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
酒店負一層的停車場裡,穗穗在鑽進安菲薩駕駛的車子之前壓低了聲音用漢語問道,「那個私生子肯定在偷偷看著我們呢,萬一…」
「放心吧」
衛燃說著,也跟著鑽進了這輛車子,一屁股坐在了穗穗身旁的位置。
等到小富婆蔻蔻也鑽進車廂,安菲婭這才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等到這輛車蹦起了雙閃,尼涅爾和艾妮婭乘坐的那輛車子也立刻跳了跳雙閃,第一個開出了地下停車場。
至此,唯一被留下來的,便隻剩下了蔻蔻的法律顧問奧爾塔和留給她的一輛商務車。
目送著那兩輛車帶著那些收錢辦事的記者相繼離開,這假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長的籲了口氣,抻了抻身上那件小西裝的下擺,拎著的她的公文包,昂首挺胸的走進了不遠處的電梯。
之所以把這麼個沒什麼存在感的邊緣人物留下來,除了蔻蔻受夠了這個中年女人的各種建議,其次當然也是為了給那位私生子一個「機會」。
當然,她的安全肯定是不用擔心的,這一點尼涅爾和他的搭檔艾妮婭可是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的。
同樣被他們倆拍著胸脯做出的保證還包括——如果那個私生子的人真的趁著衛燃等人引走了記者去接觸刻意留下的法律顧問,肯定能在警察和格蕾維特家族之前把他抓住。
不提法律顧問奧爾塔女士這邊的情況,衛燃等人在離開地下停車場之後,卻根本沒有甩開身後那些記者的意思,甚至為了避免那些記者們跟丟,兩輛車時不時的還要打個雙閃甚至稍稍降低車速等一等。
行至半途,兩輛車卻毫無征兆的停下來,片刻之後,分乘兩輛車的衛燃和艾妮婭也不分先後的各自推開了車門。
在那些遠遠跟著的記者的注視下,不情不願的衛燃和幾乎快要笑出花來的艾妮婭交換了位置。
直等到車子再次跑起來,衛燃這才一臉膩歪的問道,「怎麼了?」
「最新消息」
負責開車的尼涅爾頓了頓,慢吞吞的說道,「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查爾斯頓警察接到報警,在一座度假彆墅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儀表台屏幕上的時間,衛燃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然後呢?」
「角弓反張」
尼涅爾在說出一個關鍵詞之後頓了頓,見衛燃沒有反應,又額外補充道,「現場還發現了一個裝有劇毒的金屬管,根據我的人傳來的情報,似乎是士的寧。」
「所以呢?」衛燃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見狀,尼涅爾笑了笑,猛的踩下油門提高了車速。
在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中,這輛轎車瞬間便和穗穗等人乘坐的商務車拉開了距離,同時也輕而易舉的甩掉了那些毫無準備的記者!
掃了眼已經快要飆紅的儀表,衛燃慢條斯理的扣上了安全帶,隨後又象征性的抓緊了頭頂的扶手。「你經常飆車?」尼涅爾在不斷給車子提速的同時,還抽空回頭看了衛燃一眼。
「季馬的車技不比你差」衛燃稍稍加大了聲音,「但俄羅斯的路況絕對不比美國好。」
聞言,尼涅爾挑了挑眉毛,慢騰騰的語氣中終於帶上了一絲絲的感情,「有機會我要和他比比。」
「以後會有機會的」衛燃心不在焉的回應了一句。見狀,尼涅爾也就不再多說,一次次的超過沿途的車子,眼瞅著將身後的同伴和記者都甩到了視線之外,立刻稍稍降低速度拐上了一條岔路。
隨著第二腳油門踩下去,這輛車子再次開始加速,眨眼間便沿著公路跑沒了影子。
直到身後的岔路口被行道樹徹底遮
住,尼涅爾這才降低車速,將車子平穩的停在路邊並且熄滅了發動機。
「哢嚓」一聲輕響,衛燃和尼涅爾同時推開車門,各自將手機留在車裡,沉默的往前走了十幾步的距離。
