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咧著嘴湖弄了一句,實則他哪知道為什麼,他隻知道,這實驗室是安菲薩要求弄的,穗穗拍板批準的,等他知道的時候,這實驗室早就已經要啥有啥了。
沒讓他和夏漱石等待多久,玻璃管和罐頭瓶被相繼打開,很快,安菲薩也用一個不鏽鋼托盤端來了一些東西外加一份紙質的報告。
“發現不多”
安菲薩放下托盤,指著第一個培養皿裡放著的絮狀物說道,“首先,這個大概率不是煙絲,我猜測說不定是椰子殼裡的纖維,因為我在裡麵發現了一小片椰子殼。”
說著,安菲薩用鑷子從第二個培養皿裡夾起一塊也就指甲蓋大小的木頭片片給衛燃和夏漱石看了看。
緊跟著,她在放下這一小塊椰子殼之後,有從同一個培養皿裡夾起了另一個隻有火柴頭大小的黃白色碎渣,“這個黃白色的不是椰子殼,我猜測應該是骨頭,而且質地堅硬,不像是鳥類的骨頭。”
“這是在哪發現的?”衛燃在把俄語翻譯成夏漱石更容易理解的漢語之後問道。
“在斧頭中間的心形鏤空裡”
安菲薩說著,從第三個培養皿裡夾起了一塊也就半個瓜子皮大小,黑褐色還帶有黑色毛毛的東西,“這個也是從斧頭的心形鏤空裡發現的,我猜測應該是眉毛附近的皮膚,剛剛那塊骨頭渣就是被這個包裹著黏連在心形鏤空裡的,所以我猜測那塊骨渣說不定是眉骨。”
等衛燃將這句話翻譯完,夏漱石立刻咧咧嘴,“幸好沒打開。”
“接下來就是這把印第安煙鬥斧和這個小煙鬥了”
安菲薩指了指單獨擺在一個塑料小托盤裡的斧頭,以及直接放在不鏽鋼托盤裡的斧柄以及那支鬼子一口香小煙鬥,“首先,斧刃上有明顯的劈砍使用痕跡,其次,我在煙鬥斧的鬥鍋下積攢的凝固焦油裡發現了黏連的細沙。
同樣,在中空的斧柄、斧柄上裝飾的羽毛以及那個小煙鬥裡麵,也同樣發現了細沙。”
說著,安菲薩從托盤上拿起一個載玻片放在了顯微鏡上,隨後朝著翻譯完的衛燃抬了抬手。
等衛燃將眼睛湊到顯微鏡的目鏡上,安菲薩這才繼續說道,“通過顯微鏡放大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細沙的結構基本一致,所以可以猜測,這些沙子應該來自同一個地方。”
“還有什麼發現?”衛燃給夏漱石讓開位置問道,同時他的目光,也下意識的看向了托盤裡最後一個培養皿。
“是在煙鬥斧的斧柄裡取出來的”
安菲薩說著,將斧柄一側的那個黑黃色似乎牛角材質的煙嘴給一點點的拔了下來。
“這個煙嘴是玳冒材質的,而且上麵有刻字。”
安菲薩將這個足有半根火腿腸大小的煙嘴遞給了衛燃,指著裡麵中空的部分說道,“從這裡麵取出來的東西,我懷疑是乾枯的花朵和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種子,但是因為那些花朵上麵有很多乾涸的煙油,而且形態發生了變化,所以暫時沒辦法分辨品種。”
“是茉莉花,至少那幾顆種子是茉莉花的種子”
衛燃一邊打量手裡的玳冒煙嘴一邊說道,“我小的時候,我姥姥家種了很大一片茉莉花,阿芙樂爾在大概四五歲的時候,曾經還把茉莉花的種子塞進了鼻子裡,為此還專門去了一趟醫院,從那之後,那些茉莉花就全被砍掉了。”
“這種事阿芙樂爾可從來沒和我們說過。”
安菲薩無所謂的聳聳肩,用鑷子指著玳冒煙嘴的一端說道,“刻字在這裡,原本這裡被皮繩綁住了。”
“贈予大酋長歐內斯特·埃文斯上尉!——第57驅逐艦分隊dd211奧爾登號——08131942”
就在衛燃轉著圈看上麵的英文刻字時,知道自己老板不會英語的安菲薩也將其翻譯成了俄語念了出來。
“所以這是埃文斯艦長的34歲生日禮物?”衛燃掂了掂這枚玳冒煙嘴。
“我不知道你們在調查的那位艦長先生生日是什麼時候”
安菲薩說話間拿起了另一個載玻片裝在了顯微鏡上,“接下來是最後的發現了。”
“這次是什麼?”衛燃給夏漱石翻譯完之後這才扭頭問道。
“魚鱗,很小的魚鱗,而且有碳化的跡象。”
安菲薩指了指斧柄上拆下來的皮繩,“是在皮繩縫隙裡找到的,斧柄上似乎也有一些輕微的燒灼痕跡。”
