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抽出來細看,衛燃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其餘人拎出來的東西。
雨果拎出來的是一口衛燃無比熟悉的老式行李箱,卡蘭最先拎出來的卻好像是個小提琴的琴盒。而瓦洛洛拎出來的,則是個二戰後期的英軍配發的軍綠色44帆布背包。
一番觀察,衛燃發現,剩下這仨果然也各自帶著武器!
雨果的行李箱最下層,固定著的是一支分解狀態的歐文衝鋒槍,卡蘭的小提琴盒子裡,除了一支同樣拆解成兩部分的尹薩卡37霰彈槍之外還有兩個專門裝12號霰彈的二戰美式帆布彈藥包。
至於瓦洛洛,他直接從包裡拿出了一支固定在硬牛皮槍套裡的勃朗寧大威力手槍和幾個壓滿了子彈的備用彈匣。
雖然隻是一眼,但衛燃卻已經猜到,這支槍大概率是當初,不,當年,這支手槍大概率是當年雨果借給瓦洛洛用的那支佩槍。
“我們接下來去哪?”
卡蘭詢問的同時,已經將收拾出來的幾卷鈔票塞進了小提琴盒裡麵,“啪”的一聲扣死了蓋子。
“總有地方去的”
雨果一邊說著,已經用疊好的衣物蓋住了行李箱裡的那支分解狀態的歐文衝鋒槍,“我在悉尼有個老朋友,維克多,你肯定還記得他吧?當年我們在科科達小徑戰鬥時候,你還借用過他的相機呢。”
“那個悉尼晨報的戰地記者布羅迪?”衛燃下意識的問道。
“對,就是他。”
雨果說話間又往行李箱裡麵放了幾件值得帶走的私人物品,“他現在已經是那家報紙的編輯了。”
“我們去找他?”
瓦洛洛詢問的同時,也將他自己的一些值得帶走的私人物品,包括那本沒看完的澀情雜誌塞進了背包,並且將剛剛拿出來的那支勃朗寧大威力手槍連同原本用腰帶固定在後腰的開山刀都放在了背包兩側的最容易拿取的附件包裡,這才扣上了蓋子上的金屬扣。
“不用,當然不用。”
雨果說話間扣上了皮箱解釋道,“我經常拜托他在報紙上刊登尋找卡蘭哥哥的廣告,換句話說我和他經常聯係,等我們先安頓好,然後我給他打個電話就夠了,他肯定會幫我們找到一份好工作的。那些招工的廣告刊登在報紙上之前都要經過他的審核的。”
“真是個好消息,不過在那之前,先過來讓我給你們把傷口處理一下吧,尤其是你,卡蘭。”
衛燃說話間,已經摘下了掛在床頭的那個套著帆布袋的白銅蚊香盒,熄滅了裡麵燃的還剩下小半的蚊香,抖落乾淨裡麵的煙灰之後,將其塞進了拎到床頭的防毒麵具挎包裡。
等卡蘭在床邊坐好,衛燃這才從鐵皮櫃子裡拎出那個牛皮醫療包,用裡麵還算齊全的藥品和醫療器械,給看著也就二十四五歲,正是年輕氣盛的卡蘭處理了一下臉上手上和胳膊上的傷口。
他這邊忙完的同時,當初過來通風報信喊他們去鬥毆的那個小夥子也敲響了房門,一臉愧疚的將兩個封口的信封交給衛燃和雨果,略帶不安的說道,“雨果大副,達蒙老爹說,他需要扣下卡蘭和瓦洛洛的薪水賠付被打的那幾個混蛋。另外他還讓我把這個給你。”
一邊說著,這小夥子又從兜裡摸出個同樣封著口的信封遞給了雨果。
“替我謝謝達蒙船長”
雨果用眼神止住了一臉不滿準備說些什麼的卡蘭,接過第二個信封之後拎著他的行李箱站起身,“我們這就離開”。
說完,雨果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拽著卡蘭最先離開了船艙。
緊隨其後,衛燃也背上防毒麵具包和水手袋,和背著個二戰英軍背包,嘴裡叼著煙鬥的瓦洛洛跟著離開了船艙。
告彆了那些明顯一臉不舍的水手和那些吹著口哨幸災樂禍的水手,一行四人在那個滿頭白發的老船長無奈且惋惜的注視下登上了碼頭混入了人群。
直到身後那條貨船被建築徹底擋住,卡蘭這才不滿的說道,“雨果大哥,你最後怎麼害怕了?那個老家夥在克扣我們的薪水!我們就該給他點顏色!”
