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修好?”衛燃繞著圈打量了一番之後問道。
“試試就知道了”
阿波利倒是自信滿滿,接著又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做著最後的試探,“工具倉裡有一台雨燕,能幫我架起來嗎?”
“沒問題”
“駕駛室裡麵有天線接口和電源線”阿波利額外提醒道。
聞言,衛燃隻是點點頭,重新繞到車頭一側的工具倉旁邊,將那台間諜無線電拎出來鑽進了駕駛室。
這東西他在紅旗林場上課的時候已經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自然沒有什麼難度。
從擋風玻璃頂部的小盒子裡翻找出天線和電源線連上,衛燃完成無線電台的開機之後,將其放在了座椅上。
等他完成這小小的考驗重新回到那輛牽引車旁邊的時候,阿波利已經在充當雪橇車的鐵桶裡點上了一堆篝火並且壓上了煤炭。
見狀,衛燃索性也找出一個空桶,同樣點上一堆篝火用來驅散寒意。
雖然那輛火炮牽引車已經在這裡放了三十來年的時間,但這個時代的車子要遠比後世那些滿身電腦的車子更好維修,要說唯一的麻煩,也隻不過是拆裝鏽蝕的螺絲比較麻煩罷了。
在兩人的忙碌之下,足足兩天之後,這輛牽引車的發動機終於再次開始了轟鳴。
“接下來就是懸掛機構了”
阿波利指著在幾十年前便被拆掉的負重輪說道,“暴風雪之前我就在那棟樓裡發現了能用的配件,隻是不知道當時在這裡值班的人遭遇了什麼才把它遺棄在了這裡。”
“恐怕也是個故事吧,阿波利,我們先休息一下吧,我來弄點吃的,你可以先去取零件,然後我們喝一杯。”滿身油漬的衛燃一邊捶打著肩膀一邊問道。
“隨便弄點東西吃就行”阿波利說完,轉身離開車間直奔禮堂所在的廢棄建築。
等他抱著沉重的零件回來的時候,衛燃已經在生活艙裡的桌子上滿好了經過加熱的幾樣罐頭,那火爐上的搪瓷鍋裡,也煮上了濃稠的紅菜湯。
阿波利頗為惋惜的看了看空蕩蕩的生活艙,暗自歎了口氣,像是想逃離這個熟悉的環境一般,轉身走向了駕駛室。
關上車門坐在駕駛室冰涼的座椅上,阿波利探手從儀表盤的裡側抽出了那支擰著消音器的馬卡洛夫微聲手槍。
然而,正當他準備檢查一下這支許久沒有用過的武器的時候,搭在方向盤上的間諜電台耳機卻響起了頻率極快的嘀嗒聲。
阿波利愣了愣,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台他早已不抱希望的電台,隨後將手槍往儀表台上一丟,拿起耳機戴在了頭上。
稍作猶豫,他還是將手指搭在電鍵上,熟練的發送了一條預先編輯並且儲存在電台裡的信息。
片刻的等待之後,耳機裡再次響起了頻率極快的滴答聲,同時電台上那小小的屏幕也跟著顯示出了一組組的五位數數字。
而阿波利也隨著數字的跳動,將其一組組的抄錄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筆記本上。
再次回複了一條預先編輯的信息,阿波利立刻關閉了電台,翻出一本滿是油汙的雜誌開始了快速翻動。
但是,隨著他手中那個破本子上出現的字母和詞彙乃至短語越來越多,他的臉色卻也變得越發的蒼白。
一把扯掉寫滿了數字和信息的紙頁,阿波利掏出打火機將其點燃,丟進了身旁早已熄滅的小爐子裡。
當他失魂落魄的再次走進生活艙裡的時候,衛燃立刻發現了對方似乎有些不對勁。
“阿波利,你怎麼了?”衛燃問話的同時,將熬煮好的紅菜湯端到了桌子上,隨後又取出了一瓶伏特加和兩個水晶杯子擺上。
“巴爾蘇科夫死了”阿波利坐在椅子上疲憊的說道。
“誰?”衛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火種項目的負責人,穆拉特博士和帕維爾博士的老師,謝爾蓋·彼得羅維奇·巴爾蘇科夫同誌,蘇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的院士。”
阿波利用力搓了搓臉,“在戈爾巴喬夫宣布辭職,克裡姆林宮降下蘇聯國旗的時候,他也自殺了。在自殺之前,他燒掉了有關火種項目的所有資料。”
說到這裡,阿波利赤紅著眼睛,無助的看向衛燃,“火種真的要熄滅了。”
“節哀”
衛燃推給對方一杯冰涼的酒液,一時間卻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
“我們做的這些還有意義嗎?”阿波利求助的看向衛燃。
“我不知道”
衛燃攤攤手,“但現在你是唯一擁有火種項目所有原始資料的人了,你有權利銷毀他,也有權利永遠的保存它,甚至就算你賣出去也沒什麼。”
“你呢?”阿波利下意識的追問道。
“我不是已經在暴風雪裡和這輛車一起失蹤了嗎?”
衛燃給對方盛了一份熱騰騰的紅菜湯,“吃點東西吧,填飽肚子之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阿波利深吸一口氣,端起杯子一飲而儘,拿起烤的焦脆的麵包狠狠咬了一口,將剩下的一半丟進紅菜湯裡,拿起勺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嘴裡送著各種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