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8月7號深夜,關秉文駕駛著那輛奶白色的轎車返回了敘情書寓的車庫。這個後背的燒傷都還沒愈合的小夥子不等楊媽將院門栓上,便第一個鑽出駕駛室,穿過房門,在茉莉的指引下直奔地下室。
與此同時,地下室鋪著涼席的戲台上,聽到動靜的衛燃也立刻翻身坐起來,打開了地下室的照明燈。
“衛大哥”幾乎前後腳,關秉文便跑了進來,緊隨其後,穿著一身綢緞睡衣的美香也走了下來。
“情況怎麼樣?”美香不等走下台階便帶著醉意搶先開口問道。
“我們剛離開法租界就被鬼子攔下來了”
關秉文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意答道,“他們連車底下都檢查了一遍才放我們離開,半路上好像還有人開車跟著我們呢。”
“有人注意到我們這裡了?”衛燃扭頭看向美香。
“躲不掉”
美香打了個哈欠,“很多人都知道我曾經跟著黃太太學過英文,也都知道馮先生和黃太太是我這裡的常客,他們經常來這裡打牌跳舞。對了,黃太太的骨”
“黃老師的骨灰已經交給馮先生了”關秉文立刻答道。
“這是準備收買你們這些少爺小姐?”美香帶著笑意問道。
再次抹乾淨刺刀並且在房間裡丟了幾段香腸,衛燃轉身走出房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二樓。
無視了這個被堵著嘴巴的女人的哀嚎和扭動,衛燃明目張膽的打開了這棟樓樓上樓下的照明燈,順便還去一樓的那兩個房間檢查了一番。
“希望馮先生能走出來吧”美香歎了口氣,轉移話題問道,“說回正事,植田的那個舞伴到底什麼情況?”
關秉文顯然早有準備,“她住的地方就在英租界和法租界的交界附近,離這裡不遠,走著都用不了一刻鐘1
依舊是一番側耳傾聽,衛燃最終在一個靠著東側牆壁的向陽房間門口,隱約聽到了細微的呼吸聲。
衛燃都還沒來得及將手拿開,對方手上順著針頭滴落的暗紅色鮮血便砸落在了茶盤上,發出了持續的滴答聲。
不過這次,他卻並沒有急於開門。反而挪到了相鄰的另一個房間門口,一番傾聽之後,再次試著擰動把手。
果不其然,這個房間根本沒有上鎖,而且這房間裡也根本沒有床,看那擺設,反倒更像是個書房。
聞言,這個女人不但沒有張嘴,反而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而這個可以通過臉頰肌肉感知到的小動作,也讓衛燃意識到,對方果然聽得懂日語。
“把嘴張開”
得益於那睡裙的顏色,這個躺在床上的女人倒是格外的顯眼。不過這次,衛燃卻並沒有急著動手,反而輕輕關上了窗子,隨後在一番摸索之後,找到了房間裡的照明燈開關。
剛剛我來你們這裡借車的時候還從那裡路過看了一眼,那房子裡亮著燈呢,我估計裡麵肯定已經有人住了。另外,那棟房子的煙囪上有個大公雞樣式的風向標,門口掛了倆沒點亮的白燈籠,很好找。”
側耳傾聽片刻,衛燃悄無聲息的穿過廚房,來到了一樓的會客廳,接著便聽到了挨著車庫的房間裡,隱約傳出均勻有節奏的鼾聲。
無視了這個女人的掙紮,衛燃見那汩汩的暗紅色血液在這雙瑩白的羅圈腿上緩緩劃出兩條紅色的血痕,又耐心的等著這兩條血痕劃過對方不斷扭動的纖細腰肢和肋骨,最終開始侵染那條睡裙的時候,他這才拎起腳邊的食盒,在嘀嗒嘀嗒的敲擊聲中,在各處不起眼的位置撒了些香腸。
“你同意參加舞會了吧?”衛燃抬頭問道。
關秉文站起身說道,“另外,車子我可就先開走了,明天還得拉著我姐和她同學一起去參加舞會呢。”
“不遠”
衛燃先取出食盒拿出那些加料的香腸,將其掰成一段段的揣進了兜裡,隨後收了食盒,小心翼翼的沿著建築陰影湊到了牆邊,用力一跳,便輕而易舉的單手扒住了不到兩米高的磚牆頂。