“我看該先給你些腦子”
雨果停下腳步,點上顆煙略顯無奈的說道,“達蒙老爹是在幫我們,否則我們這個時候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隻是損失了一些薪水而已,那點錢恐怕都不夠賠償那幾個混蛋的醫療費的。”
“雨果說的沒錯”
瓦洛洛嘬了一口煙鬥,噴雲吐霧的說道,“自從那些巴西老上船之後,就一直想讓雨果讓出大副的位置。卡蘭,我覺得他們根本就是在故意找你麻煩來把雨果引出來的。”
“你說什麼?”卡蘭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出兒,他那張滿是傷口的年輕臉龐上,也再次浮現出了愧疚之色。
“你不用愧疚”
衛燃接過雨果遞來的香煙,在接收到對方使的眼色之後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們故意找你的麻煩,你根本躲不掉,而且雨果也躲不掉,他如果連你都保護不了,就更沒資格做大副了,我和瓦洛洛也是,如果我們都不站在雨果的身旁,其他那些水手也不會幫雨果的。”
“所以”
“所以瓦洛洛打斷了那個混蛋的手”
雨果一臉幸災樂禍的說道,“他既然不能工作了,很快就會被達蒙老爹開除的,而且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在那條船上混不下去了。
不過達蒙那個老家夥肯定會幫我們留他們一段時間的,我們隻要在那之前找到個合適的工作就夠了,然後達蒙會辭退他們,還會把我們的荒唐事告訴悉尼港他認識的所有的船長。”
“所以到底誰是我們的朋友?”卡蘭一臉茫然的問道。
“當然是達蒙老爹”
雨果和瓦洛洛異口同聲的答道,前者更是額外補充道,“我十多年前從新加坡回來和米蘭達結婚就是搭乘他服役的那條軍艦,我們可是老朋友了。”
“這件事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卡蘭一臉被騙的受傷表情。
“小夥子”
嘴裡叼著煙卷的雨果拍了拍卡蘭的肩膀笑著說道,“在一條船上的水手都該有些背地裡的朋友才行,這樣我們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你看,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達蒙老爹在聘用水手方麵有分歧,所有很多有想法的水手都願意和我或者我最好的朋友瓦洛洛分享些秘密。”
“然後那些危險分子,尤其那些想偷渡的混蛋,都會被達蒙老爹用其他的理由開除。”瓦洛洛說完噴出一個完美的煙圈,精準的套住了卡蘭那張呆滯的臉。
“好了,我們先去找個旅館住下來吧。”
雨果說著已經彈飛了煙頭,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座旅館。
憑著雨果的臉熟輕而易舉的開了兩個位於三層的房間,雨果將他自己的行李放心的丟給卡蘭之後說道,“你和我一個房間,放下行李之後讓瓦洛洛跟著你去找海莉,讓她最近彆來碼頭找你了,另外讓她注意安全。
維克多,你還是和瓦洛洛一個房間,你留下來看守我們的行李怎麼樣?我去給布羅迪打個電話,說不定還能和他見上一麵。”
“沒問題”衛燃痛快的同意了雨果的安排。
見狀,雨果扭頭便獨自離開了旅館,瓦洛洛和卡蘭也在將三人的行李送上三樓之後,告彆了衛燃下樓離開。
打開房門將所有人行李都搬進房間,衛燃反鎖了房門之後,卻立刻試著將水手袋和挎包收進金屬本子。
一番嘗試無果,他索性先打開了卡蘭的小提琴盒,從裡麵將那支拆解開的霰彈槍檢查了一番。
