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沃爾克如果想出賣我們，唯一能出賣的也就隻有唐大哥？”衛燃再次確認道。
悄無聲息的反鎖了暗房的房門，又關死了遮光的木板窗拉上了窗簾，她再次打開了猩紅的暗房燈，將帶來的小圓凳摞在了椅子上，扶著櫃子輕手輕腳的爬了上去。
升起了車窗的車子裡，衛燃先不緊不慢的拆開了那。包前門，將裡麵的香煙全都裝進了煙盒，接著又打開了那盒火柴，在裡麵一頓翻找之後，發現了一根卷著紙條的火柴。
將這匣子放回原位，佑美離開房間之後又撬開了上鎖的書房，並在一陣翻找之後，成功的找到了通往閣樓的暗門。
“回家吧”美香再次打了個哈欠，接著靠在了茉莉的肩膀上。
美香笑眯眯的調侃道，“表弟可一直都喜歡佑美小姐呢，難免因為佑美小姐不願意和自己跳舞，把火氣發到表侄兒的身上。”
毫無疑問，書寓裡的佑美肯定不能動，不僅他不能動，就算想殺沃爾克，都不能由書寓裡的人動手。甚至如果條件允許，能讓佑美個不在場證明就更好了。
心知難得的機會又沒了，佑美索性又回了三樓，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美香房間根本沒有上鎖的房門。
衛燃正要將他猜測的答案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左手虎口和嗓子，也火辣辣的，進而也將他想說的話給推了回去。
“過來過來”
“好嘞1衛燃乾脆的應道。
美香說完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話題問道，“表弟，我看佑美的手似乎受傷了？”
這天夜裡，衛燃在抽完了今日份的最後一顆香煙之後心安理得的躺在了床上。
“他知道的不會太多”
“茉莉，舞會結束之前，記得把唐大哥送到沃爾克的車子後備箱裡。”美香繼續安排道。
“好”陶燦華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嘴裡叼著手電筒打開了三把掛鎖，佑美進入閣樓之後根本不敢耽擱，爭分奪秒的便開始了開箱子撬鎖的工作。
隻可惜，如今信息不足，美香也根本沒提過明天的具體安排，所以他自然也就沒辦法做出更加詳細的計劃。
想想自己昨天晚上的忙活和仍舊隱隱作痛的手指頭，再想想中午時候衛燃從暗房裡走出來的時候那慌裡慌張的眼神，佑美不由的咬緊了參差不齊的銀牙，同時也對色迷迷的衛燃愈發的厭惡——她可沒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麼一個滿腦子女人卻需要吃藥續航的廢物身上！
“什麼消息？”後排車廂的美香看著窗外漫不經心的問道。
“彆急，先等等。”衛燃說著，降下車窗重新點燃了一顆香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
這些年一直藏在書寓？
衛燃不由的愣了愣，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所代表的含義，可遠沒有說起來那麼容易。
“閉嘴1
“茉莉，陪我上去給佑美小姐買條裙子。”美香說著，都不等衛燃下車，便自己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我在暗房裡放了幾個老鼠夾子”衛燃笑眯眯的追了一句美香聽不太懂的話，“搞一搞她的心態，免得晚上睡不著。”
“唐大哥就是誠意？”美香皺著眉頭問道。
“謝謝爺！謝謝1
壓著失望和略顯晦氣的心情將小圓凳送回了房間，勤奮的佑美很是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再次撬開了書房的房門和通往閣樓的櫃子門，舉著她的小手電筒，小心翼翼的繞過樓梯上的那些障礙，再次站在了通往閣樓的木門前。
“是他？1
“回家吧”美香等衛燃坐穩之後吩咐道，“不用開的太快。”
與此同時，衛燃也陪著美香離開七重天鑽進了車子裡。