根本懶得核實這人是誰,衛燃左手的刺刀捅進對方心口紮穿心臟的同時,骨折的右手也已經將提前包裹在手上的毛巾按在了刀口處。
腳上用力往上爬了幾下,衛燃扒住牆頭往裡看了看,隨後翻身趴在了牆頭上,從兜裡摸出幾段香腸往各處丟了丟,順便也看了看那棟隻有一樓門廊亮著燈的二層建築。
再次側耳傾聽片刻,衛燃用手裡的刺刀輕輕劃開了紗窗,彎腰邁步鑽進去,等他撩開被風吹的輕輕飄蕩的白色紗簾的時候,也隱約看到床上躺著一個身穿白色睡裙的女人。
等他悄無聲息的推開離開房間,卻發現一樓不但點著一盞台燈,而且還坐著茉莉和陶燦華。
“你你是誰?”這個女人慌亂的用帶著一絲絲大茬子味的漢語問道。
最後看了眼這棟建築煙囪上公雞形狀的風向標以及門口掛著的那兩盞白色燈籠。
小心的掩住房門,衛燃一步步的走上外跨陽台往隔壁看了看,在確定隔壁房間的窗簾被夜風吹的微微飄蕩的時候,這才扶著牆踩著陽台邊緣小心翼翼的跨了過去。
“可不”
“這件事我本來打算讓啞巴叔來做的”美香也看向了衛燃,“表弟,就當是你給我納個投名狀怎麼樣?”
將鬨鐘時間調回早晨六點,衛燃摸黑換上一套黑色的中山裝和包裹住了鞋底兒的牛津靴子,最後又戴上了兩層的橡膠手套,並且像模像樣的用那塊黑布遮住了臉。
輕輕撩開勉強可以觸地的睡裙,衛燃朝那個一臉驚恐的女人笑了笑,隨後從身旁的食盒裡捏出一枚注射器的針頭,將其紮進了對方胳膊上的血管裡。
茉莉說話間已經起身熄滅了台燈,招呼著強打著精神的陶燦華一起出門,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的將柵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衛燃自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用右手輕輕拍了拍她被血毛巾蓋住的臉頰,同時用日語說道,“把嘴張開。”
一邊說著,關秉文用手指頭在茶杯裡蘸了點水,在桌麵上一邊畫一邊解釋著,最後還不忘來了一句,“我聽專門幫忙購置房產的戴維斯經理說,她那棟小樓兒是上個月中旬買下來的。
借著星光在一樓各個房間門口一番傾聽,他又推開其中一間的房門,如法炮製了另一個不知道是何身份,但房間裡卻放著一套和服的女人。
關秉文點了點頭,“衛大哥,你看”
“我幫你守著門”
輕輕推開房門,衛燃閃身進去之後立刻又虛掩了房門。借著窗外照進來的些許星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這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個穿著日式兜襠布的男人。
“她住在法租界”
雖然看不清這個女人的臉,但隻憑對方略顯臃腫的身材他便知道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肯定不會”
這還沒完,他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包據楊媽說特彆好用的老鼠藥,用香油和幾根切上花兒的德國香腸拌勻了,用毛巾裹上之後放進了食盒裡。
“她住哪?”衛燃乾脆的問道。
像個變態一樣伸手摸了摸對方已經起了雞皮疙瘩的大腿,衛燃從腳邊的食盒裡取出兩枚針頭,將其一一紮進了這個女人腳踝處的血管裡,同時遺憾的說道,“本來該把你掛在路燈上才算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