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在你們晨練的時候提了一句”米莎不負責任的答道,“具體的她沒多說。”
“彆看我,我也不清楚。”衛燃趕在看向自己的季馬開口之前說道。
在有關航空公司的閒聊和猜測中,這架隆隆作響的安6飛機最終輕盈平穩的降落在了一條能有一公裡長的平坦跑道上。
在衛燃的記憶裡,這條跑道可並不存在,當初他們來這裡,都是駕駛帶有浮筒的安2在不遠處的那座湖泊裡,又或者冬天駕駛帶有滑橇的安2在平坦的冰麵上降落的。
“這條簡易跑道也是我們自己修建的”
米莎在飛機的發動機停下來之後一邊熟練的打開艙門一邊說道,“為了修建這條跑道,我們把兩台推土機和兩台挖掘機幾乎全都拆成了零件,才通過飛機送過來。”
“而且六月份的時候,我們在這裡額外安裝了一台服務器。”
剛剛一路上都躲在機尾那個視野最好的觀察艙裡欣賞風景的安菲亞介紹道,“更早一點的時候,我們還采購了好幾套小型的水力和風力發電機組和很多太陽能發電板送到了這裡。”
稍作停頓,安菲亞拎著她的電腦包跳出了機艙,隨後繼續說道,“另外,我們還給這裡解決了沒有網絡信號的問題,雖然基礎投資有些貴,但網速卻非常快。”
她這邊話音未落,遠處便有幾輛越野摩托呼嘯著衝上了這條簡易跑道,最終停在了眾人的勉強。
而那些摩托車騎手,也有一半人動作一致讓出了四輛摩托車,隨後又熱情的和季馬以及米莎打了聲招呼,跨上同伴騎的另外幾輛摩托揚長而去。
“我們過去看看吧”
米莎說著,已經跨上一輛根本沒有熄火的摩托,連頭盔都沒戴便擰動油門衝了出去。
見狀,衛燃也隨意選了一輛摩托騎上,沿著不到兩米寬的碎石路,開往了廢棄軍事基地的方向。
但相比一年前來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景象,現如今這座廢棄軍事基地的兩棟建築不但都已經翻修一新,就連遠處小山頂上的那座天文台似乎都重新捯飭了一遍。
當然,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三天餓九頓孵化基地”的大紅色橫幅肯定是沒有了。
但相比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即便是夏天,這裡竟然也有不少的遊客,這些遊客有的是黑頭發黃皮膚的華夏人,有的則是毛子味濃鬱的白人。
不過無一例外,這些人交流的時候,用的卻全都是標準或者不標準的漢語。而且那些遊客大多背著各式各樣的軍用或者民用步槍,有的駕駛著越野摩托,有的駕駛著四輪全地形摩托。
還有的駕駛著不知道從哪淘弄來的邊三輪挎鬥,那挎鬥上,還架著兩台運動相機,而挎鬥裡放著的,卻是些諸如帳篷、爐子鏟子鋸子鍋碗瓢盆之類的露營裝備。
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現如今那兩座建築和門口清理的格外乾淨的空地不但已經被鐵絲網圍牆牢牢的圈了起來,而且鐵絲網圍牆上竟然還安裝了大量對內和對外的攝像頭。
“今年五月初,這裡組織了一次非公開的野外生存邀請賽,贏的人不但免除來回的差旅費,而且還能拿到23333元人民幣的獎金。”
安菲亞突兀的換上了大概隻有她和衛燃能聽懂的意大利語介紹道,“我雖然不太清楚獎金數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那次為期15天的邀請賽總共來了大概50多個感興趣的遊客。”
“然後呢?”衛燃騎坐在剛剛停好的摩托上用意大利語問道。
“相當一部分遊客在四天之內就放棄了,然後他們回到溫泉營地繼續享受他們的假期。”
安菲亞同樣騎坐在她的摩托上沒有急著下來,隻是用手撐著油箱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剩下的十幾個遊客基本都堅持了一個星期,第11天的時候,繼續堅持的隻剩下了一個人,他如數拿到了比賽的獎金。”
稍作停頓,安菲亞繼續說道,“那是我們組織的一次非公開測試,下個月中旬,阿芙樂爾姐姐準備組織一次正式的比賽,這次的獎金是66666元人民幣和免除所有的差旅費,目前報名的人數已經超過了30人,隻要湊夠50人就開始比賽,湊不齊就改成去隔壁的溫泉營地玩。”
“這個能掙錢?”衛燃皺著眉頭問道,“我怎麼感覺會有危險?”
“不會的”
安菲亞朝著那些遊客揚了揚下巴,“想參加比賽,都要來過這裡至少一次才行,而且每個參賽者都有一名會漢語的專職向導和翻譯,他們參加比賽的時候,我們的人距離他們不會超過50米。”
“報名費很貴吧?”衛燃笑著問道。
“是去溫泉營地價格的五倍”
安菲亞攤攤手,“不過隻要他們的腦子稍微靈活一些或者贏得了比賽,這些肯定都能通過諸如拍視頻的方式賺回來。”
“黑心資本家”衛燃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轉而又問道,“你換上意大利語不會隻是為了介紹這個吧?”