在雜亂的思緒中，大半個小時之後，美香也帶著手裡拿著個碎花布提袋的茉莉走出了勸業常見狀，衛燃立刻推開車門，接著又幫著美香打開後排車廂的車門，等他們二人鑽進去之後，這才關上門重新坐回了副駕駛。
“老板，買煙嗎？買包香煙吧？”
衛燃頓了頓繼續說道，“這還是往好的方麵想，如果往壞的方麵想，現在自從九一八之後，整個東北都在鬼子的鐵蹄之下。
“他是猶太人”衛燃冷哼了一聲，“僅僅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看著那條窄小的樓梯，佑美的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興奮之色，她有預感，她距離秘密已經越來越近了！
輕而易舉的將這三道鎖一一撬開，當佑美小心的打開那道狹窄的木門時，她卻不由的咽了口唾沫，這閣樓裡擺著一口口上著鎖的樟木箱子，在這閣樓的各處，甚至還用厚實的帷帳分隔出了一小塊區域。
“我不要了，我可不像你煙癮那麼大。”美香打著哈欠說道，“快點買，買完了還得回家呢，我都要困死了。”
“哪呢？”陶燦華下意識的就要往外看，但卻又反應極快的忍住了扭頭的動作。
“問題是他知道多少，又出賣了多少。”衛燃皺著眉頭說道。
美香聞言笑了笑，“那小姑娘今天下午應該是睡夠了，晚上說不得又要鬨老鼠了。”
然而，隨著那些足以裝下一個人的箱子被接連打開，她卻越來越失望。
原本閉目養神的美香立刻坐直了腰板，緊跟著，她卻歎了口氣，“是了，也隻能是他，一切都說的通了。”
“好”茉莉乾脆的應了下來。
衛燃說著，將兩枚銀元丟進了對方的煙匣子裡，略顯得意的說道，“今兒心情好，零錢不用找了，另外賞你一塊去買雙毛線手套吧1
“不知道，肯定不知道。”美香依舊無比篤定的答道，“彆說他，春華戲班裡的孩子們都沒人進去過地下印刷室。”
“他會來的”美香篤定的說完卻又歎了口氣，“我隻是沒想到，竟然是他，更想不明白為什麼是他。”
“燦華”美香稍作猶豫之後說道，“明天你和佑美多跳幾支舞。”
“要不我們今晚摸過去殺”
“賣糖人沃爾克，明日一並發喪。沃爾克？1衛燃發出了一聲驚呼，“出賣唐大哥的竟然是沃爾克？1
“唐大哥和零露小姐？”衛燃皺起了眉頭，“他們是”
小心翼翼的挪開了那兩個老鼠夾子，佑美很是費了一番力氣，總算將那個足有微波爐大小的木頭箱子拽到了和胸口平齊的位置。
“我到時候可不會留手”衛燃故意捏著拳頭提醒道。
重新鎖好通往閣樓的櫃門和書房門，佑美回到房間脫了身上那套衣服躺在了床上，她決定趁著機會難得好好補補覺，等晚上的時候，一定要把這棟房子裡所有的秘密全都翻出來！
等她一覺醒過來，卻發現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她不但錯過了晚餐，而且早在兩個小時之前，地下室的茶話會便已經結束了，就連美香，也在衛燃和陶燦華以及茉莉的陪伴下出門趕。去了七重天跳舞了，按照秋實用散碎的日語艱難進行的表述，恐怕沒多久他們都要回來了。
“什麼意思？”美香重新睜開了眼睛，“燦華，開慢這樣，去趟勸業場，開慢點。”
可偏偏，這條樓梯裡卻連一盞燈都沒有，等她艱難的繞過那些不知放了多久的雜物終於站在樓梯最儘頭的時候，就連擋在她前麵的木門上，都有足足三道掛鎖。
這口箱子裡並沒有她想看到的任何一樣東西，裡麵放著的，僅僅隻是各種壯陽補腎的藥物，以及一瓶大棕紅色，裡麵還浸泡著一根人參和兩條嚇人毒蛇以及一根不知道是從什麼動物身上拆下來的子孫根，外加幾隻海馬的藥酒。
“河豚唔1
“這和猶太人有什麼關係？”負責開車的陶燦華下意識的問道。
美香重新閉上眼睛，沉吟片刻之後卻並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我聽安迪說起過，唐大哥的電台平時需要的一些零件都是通過沃爾克先生購買的，可是他為什麼要出賣唐大哥？”
“表弟”
“好”燦華應了一聲，同時稍稍放低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