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社會人格?反古巴勢力?”衛燃挑了挑眉毛,“這是一座特殊的監獄?”
“你是個曆史學者,肯定知道埃連事件吧?”尼涅爾放下杯子問道。
“因為一個六歲小男孩兒引發的那次危機?”
“對”
尼涅爾頓了頓,“當時在美國境內,有相當一部分人進行了反古巴遊行活動。”
見衛燃不解的看著自己,尼涅爾繼續說道,“但是在有心人的扇動與安排之下,一些反社會人格的精神病加入了盤亙在邁阿密的那些反古巴勢力之中。
因為這些人的存在,那些蠢貨果然采取了更加激進的方式,無視美國法律,使用暴力對抗警察,最終造成了邁阿密反古巴流亡份子和美國之間的割裂,埃連事件也因為那些蠢貨的衝動,被稱為卡斯特羅的勝利。”
“你的意思是”衛燃瞪圓了眼睛。
“卡斯特羅同誌一直是我的偶像,所以我一直用菲德爾當作我的假名。”
尼涅爾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他的政治智慧遠超美國那些愚蠢的領導人。而我們要去的那座精神病院裡,就住著一位曾為卡斯特羅先生供職的參謀。”
“你沒開玩笑?!”衛燃瞪圓了眼睛,“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當然沒有開玩笑”
尼涅爾帶著衛燃離開酒店,在夜色中一邊往岸邊走一邊說道,“我剛剛說的那位參謀,不但主導了埃連事件中,為邁阿密反古巴勢力注入瘋狂細胞的計劃,在更早的時候,據說還參與策劃了馬列爾偷渡事件。”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馬列爾偷渡事件?”衛燃挑了挑眉毛,“你說的這個人今年多少歲了?”
“六十多歲”
尼涅爾稍稍稍稍壓低了聲音,“對於一位參謀來說,這是個黃金年齡。”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在監獄裡?”衛燃頗有些刨根問底的追問道。
“卡斯特羅同誌去世之前,他就已經退休了。”
尼涅爾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退休之後不久,他的精神就出了問題,身體健康也每況愈下,在那之後,他就回到了故鄉皮諾斯島,後來在那座精神病院的院長邀請下,他選擇以一個病人的身份住進醫院。”
“你似乎對那裡的情況很熟悉?”衛燃好奇的問道。
“當然”
尼涅爾停住腳步,轉身看著衛燃,猶豫片刻後,在夜色中說道,“那位院長是戈爾曼先生的嗯或許用‘學姐’來稱呼比較準確一些。”
“學姐?”
衛燃愣了愣,緊接著便神色如常的點點頭,主動換了個無縫銜接的話題問道,“所以你已經找戈爾曼或者達麗亞老師核實過我需要人手這件事了?”
“在你睡覺的時候已經問過了”
尼涅爾頓了頓,慢騰騰的說道,“他們說,我可以無條件的信任你。如果你出賣我,他們會替我殺死阿芙樂爾和她的家人作為報複。”
“你們可真是直白”
衛燃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因為對方說出的內容生氣。畢竟對方已經說出的先決條件,並且付出的“無條件的信任”,如果自己到時候真的出賣了尼涅爾,達麗亞人殺死阿芙樂爾和她的家人作為報複,也是自己活該的報應。
“我隻是無條件的信任你,又不是無條件的服從你。”尼涅爾攤攤手,“所以我當然可以直白一些。”
“有道理,我們現在去哪?”衛燃跟著對方一邊走一邊問道。
“馬上就到了”
尼涅爾說著,在岸邊一頂白色的帳篷邊停下腳步,拉開帳篷從裡麵翻出一件還帶著包裝的濕式潛水服遞給了衛燃,“換上”。
