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1942年8月24號,正午刺目的陽光穿過森林邊緣那一排枝繁葉茂的白樺林,在從未停止過的炮火聲中,儘情的灑在了那些等待曬乾的衣服上。
離著這些衣服有段距離的小木屋門口,盲女薩沙一如既往的忙著漿洗昨天沒洗完的衣服,在她的旁邊,名叫涅瓦的狗子也恪儘職守的護著坐在木盆裡,同樣名叫涅瓦的小主人。
和昨天唯一的不同,僅僅隻是薩沙身旁的獵槍不見了,反而在腰間多了一個裝有tt33手槍的硬牛皮槍套。
在薩沙的旁邊,衛燃幫尼涅爾重新包裹好了崩開的傷口,隨後開始忙活著生火做飯。反倒是尼涅爾,又掙紮著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從房間裡翻出了一把鋸子和一把斧頭,接著又從木柴堆裡找出了一跟碗口粗細一米多長的白樺木。
“我爸爸是個木匠呢”
尼涅爾一邊鋸著木頭一邊說道,“他平時經常做一些木頭玩具和廚具去城裡賣了換錢,偶爾還會幫人修理房子,或者製作棺材。”
“這麼說你也會木匠手藝?”薩沙循著聲音問道。
“他總是不讓我幫忙”
尼涅爾將鋸下來的一段木頭放在身前,一邊用斧子仔細的劈砍著上麵腐爛乾裂的樹皮一邊說道,“但我還是學會了不少,連他的棺材,都是我親手做的。”
薩沙聞言張張嘴,重新彎下腰,一邊賣力的漿洗著木桶裡的衣服一邊說道,“等你腿上的傷好了,幫我把閣樓的窗戶修一修吧,從春天開始它就在漏雨了。還有樓梯上,有塊木板總是翹起來,我已經釘了好幾顆釘子都沒有用。”
“這些不用等我的傷好了就能做”尼涅爾說話間看向了衛燃,“維克多,你會幫我的對吧?”
“對,放心吧!”
正在忙著殺魚的衛燃一本正經的答道,“等你瘸著一條腿從房頂上摔下來的時候,我會用你旁邊的那把鋸子把你的腿鋸下來的。”
“維克多,你真的是個獸醫嗎?”薩沙好奇的問道。
“當然,我可是個非常優秀的獸醫。”衛燃生怕對方讓自己幫忙修理牲口,依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已經成功的醫死不少牲口了。”
“怪不得你會去開飛機”薩沙樂不可支的笑道,“肯定是沒有人敢找你給牲口看病了。”
“彆這麼說”衛燃將殺好的魚丟進了桶裡,“雖然我總是不小心醫死牲口,但我吃牲口的經驗可是非常豐富。”
“看得出來,至少昨天和今天早晨你做的魚湯非常好喝。”
尼涅爾誇讚了衛燃一句,拿起一小塊木炭,開始在木頭上繪製著粗糙的輪廓。
“他做的魚湯味道確實不錯”薩沙也跟著誇讚了一句衛燃的廚藝,接著又說道,“我姐姐的廚藝也非常好,我都已經很久沒到過她做的飯了。”
“有人來了”
衛燃在尼涅爾正準備說些什麼之前提醒道,注意力也放在了遠處那條緊挨森林的小路儘頭。
那是一輛用毛驢拉著的爬犁,毛驢的前麵,還有個句僂著腰的老人,遠遠的,衛燃等人還能隱約聽到清脆的鈴鐺聲。
“是謝爾蓋大叔”
薩沙篤定的說道,“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給我送來需要洗的衣服,順便也會帶來一些吃的。”
她這邊話音未落,從遠處慢悠悠走過來的謝爾蓋也甩了一記響鞭。
這道響鞭就像是個信號似的,原本一直守著小主人的狗子涅瓦立刻竄了出去,搖著尾巴撒著歡迎了上去。
然而,等到離著近了,這老頭子在發現衛燃和尼涅爾之後,卻動作麻利的從爬犁上抽出一把包裹著破布條的龍騎兵步槍瞄準了衛燃二人,同時嘴上熱情的說道,“薩沙!我的好孩子,你這裡來客人了嗎?”
“謝爾蓋大叔”
盲女薩沙打了聲招呼,摸索著站起來介紹道,“他們是昨天從天上掉下來的飛行員尼涅爾和維克多。”
“昨天跳傘的那兩個?”
謝爾蓋老爺子遲疑片刻,又將那支步槍放回了爬犁上,熱情的和衛燃二人握了握手,“昨天我們就注意到你們了,但是當時村子裡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們今天早晨才開始抽出人手”
“謝爾蓋大叔,村子裡怎麼了?”薩沙急切的問道。
“昨天下午,有一架德國老的飛機被防空兵打下來之後砸在了村子裡,有不少人受傷,還有好幾棟房子被燒毀了,原本準備去找你們的人也立刻回村子裡幫忙了。”
“有人”薩沙的嘴巴緊張的張合著的,卻根本不敢問出來。
“娜塔莎一家都死了”
謝爾蓋摘下頭上那頂油膩膩的破帽子,攥在手心裡用力的揉捏著說道,狠狠的罵道,“還有好幾個孩子都被炸死了,那些該死的德國老!”
聞言,薩沙和尼涅爾都不分先後的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