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這間車庫裡也就沒剩下什麼大件了,倆人也就不再浪費時間,拿起大毛刷子和吸塵器便開始和隨處可見的灰塵開始了戰鬥。
“維克多!先停一下!”剛剛開始沒多久,阿曆克塞教授便揮手示意衛燃關掉了吸塵器。
“怎麼了?”衛燃等到吸塵器徹底停止運轉這才問道。
“先把這塊破鋼板撤掉,它已經絆到我好幾次了。”
阿曆克塞教授說話間丟掉了手裡的大毛刷子,用腳尖踢了踢鋪原本鋪在轎車底盤下的鋼板。
這快鏽跡斑斑的鋼板有差不多半厘米的厚度,大小更是足以讓一輛車子停在上麵,但問題是,它那翹起的死角確實有些礙手礙腳,彆說阿曆克塞教授,就連衛燃剛剛都險些被它絆倒。
“我把車開進來,你去找根繩子。”衛燃說話間放下吸塵器,已經轉身走出了車間,將他們開來的車子倒退進車庫裡。
用找來的繩子胡亂在這鋼板上纏了幾道最後往拖車鉤上一掛,等到阿曆克塞教授離開車庫躲遠了之後,他立刻踩下油門,在哐啷啷的噪音中,拉著這塊碩大的鋼板一點點前進開出了車庫。
“等下我們可能還要把它放回原來的位置”衛燃剛剛推開車門,便聽到阿曆克塞教授朝自己喊道。
“為什麼?”
衛燃不解的走了過去,隻是一眼便自己找到了答桉,這原本被鐵板蓋著的位置,原來是個不到一米寬的修車溝,此時這修車溝裡還堆積著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已經結塊的成袋水泥,到裝在網袋子裡的易拉罐和罐頭瓶,再到已經鏽成了鐵蛋的自行車,甚至裡麵還有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的船用外置發動機。
不出意外的,這些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垃圾已經將這條修車溝填的滿滿當當,也怪不得要用鋼板蓋起來,這要是不小心栽進去,單單那台發動機上附帶的螺旋槳估計都夠喝一壺的。
“在這之前,你要幫我把這些垃圾清理出去。”阿曆克塞教授說話間已經拿起了吸塵器,“你就負責這條修車溝吧,剩下的我來做。”
“你倒是會偷懶”
衛燃咧咧嘴,伸手拽起一個裝滿了玻璃罐頭瓶的網眼袋子,然而,還沒等他用力,這袋子便嘩啦一聲破開,那些各式各樣的罐頭瓶也叮了咣當的滾的到處都是。
見狀,他索性重新啟動了手扶拖拉機,先把貨鬥上的機翼拽下去之後,又將車頭頂在了修車溝的邊緣,直接將裡麵的垃圾全都丟進了貨鬥裡。
隨著他一點點的清理,隨著垃圾越來越少,腳下也漸漸出現了水泥的台階,緊跟著,他又發現修車溝兩側的牆壁上掏了幾個壁龕一樣的玩意兒,這壁龕甚至還裝著鐵製的推拉櫃門。
然而,還沒等打開那明顯自製的推拉櫃門,衛燃卻皺起了眉頭。
這櫃門就是噴了紅色尤其的普通鐵皮,外加四角焊接的四個軸承,以及上下兩個用角鐵製作的滑軌組成。但在略顯斑駁的紅色油漆卻蓋不住這櫃門拉手處的輪廓。
轉身看了看右手邊的壁龕,其藍色的鐵皮櫃門上同樣有個差不多的輪廓。
稍作猶豫,衛燃最終還是走出修車溝,從開來的車裡翻出了一罐化學清洗劑,對準兩個櫃門上的拉手各自噴了幾下。
趁著等待的功夫,衛燃拉開了左手邊的櫃門,總共三層的空間分門彆類的擺放著各種常見的不常見的修車工具以及兩個同樣鐵製的工具箱。
轉身打開右手邊的金屬櫃門,這裡麵都是各種帶有包裝的密封墊、螺絲螺母、潤滑油乃至砂紙之類的消耗品。除此之外還半包香煙、一個裝滿了煙頭的氣缸活塞,以及半瓶伏特加和一個鏽跡斑斑的煤油打火機。
沒動這裡麵的東西,衛燃脫下手套充當抹布,用力擦了擦剛剛噴過清洗劑的櫃門。
隨著汙漬和油漆一起脫落,衛燃也瞪大了眼睛,接著,他又轉身擦了擦另一邊櫃門上的輪廓突起。
“教授!過來看看!教授!”衛燃扯著嗓子喊道。
“怎麼了?”阿曆克塞教授關掉了吸塵器之後問道。
衛燃故意賣了個關子,往上走了幾個台階,朝對方招手示意道,“快過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不會是勃列日涅夫那個蠢貨藏在下麵吧?”阿曆克塞教授一邊往衛燃的方向走,一邊開著玩笑說道,“如果真的是他,我現在就把鋼板蓋上。”
“總之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衛燃說話間,還主動給對方讓出來位置。
“前線飛行章?”