“遊過去?”衛燃一邊換衣服一邊開了個玩笑,這裡距離皮諾斯島少說也有三百多公裡,遊肯定是遊不過去的。
“沒錯”尼涅爾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同樣拿出一套潛水服套在了身上。
幾乎就在衛燃琢磨著要不要換上腳蹼的時候,兩輛水上摩托從遠處緩緩開了過來。而在帳篷裡,也有個人將他們換下來的衣服分門彆類的疊好裝進了一個個防水袋子裡。
“走吧”尼涅爾說話間扣上麵鏡走向了大海。
見對方沒有換腳蹼更沒有背氧氣瓶,衛燃索性也隻是扣上麵鏡追了上去。
各自搭乘著一輛水上摩托,在飛濺的水花和發動機的噪音中,這兩條摩托艇徑直開往了對岸的尤卡坦半島方向。
隻不過,往海麵上僅僅開了不到十分鐘,兩條摩托艇便將他們二人送上了一條觀光遊艇,同時,也有兩個人從遊艇上下來,搭乘著那兩條摩托艇往回開。
並不算大的遊艇上,衛燃和尼涅爾在一個隻穿著比基尼,腰間卻用牛皮槍套挎著一支美式抄網的姑娘帶領下鑽進了甲板艙,在昏黃的燈光之下,換上了一套沙灘褲和寬大的t恤。而那位姑娘,也從外麵關上了艙門,並且似乎進行了上鎖。
“睡一覺吧,半夜還要換一次船呢。”
尼涅爾說完,便在一張還算乾淨的床上躺了下來,順便給衛燃留下了一個丟著內衣絲襪之類小零碎的單人床。
“這也是你的走私路線?”衛燃好奇的看著床底下一盒盒的古巴雪茄問道。
“不不不,這條線路連艾妮亞都不知道。”
尼涅爾說著,從床底下抽出一個小盒子,從裡麵拿出一支金屬管丟給了衛燃,接著又熟門熟路的從床頭的抽屜裡拿出了打火機和柏木條,以及一個帶有大量使用痕跡的雪茄刀。
“嘗嘗吧,這可是市麵上買不到的好東西。”尼涅爾熟練的點燃了雪茄之後,將尚在燃燒的柏木條塞進了一個裝著水的礦泉水瓶子裡。
學著對方點燃了雪茄,衛燃輕輕吸了一口,隨後便被嗆得連連咳嗽。
“不要吸進肺裡麵,讓煙霧在口腔裡旋轉就夠了,毛細血管會幫你吸收煙霧裡的有害物質的。”尼涅爾噴雲吐霧的提醒道。
“謝謝你的提醒,也謝謝我的毛細血管。”衛燃翻了個白眼重新吸了一口。
隻可惜,他這個不會享受的曆史學者終究沒能品出這粗的像條曬乾的黑屎條一樣的玩意兒到底好在哪,隻知道這一口接著一口下來,大腦都開始有些眩暈了。
借著眩暈,衛燃放心的躺在帶著香水味和些許狐臭味的小床上眯了一覺。
當他被尼涅爾再次叫醒,船艙門已經打開,透過床邊的玻璃窗,還能看到相隔不遠的位置,似乎還停著一條漁船。
依舊是尼涅爾在前衛燃在後,兩人趁著那條漁船將漁獲遞給遊艇的時候,旁若無人的跳上漁船,幫著將一些蝦蟹抬到了遊艇上。
等到一個漁民打扮的人從那個比基尼姑娘手裡接過一遝鈔票,這條並不算大的漁船也在發動機突突突的動靜中開往了東北方向。
如此慢悠悠的航行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當東方天際線的位置冒出一條血紅的朝霞時,正前方也出現了連綿的陸地陰影以及一座巨大的島嶼。
不等太陽徹底跳出海平麵,這條滿載著漁獲的漁船,也開進了一座充斥著魚腥味的碼頭,一些早已經等著的當地人,也攥著鈔票一擁而上,搶購著新鮮的海貨。
不等人群散去,手裡各自端著一箱子海魚的衛燃和尼涅爾,也借著人群走向了碼頭邊停著的一輛破舊小貨車。
將兩箱子漁獲送進貨鬥,尼涅爾等衛燃也鑽進駕駛室之後,這才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道,“朋友,歡迎來到古巴,歡迎來到皮諾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