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這麼快就找到了?”
荒野酒館裡,穗穗在聽完了衛燃的複述之後立刻來了興致,哐當一聲放下紮啤杯之後興致勃勃的說道,“安菲薩,改簽改簽!咱們晚兩天再回去,明天一早咱們去沃爾庫塔看看。”
“你還真打算去?”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
“當然要去!”
帶著些許醉意的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我這忙活這麼久了,連塊骨頭都沒找著呢,舅舅們指揮造的那個化糞池都還沒奠基呢。”
“彆提那破池子了,而且也彆改簽了。”
衛燃無奈的搖搖頭,那所謂的化糞池,其實不過是幾十米外和這木屋營地的下水道連接在一起的一處廢棄礦洞罷了,隻不過那條礦洞的洞口用之前發現的墓碑封了口,順便還蓋了個旱廁而已。
至於穗穗那所謂的奠基儀式,也不過是想把墓碑裡記載的那些名字的主人的遭遇都寫在那旱廁的牆上而已。
“這好不容易有線索了”
“確實不用這麼麻煩”
米莎重新給穗穗的杯子倒滿了啤酒,“等下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在人口檔桉裡查一查就行了,不管是因塔還是沃爾庫塔都能查到。”
“我也問問煤礦上的人吧”
阿裡裡湊到衛燃的邊上坐下,“這裡的人口流動並不算大,知道具體的時間,還知道在煤礦上的工作崗位,很容易就能查到。”
“等查到之後我們再去找他”
端著一大杯啤酒的季馬也湊了過來,腆著臉一屁股坐在瑪雅的身邊,換了個話題問道,“阿芙樂爾,你真的準備讓帕沙他們去華夏?他們連因塔都沒離開過呢。”
“機票和簽證我都幫他們弄好了還有假?”
穗穗打了個酒嗝,從安菲亞的懷裡抱過去一隻睡眼惺忪的小狐狸摟在懷裡,“總之你們就放心吧!他們一個月之後就會回來的,而且到了華夏之後,還會有個會俄語的導遊全程陪著他們。”
“而且他們學習的地方也有我們的朋友照顧”
衛燃在一邊補充道,季馬提到的帕沙等人,是穗穗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挑出來的三男三女總計6個平均年齡才22歲的年輕人。
這六位將在明天跟著四位泥瓦匠舅舅前往華夏,然後在衛燃父母給安排的導遊帶領下,去找正在楊洲學習斫琴的陳洛象,並且會在陳洛象的師傅的推薦下,用一個月的時間和兩位搓澡工學習搓澡敲背。
雖然這提議是衛燃最早出的餿主意,但是很顯然穗穗就吃這一套,尤其在衛燃表示可以負擔全部的學費差旅費之後,這幾個不著調的更是搞了個小範圍的海選。
至於那六位手腕上都紋著紅黑荊棘紋身的年輕搓澡工學徒能否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學會點什麼,在場的眾人卻在一開始就沒報什麼希望。
用穗穗的話來說,送這幾個人去華夏學搓澡這麼不著調的事情,本就是個配合國內她那些專門負責招人的同學們宣傳用的噱頭,同時也是為了給因塔那些沒有出去過的人埋下一顆種子。至於他們去華夏“鍍金”一個月歸來之後,能否用得上學到的本事,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當話題聊到有關搓澡事情上,原本吸引了穗穗所有注意力的鬼子屍骨線索,也在一次次舉起的杯子中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是很顯然,不管米莎還是阿裡裡,他們都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並且先後離開打了一通電話。都還沒等這熱鬨的聚餐結束,兩人便又先後接到了電話。
“找到了”幾乎同時掛斷電話的阿裡裡和米莎不分先後的說道。
“你先說吧”米莎朝阿裡裡舉了舉杯子。
“我從伯朝拉煤田問到的消息”
阿裡裡自顧自的點上一顆煙說道,“十月鎮在94年的時候就已經廢棄了,住在那裡的煤礦工人基本上也都遷到了其他地方。
在遷走的人裡,確實有一位名叫尹賽·波波夫的電力巡檢員。根據煤田的檔桉記載,他在94年的冬天跟著礦隊舉家搬到了十多公裡外的共青鎮。但是在第二天春天來臨之前,他就辭掉了煤礦的工作,從那之後似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爸爸也幫忙查到了這個人”
米莎神色古怪的說道,“這個名叫尹賽·波波夫的人如果現在還活著的話,還不到七十歲。”
“等等”衛燃立刻意識到了不對,“他還不到七十歲?”