阿曆克塞教授挑了挑眉毛,伸手摸了摸用螺絲固定在左右櫃門上的兩個銀製金屬片,稍作思索後笑眯眯的問道,“說說它們的區彆。”
“左手邊紅色櫃門上固定的是銀製日間戰鬥機作戰飛行章。右手邊藍色櫃門上固定的是銅製夜間戰鬥機作戰飛行章。”
衛燃頓了頓,見對方神色如常,就知道自己應該是沒記錯,索性繼續說道,“根據當時二戰德國的規定,獲得銅製飛行章的基礎要求是20次飛行任務,銀製的基礎要求是60次飛行任務。”
“金質的呢?”
阿曆克塞教授一邊考校著衛燃,一邊用壁龕裡找到的工具,將兩枚臂章拆下來遞給了衛燃。
“一百次,不,一百一十次。”
“記性不錯”
阿曆克塞教授誇讚了一句,一邊往修車溝外麵走,一邊指著被搬到車庫外麵的飛機殘骸猜測道,“如果飛行章和那架飛機有關係的話,一個擅長日間戰鬥的飛行員,怎麼會去飛夜間戰鬥任務?
雖然他已經得到了銅製飛行章,但是有沒有可能,他就是因為參加了相對沒有那麼熟悉的夜間戰鬥,才被打下來的?”
“我可不好奇他是怎麼降落的”衛燃掂了掂手裡的金屬片,“這兩個你不要嗎?”
“都說了在這座車間裡新發現的東西都是你的”阿裡克教授說完擺擺手,片刻後再次開啟了隆隆作響的吸塵器。
見狀,衛燃也將兩枚飛行章隨手揣進兜裡,繼續開始往外清理仿佛永無儘頭的各種垃圾。
萬幸,這間車庫終究還是比清理房間要簡單的多,所以僅僅隻是用了大半天,兩人便相繼完成了工作。
“我去碼頭接她們過來,你趁著這段時間把裝滿垃圾的拖拉機先開到旁邊的白樺林林裡。”
洗過澡的阿曆克塞教授說話的同時,已經雞賊的換上了提前帶來的一套乾淨衣服,甚至還早有準備的從一個大箱子裡掏出了一束鮮花。
“鮮花分我一半”衛燃晃悠著車鑰匙提醒道。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箱子裡還有很多呢,包括尼古拉先生都有一份。”說著,阿曆克塞教授將紙箱子推給衛燃,“速度快一點!她們很快就要到對岸了。”
打開紙箱子看了一眼,衛燃這才將車鑰匙丟給對方,提前一步出門,啟動了手扶拖拉機,將其開到了不遠處的白樺林深處。
當他回到收拾乾淨的房間重新洗了澡換了乾淨衣服的時候,阿曆克塞教授也駕駛著當初去機場接機的那輛商務大麵包遠遠的開了過來。
等到車門被人從裡麵拉開,三隻穿著碎花棉襖的大耳朵狐狸最先跳下來,四下環顧了一番之後,撒腿衝向了蹲坐在門口的狗子貝利亞。
直到這個時候,頭戴眼罩,懷裡抱著鮮花的小姨這才被教授親自從車裡攙扶下來。
緊隨其後,以穗穗為首的幾個姑娘,乃至風輕雲澹的尼古拉老爺子這才相繼鑽出了車廂。
“真快啊,一年又過去了。”衛燃暗暗感歎了一句,對一兩個月後的華夏春節也越發的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