你們已經爭取到了你們想要的民權,也希望那時候我們已經建設好了我們的祖國,到時候我會用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你們這些朋友的。”
“會有那一天的”
摩根接過那顆帽徽,笑著做出了保證,“陳,就下一個十年怎麼樣?到時候如果我們都已經達成了我們的願望,就相互給對方寫一封信,然後我們會來你這裡做客。
而且下次我們會帶上克勞爾,帶上霍華德那個混蛋,也會帶上傑克和布來克。”
“記得讓霍華德帶著我的鋼筆”
陳啟的臉上雖然依舊沒有太多的笑容,但眼睛裡卻已經寫滿了堅定,“下一個十年的時候,我們就比一比,看看是我們把祖國建設的更好,還是你們的國家變得更加平等。”
“說實話”
布倫登攤攤手,格外悲觀的說道,“在我們那位肯尼迪總統的任期內,這個賭約我們根本沒有勝算,我隻希望我們再見麵時不會因為那個混蛋的再次成為敵人就好。”
“如果非要這麼說,我更希望我們下次見麵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摩根同樣抱怨了一句,緊跟著又將話題扯了回來,“陳,讓我們拍幾張合影吧。”
“在哪拍?”陳啟雖然話這麼說,但卻已經站在了那長椅的邊上。
“當然是在這裡了”摩根和布倫登異口同聲的給出了同樣的回答,隨後一左一右將胳膊搭在了陳啟的肩膀上。
見狀,衛燃趕緊跑過去,用鏡頭圈住他們三人之後,果斷的按下了快門。
清脆的快門聲過後,白光卻並沒有出現,摩根更是用奔奔坎坎的漢語示意衛燃多拍幾張。
見狀,衛燃自然沒有意見,痛快的一次次按下快門,直到整卷底片全都用光這才罷休。
“陳,和攝影師先生說,讓他把膠卷給我吧。”
摩根再次散了一圈煙之後說道,“我會帶去北平,等洗出來之後,會在離開之前給你寄一份,然後我們就直接回美國了。”
“用不用我去送你們?”陳啟任由對方幫忙點上煙之後問道。
“不不不”
布倫登趕緊拒絕,“陳,我們在華夏生活的這十年非常快樂,就不要讓我們在最後的時候難過了。”
“布倫登說的沒錯”
摩根開心的笑道,“當初我和布倫登鼓起很大的勇氣選擇留下來看看這個神奇的國家,現在我們同樣是鼓起很大的勇氣選擇回到我們自己的國家。所以陳,你就不要來送我們了。”
“那那好吧”陳啟點了點頭,看向衛燃說道,“同誌,把膠卷給他們吧。”
“好”
衛燃聞言,立刻取下相機裡的膠卷,趁著遞給摩根的功夫用漢語說道,“陳啟,如果你還是放不下,就去和趙勝利見一麵吧。”
眼瞅著陳啟臉上浮現出的驚愕之色,衛燃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視野卻已經被白光再次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