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東方紅雜貨店裡,蘇烈的大喊不出意外的把那燙頭阿姨給嚇了一跳。
“咋咋咋的了?”這燙頭阿姨下意識的便護住了那個名叫薩沙的小毛妹,同時她的手也下意識的伸向了掛在牆上的雙筒獵槍。
“你快過來!”
蘇烈說話的同時,忙不迭的拉開身上羽絨服的拉鏈,隨後從領口揪出一根皮繩,繼而拽出了一個同樣磨出了包漿的子彈殼晃了晃,“我爺爺給我的彈殼,我看到一樣的了!”
“你說啥?!哪呢哪呢?”
那燙頭阿姨立刻起身湊了過來,順著蘇烈的手指頭看向了臉上帶著些許慌亂的洛拉。
“孩子,你你你彆怕哈!”
這燙頭阿姨下意識的蹦出了帶著濃厚大碴子味的漢語,接著一拍大腿,換上俄語問道,“姑娘,你脖子上的子彈殼從哪弄來的?”
洛拉求助似的看了看站在身旁的穗穗和衛燃,接著又看了看已經各自撕開一袋五香鹵蛋往嘴巴裡送的卡堅卡姐妹,最終還是小小的後退了一步解釋道,“這是我祖父留給我的。”
“你祖父是”燙頭阿姨說到一半卻換了個問題,“能給我看看嗎?”
“塞爾西,我的祖父是塞爾西·蔻卡”洛拉摘下掛在脖子上的子彈殼遞給燙頭阿姨的同時,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她隻問出一半的問題。
“兒砸,這上麵寫的啥?”
燙頭阿姨接過子彈殼之後翻出個老花鏡戴上,指著上麵的刻字問道,顯然,她雖然俄語說的賊溜,但卻隻是會說,而這也是很多“半路出家”來俄羅斯打拚的華人共有的特點。因為他們的俄語,完全就是靠周圍環境硬磨出來的。
“思想比武器更有力量,我們不允許敵人擁有武器,為什麼要允許他們擁有思想。”
蘇烈接過子彈殼,轉著圈念出了刻在上麵的名言,緊跟著拽下自己脖子上的彈殼遞給了洛拉,“這是我爺爺送給我的。”
稍作猶豫,洛拉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子彈殼,輕聲念出了上麵刻著的斯大林名言“有理想的人,生活總是火熱的。”
“你們怎麼”燙頭阿姨欲言又止的將子彈殼還給了洛拉,與此同時,洛拉也將手中的子彈殼還給了蘇烈。
“我們路過這裡,看到有家店,所以過來買點零食。”衛燃搶在洛拉之前回答了這個隻問出一半的問題,努力將這一切營造成意外的邂後。
“你這子彈殼裡麵也有翠榴石嗎?”蘇烈一邊將子彈殼吊墜掛回脖子上一邊問答。
洛拉愣了愣,接著點了點頭,近乎對暗號一般答道,“來自52號礦山的翠榴石。”
“那可真是一家人嘍!”
燙頭阿姨再次拍了拍大腿,“兒砸!快!給你爸打電話,給你二叔打電話,不對,先給你爺爺打個電話!”
說完,這阿姨才扭頭朝洛拉以及衛燃等人熱情的問道,“你們要是不急著走,一起吃個飯?這都能遇上也太不容易了!”
聞言,洛拉再次下意識的看了看穗穗和衛燃,見他們倆人笑眯眯的點點頭,這才跟著點點頭。
“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回家!”
這燙頭阿姨異乎尋常的熱情實在是讓人招架不住,說話間已經像是拎著個小雞崽子似的拉著一臉茫然的洛拉出了門,同時還不忘喊道,“兒砸!關門,帶著小薩沙跟上!去你二叔家!讓他趕緊把大廂留出來。”
“好嘞!”
蘇烈應了一聲,一邊撥電話一邊將剛剛從衛燃手裡收的錢硬塞過來,直等到他掛了電話,又立刻熱情的問道,“你們怎麼來的?”
“我們有車”衛燃指了指停在門口的商務麵包,同時也看到安菲薩已經跟著洛拉一起鑽進了一輛紅色的寶馬轎車裡。
“你們車上要是有座給我和我女朋友留倆”說完,蘇烈又指了指眾人手裡拎著的塑料袋子和購物籃,“都拿上!我鎖個門!”
聞言,衛燃和穗穗憋著笑對視了一眼,老實不客氣的拿上剛剛選的零食,招呼著手裡拿著鹵蛋和辣條的卡堅卡姐妹離開了這間雜貨店。
幾乎前後腳,蘇烈也帶著他的小女朋友薩沙從雜貨店裡走出來,“嘩啦”一聲拽下了卷簾門鎖上。
“好可愛的小狐狸!”