“能用上火難道說真的流落荒島了?”衛燃暗自滴咕了一句,隨後將安菲薩剛剛說的翻譯給了夏漱石。
“雖然細節發現了不少,但這對我們找到埃文斯艦長的幫助似乎不大。”
夏漱石湊到顯微鏡邊上再次瞄了一眼,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直起腰繼續說道,“我覺得要不你還是從你那個朋友父親的個人信息上著手調查吧,隻靠這些線索,恐怕根本查不出來什麼。”
“約翰斯頓號是一艘美國驅逐艦”衛燃攤攤手,“但我那個印第安朋友生活在加麻大的印第安人保護區裡麵。”
“這還怎麼找”
夏漱石抓撓著頭皮打起了退堂鼓,“我說兄弟,要不然要不然我回國之後幫你繼續查一查?你看你交待給我的正事兒還沒做呢,咱不能耽誤了正事兒是吧?”
“你是因為人家洛拉不搭理你是吧?”
衛燃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可眼下,僅僅隻靠這些線索,也確實查不到什麼東西,更何況,他本就有意直接通過金屬本子幫忙,如今該做的準備工作也做了,最重要的是,無論卡堅卡姐妹還是夏漱石,他們除了幫著打掩護之外,其實已經幫了自己幾個大忙,隻是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這其中自然有這些天查到的,約翰斯頓號最後一戰的詳細經過。但最重要的,其實是剛剛那片燒焦的魚鱗。
魚鱗本身自然沒什麼,但是既然能被燒焦,起碼那條魚肯定也被燒過,既然有火,肯定就有陸地。
既然有陸地,那麼至少他準備尋找的埃文斯艦長,或許最終並沒有沉入大海,而是埋在了某個不知名的無人海島。
見衛燃不說話,夏漱石咬咬牙說道,“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
“哪樣?”衛燃回過神來,饒有興致的看著夏漱石。
“我先去忙正事兒”
夏漱石揪出掛在脖子上的認證器晃了晃,“等我忙完了正事兒,到時候如果你沒找到那位艦長和他的驅逐艦,我就幫你一起找,如果找到確切位置了,我就陪走一趟菲猴,到時候不管是人還是船,隻要你挖的出來或者撈的出來,我都保你能帶走。”
“這意思你在那邊有關係?”衛燃笑著問道。
“我沒啥關係”
夏漱石咧咧嘴,“不過禽獸那個二逼在那邊有關係,上回在免北的那個楊哥你記得吧?禽獸身邊那個保鏢。”
“記得”衛燃點點頭,“當初我們一起進山去找墓地的呢。”
“他們的安保公司好像就在菲猴,說話好使著呢。”
夏漱石拍著胸脯說道,“不管你找得到找不到,我先回去忙,然後吆喝著禽獸過去給你提前去菲猴鋪鋪路,你看怎麼樣?哥們兒夠仗義吧?”
“那也行”
衛燃點點頭,對方既然把話說道這個份兒上了,他自然也就不能不讓對方走了。
“那就妥了!”
夏漱石打了個響指扭頭就往外走,“我去上麵喝個咖啡,然後就買機票撤了。”
“機票我幫你買吧”
衛燃說著朝已經脫掉了白大褂的安菲薩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點點頭拿起了放在桌邊的平板電腦追了出去。
眼瞅著這實驗室裡隻剩下自己一個,衛燃猶豫片刻,一手端著不鏽鋼托盤,一手拎著炮彈殼走向了隔壁專門用來洗照片的暗房。
沒管跑去圖書館交流感情的人渣朋友,衛燃離開地下室之後獨自回到房子裡,先去儲物間裡給金屬本子裡補充了一番存貨,接著又把收藏室裡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各種物件全都裝進水手袋,將其扛在肩上,一並送進了圖書館地下的暗房,擺攤兒一樣將裡麵的重新取出來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最後反鎖了房門,衛燃從冰箱裡取出一瓶冰涼的礦泉水仰脖子喝的一乾二淨,這才終於算是鼓足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