此時,這支戰壕霰彈槍和後世他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不但換了一個與刺刀座連接在一起的5發彈倉,而且在機匣右側,還固定著一支卡著6發銅殼霰彈的金屬彈藥夾。
不同的點在於,這支槍的槍托上,還嚴絲合縫的包裹著一個做工相當不錯的牛皮襯套,這個牛皮襯套的右側,像是係鞋帶一樣,用一根繩子牢牢的將其綁在了槍托上,在槍托左側,還用皮環同樣固定著6發銅殼霰彈。
不得不承認,這個徒增重量的牛皮襯套雖然花裡胡哨的根本就不實用,但確實讓這支槍看起來漂亮不少。同時,也增加了被槍托上的那些備用彈藥刮傷臉頰的危險。
扣上小提琴盒,衛燃毫無心理障礙的又打開了雨果的行李箱,將那支歐文衝鋒槍也檢查了一遍。
他可以確定,這支槍同樣是後世自己看到的那支,唯一的卻彆,也僅僅隻是固定在這口皮箱裡的彈匣包仍舊是二戰時英軍標準的7聯裝衝鋒槍彈匣包,而且沒有霰彈的彈藥包而已。
將這行李箱也恢複原狀,衛燃沒有檢查瓦洛洛的背包,倒是將他水手袋裡裹著戰壕槍的毯子抽出來打開。
這支霰彈槍和剛剛看到的,屬於卡蘭的那支戰壕槍基本沒有任何的區彆——僅僅隻是沒有那個花哨且不實用的槍托牛皮襯套而已。
甚至,他還在這水手袋裡,找到了兩個各自裝有12發銅殼霰彈的帆布彈藥包。
最後檢查了一番同樣沒辦法收進金屬本子裡的防毒麵具包,他卻發現,這裡麵除了被自己親手塞進去的那個白銅蚊香筒之外,竟然還有一盒當初從鬼子身上繳獲的電木香皂盒,以及包裹在香皂盒外麵的一條厚實的白色毛巾。
相比這些意外之物,這個包裡竟然還放著當初找那位戰地記者布羅迪借的那台英國產的軍旗牌相機,以及一盒包裝紙都還沒拆開過的膠卷!
相應的,這包裡麵卻沒有了那個裝有茉莉花種子的小罐頭瓶,以及那個裝有楓糖漿的楓葉造型的漂亮瓶子。
最後看了看這個擺著兩張單人床的破爛小旅館,以及在床邊飛舞的蒼蠅,衛燃取出那個帶有帆布套的蚊香筒,將其重新點燃架在蓋子上,隨後將剩下的蚊香全部取出來,又掏出了那個裝有生石灰用來防潮的布包墊。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蚊香筒下麵,竟然還真放著兩塊厚度超過兩毫米,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金板!
這些東西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衛燃皺著眉頭打量著擺在床上的霰彈槍、相機和蚊香筒,以及那個多出來的香皂盒以及包裹它的毛巾,轉而回憶起了這次的回歸任務。
擊殺20名敵人肯定是完成了,衛燃甚至敢保證自己超額完成了,彆的不說,單單白光之前用機槍掃射那些發動萬碎衝鋒的鬼子,以及最後的拚刺殺死的鬼子加起來,恐怕就能有這個殺敵數量了,尤其是那挺布倫機槍
嘖嘖嘖!
衛燃不由的咂咂嘴,機槍手的快樂,想必隻有駕駛聯合收割機割麥子的駕駛員才能略微的感同身受吧
回過神來繼續盤算,拍攝10張照片肯定也完成了,但既然又給了相機,保不齊是讓繼續拍。
將這份工作記在心上,這麼算來算去,眼下還沒完成的,也就隻剩下了擊殺全部船員和炸毀輪機了。
近乎下意識的,衛燃的手裡出現了一把抗日大刀,接著又變成了一支修長的毛瑟刺刀,最後,這刺刀又變成了一支啞光的鈦合金手槍。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登船”
衛燃暗自滴咕了一句,收起手裡的武器,將床上的這些物件又一一放歸原處,隻剩下了那個擺在桌子上的蚊香筒,緩緩釋放著帶有獨特味道的煙霧,毒殺著這個小房間裡的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