“那些身體健全的孩子,以後也會來這裡接受初期培訓。”
安菲亞認真的說道,“這裡環境足夠差,在我們的比賽播出之後,未來說不定還能接觸到來自世界各地會各種語言的中產階級,重點是,這裡的對外通訊和交通受到我們的絕對控製。”
“誰來訓練他們?”衛燃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訓練什麼?”
安菲亞抬手指了指遠處山頂上的衛星天線,“在他們成年之前,隻要在這裡學會社交禮儀和至少一門外語以及基礎的辦公技能就夠了,這些都可以通過網絡進行學習。
除此之外,那些經驗豐富的因塔獵人們還會教會他們怎樣捕獵和處理獵物,我還會挑選出來一些老師教會他們忠誠和淳樸,當然,他們還要進行適當的體育鍛煉,這就足夠了。
不管怎麼說,那些即將來這裡生活的小客人終究還沒有成年,相比培養出一批心理扭曲的怪物,我和姐姐更願意培養出來一些足夠值得信任,足夠忠厚勤懇的年輕夥伴出來。至於其他的那些東西,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這樣最好”衛燃暗暗鬆了口氣。
“不是你說要做合法的生意嘛”
安菲亞笑眯眯的都囔了一遍當初衛燃的承諾,隨後換回了俄語說道,“大概的驚喜就是這樣,好了,我要去調試這裡的網絡設備了。”
話音未落,這姑娘已經邁著大長腿離開摩托,拎著她的電腦包熟門熟路的走向了這道鐵絲網圍牆唯一的出入口。
“維克多,我剛剛聽她說有什麼驚喜?”季馬擠眉弄眼的問道,“是不是為了慶祝我有私人飛機這件事準備的驚喜。”
“你聽錯了”衛燃說話間也離開了摩托,轉移了話題問道,“不給我介紹一下這裡嗎?”
“當然!”
季馬立刻來了興致,帶著衛燃一邊穿過那道負責收繳登記武器的鐵絲網門之後,一邊參觀一邊開始了熱情洋溢的介紹。
與此同時,位於中太平洋赤道線附近,靠近瑙魯的一片公海之上,一艘危險的液化天然氣船緩緩降低了航速。
片刻之後,一連四個沒有動力而且被鎖死了艙門的深藍色全封閉救生艇,被船上的克令吊相繼放在了還算平靜的海麵上,而那艘液化天然氣船,也緩緩提升船速離開了這片海域。
相隔不到十分鐘,一條早就在遠處觀望的遠洋集裝箱貨船緩緩開到了這片海域,在一番忙碌之後,將那四個救生艇提上甲板,用提前得到的鑰匙打開了艙門。
隨著一個個穿戴著連體工裝和黑色頭盔的人,或是自己走出來,或是被攙扶被抱出來、或是被抓著腿腳粗暴的拽出救生艇的時候,仍在澳大利亞的某一片海灘上看美女的尼涅爾也接到了一通來自澳大利亞本土的廣告推銷電話。
仔細的聽完了電話裡推銷的房產,尼涅爾滿意的掛斷了電話,隨後直接換了一張電話卡,並且將原來的電話卡掰斷,用一小塊麵包蘸著果醬包裹好丟給了不遠處探頭探腦的海鷗。
直到那隻海鷗叼著夾了料的麵包歡快的飛沒了影子,他這才一邊重啟手裡的黑莓手機一邊說道,“人已經接到了,艾妮亞,我們也該結束度假了。”
“我今晚就飛法國”
旁邊躺椅上,穿著一套大紅色比基尼的艾妮亞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用帶著一絲絲鄉下口音的法語深情的說道,“哦!菲德爾~我親愛的法國表哥,祝你在美國學業有成,如果想的起來,我偶爾會想你的。”
尼涅爾笑了笑,拿起旁邊桌子上的可樂朝著前者舉了舉,拿腔拿調的用法語回應道,“哦!珍妮~我親愛的美國表妹,也祝你早點從法國的服裝學校畢業。
另外,我就算想的起來也不會想你的。最後,彆在法國惹麻煩,那裡似乎是卡戎的地盤,我可不想用我們的生意把你贖回來。”
“放心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巴黎舉著彩虹旗參加遊行了,沒時間給你惹麻煩。”話音未落,艾妮亞已經披上一條薄毯,一溜煙的跑向了不遠處的度假酒店。
相隔幾千公裡的招核的長崎,相隔了這麼多天才終於從新聞裡得知全家人竟然在幾天前就已經死於內訌的狩野千夏,也在她新認識的烏可爛留學生朋友的康慨資助下,帶著彷徨和絕望登上了飛往帕勞的航班。
相比這些過於遙遠的事情,當急著回家忙生意的穗穗帶著洛拉和安菲薩,搭乘著季馬的專機趕回喀山回到卡班湖畔的時候,離著老遠卻發現在院子外的胡同裡,竟然紮著一頂格外紮眼的橘色帳篷。
這頂帳篷的外麵,不僅有一個架著咖啡壺的小型瓦斯爐,旁邊的金屬柵欄上,還晾曬著兩條明黃色的內褲和幾雙紅襪子,以及一雙還在滴水的橘色登山鞋。
而在那頂略顯破爛的帳篷裡,除了傳出響亮的呼嚕聲之外,帳篷門口竟然還伸出了一雙落著幾隻蒼蠅的臭腳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