金發小毛妹在鑽進車廂的瞬間,便兩眼放光的發現了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狐狸,而蘇烈也一眼看到了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狗子貝利亞。
“它它不咬人吧?”蘇烈一把護住那個名叫薩沙的小毛妹,頗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咬,上車吧。”衛燃說話間,已經給貝利亞帶上了嘴套,順便把它趕到了車廂的尾部,與此同時,穗穗也拉著科拉瓦坐在了狗子旁邊的位置上。
聞言,蘇烈這才和他的女朋友鑽進車廂,坐在了特意留給他們倆的位置上。
“跟著那輛紅色寶馬”蘇烈關上車門之後,指著正前方打著雙閃等待他們的轎車說道。
他這邊話音未落,負責駕車的安菲亞已經啟動車子踩下了油門,同樣跳了跳雙閃,穩穩當當的跟在了那輛紅色寶馬的身後。
“蘇烈,這咋回事?”衛燃明知故問道。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蘇烈轉過身子,重新從領口拽出來那枚子彈殼吊墜解釋道,“我爺爺那一輩有幾個非常要好的朋友,這吊墜也是我爺爺的一個叔叔送給他的,後來蘇聯解體,幾家人就斷了聯係,前些年我爺爺身子骨還好的時候,幾乎每年都去喀山那邊找那些朋友呢,現在我每年都還替我爺爺過去找找呢。對了,你們是打哪來的?”
衛燃和穗穗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喀山!”
“我就知道!肯定是喀山!”蘇烈哈哈大笑,“這可真是太巧了,這麼老遠都能遇上!”
略作思索,衛燃明知故問道,“這麼說你們家挺早就從國內來俄羅斯了?”
“那可不咋的!”
蘇烈將子彈殼吊墜塞回領口,“我爺爺來的時候,小鬼子都才剛投降呢,那時候這裡還叫蘇聯呢。”
“這麼久?”穗穗驚訝的問道,“這麼久了,你漢語說的還這麼好?”
“可不”蘇烈頗有些自豪的說道,“我們家這情況有些特殊,等會到家了讓我們家老爺子給你們講講就明白了。”
他這邊話音未落,在前麵引路的那輛紅色寶馬已經停在了一家華夏餐廳門口的停車場裡。
等到安菲亞也將租來的車子停好的時候,一輛奔馳也幾乎前後腳停在了那輛紅色寶馬的旁邊。
緊跟著,正在下車的眾人便看到,那飯店門口迎出來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與此同時,一個乾搜高挑戴著眼鏡穿著西裝的中年人也從那輛奔馳suv的駕駛室推門下來,隨後又打開後排車廂的車門,和提前走過去的燙頭阿姨將一個老爺子扶了出來。
說來也有意思,這老爺子雖然雞皮鶴發,但卻帶有明顯的混血特征,彆的不說,至少他的皮膚沒有斯拉夫人那麼白,但也遠比亞裔老人要白一些,同時那高挺的鼻梁和藍色的眼珠也格外的顯眼。
倒是那個攙扶著他的中年男人,除了五官更立體一些之外,已經看不出什麼斯拉夫民族的特征。而那個從餐廳裡走出來,同樣迎上去的中年壯漢,更是個妥妥的亞裔。
“那就是我爺爺”
蘇烈指了指那位老爺子,幫著介紹道,“瘦高個是我爸,壯的那個是我的二叔,我嬸兒這時候估計在後廚忙活著呢,等下介紹給你們認識。”
他這邊介紹的同時,安菲薩也把洛拉帶到了衛燃和穗穗的身邊,而那位老爺子,也在那位燙頭阿姨的指引下看了過來。
“走吧,過去認識認識。”衛燃朝穗穗打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拉著洛拉的小手,跟著迎了上去。
“你是塞爾西的孫女?”這老爺子頗有些激動的用俄語問道,“都這麼大了?”
“對,我是,我是洛拉,洛拉·蔻卡。”洛拉顯然不太適應這種人多的場麵,語氣裡的緊張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出來。
“好孩子,你祖父還好嗎?”這老爺子笑眯眯的問道,“他還經常犯孝喘嗎?”
“他他差不多三個月前就去世了。”洛拉頗有些神情低落的說道。
那老爺子聞言挑了挑眉毛,明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轉頭換上帶著大茬子味的漢語說道,“老二,讓你媳婦走菜吧。”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