「你做的?」尼涅爾停下腳步低聲問道。「對」衛燃這次承認的無比痛快。「現在這件事已經被cia接手了」
尼涅爾頓了頓,皺著眉頭繼續說道,「cia輕易不會插手美國國內的凶殺案件,我得到消息的時候,這次死亡時間已經被定性為自殺,但我在查爾斯頓警局的朋友說,那個老家夥自殺使用的的針劑似乎是冷戰…」
「被我殺死的是敲鐘人」衛燃突兀的說道。「你…你說什麼?!」尼涅爾在呆滯過後,難以置信的看著衛燃。
「被我殺死的是敲鐘人布拉特·庫門尤克少校,他叛逃33號漁場之後,化名阿德裡安·塞納加入了cia的情報處,擔任東歐情報分析師。」
稍作停頓,衛燃繼續說道,「2015年9月,敲鐘人退休後定居在查爾斯頓。」
「你…你從哪查…抱歉,當我沒說過。」尼涅爾說到一半反應過來,及時的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略作猶豫,衛燃繼續說道,「一起背叛33號漁場的,還有個代號營養師的人,他已經被敲鐘人殺死了。」
「他果然也…」
尼涅爾及時的止住了即將冒出口的話,一臉難以置信的念叨著,「原來他是被敲鐘人殺死的…」
「你對營養師很了解?」衛燃試探著問道。「對」
尼涅爾點點頭,「我小時候經常聽到這個稱呼,他以前是33號漁場的營養師,聽戈爾曼叔叔說,那些因為刑訊和充當教學器材失去進食能力的囚徒一直都是他負責照顧的。」
聞言,衛燃不由的打了個哆嗦,腦子裡也下意識的想起了當初在雅庫茨克,那個原本打算被丟進火力發電站的爐子裡發電,後來因為自己顯擺推拿正骨的手藝,讓其變成了教具的人販子。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他根本不知道那個人販子是否還活著,但他卻無比清楚的知道,如果那個人販子還活著,如果有個營養師一直維持著他的營養供應保證不死…
顯而易見,那絕對是比死更加恐怖的事情。那個負責這份工作的營養師,也絕對是比刑訊師更加恐怖的存在!
見衛燃不說話,尼涅爾繼續說道,「但戈爾曼叔叔一直不信任他,不許我和他接觸,更不許我透露任何隱私給他。」
「戈爾曼在懷疑他?」衛燃皺著眉頭問道。「事實上這些年他們一直在相互懷疑」
尼涅爾透露出了一個無比殘酷的現實,「尤其戈爾曼叔叔,他在平等的懷疑每一個和33號漁場有關的人,包括我已經去世的媽媽。「
「你認識…」
衛燃在即將說出另一個美國朋友的名字之前停了下來,換了個名字繼續說道,「你認識伊萬嗎?奧莉佳的爸爸伊萬,在上次我們見麵之前,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尼涅爾搖搖頭,看著遠處的天際線慢吞吞的說道,「事實上從我有記憶以來,一直在期待著除了我媽媽和戈爾曼叔叔之外,和我一起在33號漁場灑下草種子的人。」
「到底哪個是你?」衛燃笑著問道,「現在這個是你,還是那個開朗熱情的大嗓門是你?」
「現在是尼涅爾,那個大嗓門是菲德爾。」「人格分裂?」衛燃格外認真的問道。「那個性格是用來工作的」
尼涅爾同樣無比認真的答道,「現在這個是生活化的我,當然,你也可以認為,現在的我是蘇聯人尼涅爾,另一個是美國人菲德爾。」
「聽起來有些中二」衛燃用了個
對方聽不懂的漢語形容詞。
好在,尼涅爾雖然聽不懂,但卻能從衛燃的表情中才出來一些什麼。
不過,他卻隻是聳聳肩,依舊無比認真的用慢吞吞的語氣最後解釋道,「你也許無法理解,但至少這樣能讓我不用把工作上積攢負罪感和負麵情緒帶到生活上來,不然我會發瘋的。」
「好吧,說回剛剛的話題吧。」衛燃頓了頓,「你知道營養師失蹤的事情?」
「是戈爾曼叔叔和我說的」
尼涅爾解釋道,「營養師曾經在索契經營著一家療養院,但是幾年前,他的療養院突然起火了,那場火燒掉了絕大多數東西,在那之後沒多久,大概三四年的時間,營養師也毫無征兆的失蹤了。
當時他們都以為是有人準備對他們動手,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戈爾曼甚至想辦法讓蘇沃洛夫少年軍校開除了我的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