“他是1955年出生的。”
米莎神色越發的古怪,甚至還看了一眼阿裡裡和季馬,這才繼續說道,“在他19歲的時候,就加入了阿貝茲煤礦成為了電路巡檢員。從那之後一直到1988年,他都在阿貝茲煤礦工作,後來蘇聯解體,阿貝茲煤礦已經發不出工資,他才去了沃爾庫塔。”
“阿貝茲煤礦?”
季馬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下意識的看向了一臉意外的阿裡裡,同時這酒館裡,也有不少人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怎麼了?”已經喝的有些犯迷湖的穗穗問道。
“阿裡裡以前就是阿貝茲煤礦的空中巡邏隊隊長”季馬哭笑不得的解釋道。
“倒也不奇怪”
阿裡裡攤攤手,“雖然這片礦床產出的是鐵礦,但在蘇聯時代確實屬於阿貝茲礦場管轄,而且這裡和阿貝茲之間的距離,甚至比去因塔還要近一些。”
“這位尹賽·波波夫後來去了哪裡沒有記載。”
米莎再次看了眼季馬,這才繼續說道,“不過他的妹妹還活著,而且就在因塔。”
“你說什麼?”這話剛一出口,一桌子的人立刻全都看向了米莎。
“他的妹妹名叫西達,比他小了整整15歲”
米莎看了眼瞪圓了眼睛的季馬和阿裡裡繼續說道,“88年的時候她就嫁到了因塔,目前還在因塔的中學擔任化學老師,他的丈夫是上因塔貨運站的調度員古力耶,你們都認識的。”
“確實認識”
季馬哭笑不得的答道,“以前我做獵人的時候,都是古力耶幫我弄到高級臥鋪車廂的席位的,甚至他們的兒子現在都在喀山和格列瓦在一起,但我可從沒聽說西達阿姨竟然還有個哥哥。”
“西達老師甚至教過我”阿裡裡跟著說道,“我還因為從化學實驗室裡偷酒精燈被她抓到過。”
“這個世界可真小”一直都在聽熱鬨的瑪雅忍不住感歎道。
“不是這個世界太小”
米莎歎了口氣,“是因塔太小了,在這裡生活的每個人,相互之間基本上都認識。就像阿裡裡說的那樣,西達也是我的老師,可惜我的化學課成績實在不怎麼樣。”
“我們明天離開之前去拜訪一下那位西達老師怎麼樣?”
穗穗再次灌了一口冰涼的啤酒之後問道,“我越來越好奇這裡當初發生過什麼了。”
“隻要明天你能保持清醒”衛燃說話的同時,伸手拿走了穗穗手裡的紮啤杯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穗穗信心十足的做出了回應。
“看來明天我們要早點出發了”衛燃拿著從穗穗手裡得來的杯子和阿裡裡碰了碰。
“放心吧,時間完全來得及。”阿裡裡話音未落,已經端起杯子迎了上去。
在觥籌交錯中,熱鬨的聚會終於宣告結束,衛燃也扛著喝的迷迷瞪瞪的穗穗走進了暫住的木屋。
第二天一早,宿醉中的穗穗迷迷瞪瞪的任由衛燃領著她,跟著同樣被灌的迷迷瞪瞪的四位舅舅以及季馬等人離開了營地,搭乘阿裡裡駕駛的飛機返回了因塔。
恰逢周末,那位在當地中學擔任老師的西達肯定不用上班,所以季馬直接帶著衛燃和穗穗,以及卡堅卡姐妹倆和瑪雅直接趕往了西達的家裡。倒是米莎和阿裡裡留在了機場,在休息室裡陪著四位同樣仍在犯迷湖的泥瓦匠舅舅,以及那六個準備跟著一起去華夏的本地朋友。
略顯泥濘的公路上,季馬駕駛著麵包車熟門熟路的離開了城區,徑直開到了城鎮邊緣一個並不算大的小村子裡。
這村子總共不過二十幾戶人家,背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前麵不遠就是鐵路和通往火車站的公路。
看得出來,季馬對這裡非常熟悉,一路上哪裡有個溝溝坎坎都記得清清楚楚。
最終,他駕駛著車子停在了一個院子門前。比較有意思的是,這院子雖然不大,但周圍一圈牆壁卻是用集裝箱貨櫃圍起來的,而在大門一側的集裝箱的頂上,還架著個用來接收電視信號的衛星大鍋,這集裝箱櫃門上,還拴著兩條看起來壯實的有些嚇人的高加索犬。
“先彆下車”
季馬頗有些緊張的提醒了一句,“他家的那兩條狗也是貨運站的巡邏守衛,每個月這兩條狗就能領三千盧布的工資呢。”
“狗也能領工資?”這幾天都安安靜靜的安菲亞驚訝的問道,隨後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抱在懷裡可可愛愛的小狐狸。
“本來不能”
季馬按了按喇叭,咽了口唾沫說道,“但是三年前,一個準備劫持火車司機的通緝犯被它們兩個把兩條胳膊全部咬下來之後就開始領工資了。”
聞言,坐在衛燃邊上的穗穗乾脆的關上了剛剛打開的車窗。而卡堅卡姐妹倆,更是動作一致的把原本抱在懷裡的小狐狸塞進了包裡。
說起來,這倆小狐狸還是穗穗特意讓安菲亞幫忙從喀山帶來的。隻可惜在因塔的這幾天她實在是太忙了,根本沒時間搗鼓這倆可愛的小家夥。
當季馬第三次按下喇叭之後,那小院裡總算有個穿著海魂衫的謝頂老男人走了出來。直到這個時候,季馬才敢降下車窗打了聲招呼。
見來人是季馬,這個完全就是個亞洲人長相的老男人立刻熱情的揮了揮手,隨後將那兩隻站起來比人都高的猛犬驅趕進了集裝箱並且關上了櫃門。
“季馬,快下來吧!”
這老男人熱情的招呼道,“我和西達上周末才去看過你的電影,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我們這裡了。”
“我演的怎麼樣?”季馬跳出駕駛室開心的和這老家夥抱了抱,隨後將提前準備好的兩瓶酒遞給了對方。
“演的非常好!”
這老家夥手下酒之後說道,“以後這種不用買票就能去電影院隨便看的電影一定要多拍一點。”
“我”
剛剛還在等著誇讚的季馬咧咧嘴,看了眼剛剛下車就笑的不行的衛燃等人,明智的換了個話題問道,“古力耶大叔,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另外西達阿姨在不在家?”
“在呢!”
古力耶好奇的看了眼從車裡下來的衛燃等人,卻並不急著帶眾人進去,反而指著穗穗說道,“讓我猜一猜,她肯定就是阿芙樂爾吧?所以旁邊這個小夥子是她的男朋友?”
“您好,我是阿芙樂爾。”
“我是維克多”
衛燃和穗穗先後跟對方握了握手。
“那麼剩下這三位漂亮的姑娘誰是你的女朋友?”古力耶笑嗬嗬的問道,顯然是個喜歡開玩笑的老頭。
隻不過,還沒等季馬開口,卡堅卡姐妹倆以及瑪雅便動作一致的往旁邊讓了讓,擺明了都不想背這個鍋。
季馬拍了拍後脖頸子,指著瑪雅說道,“這是我的”
“經紀人”
瑪雅搶先道出了身份,而不想被殃及的卡堅卡姐妹倆,已經站在了衛燃和穗穗的身後,異口同聲的主動說道,“我們是阿芙樂爾的助理。”
“都進來吧!”
古力耶哈哈大笑,一邊往院子裡走一邊說道,“看到季馬這個小混蛋還是這麼不討正經女孩子喜歡我就放心了。”
“你這個老混蛋”季馬悻悻的滴咕了一句。
“看來不正經的女孩子很喜歡你呢”瑪雅語氣平澹的調侃了季馬一句,攬著強打精神的穗穗走進了小院。
在古力耶的帶領下,一行人走進了那棟正對著大門的木頭房子。這房子看起來年頭似乎並不算長,裡裡外外也打掃的乾乾淨淨。他們進門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格外溫婉的中年女人正在忙活著烤麵包呢。
還不等他們坐下,幾隻毛茸茸的高加索幼崽便搖著尾巴湊了過來,緊跟著便被一起來的四個女人一人一隻抱在了腿上。
“我們因塔的大明星來了?”那個溫婉的中年女人端來了一個茶壺,熱情的給每人都倒了一杯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