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12月7號這天,除了戲班子的成員之外,其餘人幾乎全都在圍著生病的佑美轉。與此同時,美香也在時不時的吩咐茉莉給洋行打個電話,關注著失蹤的沃爾克的動向。
來的這幾天就沒睡踏實過的佑美,也難得覺得這一樓的人竟然還算不錯,甚至就連給她端水端藥的衛燃,都有一瞬間覺得順眼了些。
這個距離太平洋戰爭開始隻剩不到24小時的周末,敘情書寓難得的過上了和平相處的日子。
唯獨讓佑美發愁的是,直到這天晚上臨睡前,植田也沒有過來接她回去。又因為留在房間裡準備照顧她的秋實,也讓她根本沒有機會打開那個藏有電台的皮箱。
相比被“限製自由”的佑美,同一時間的地下室裡,衛燃也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那麵碩大的鏡子,和陶燦華將各自拎著的兩個食盒送下去,接著又將裡麵的痰盂尿桶拎出來換上了新的。
最後連裡麵的暖壺也一並換成了提前擺在地下室裡的那些,陶燦華乾脆的轉身上樓守著儲藏間的門口,衛燃也鑽進那扇小門,進入了地下印刷室。
短短幾天不見,安迪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她的身上,也殘存著煙酒的氣息。
不等對方發問,衛燃便主動說道,“唐大哥已經安葬了,出賣他的是沃爾克,也已經處理了。”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安迪明顯有些愣神,緊跟著反應過來,壓低聲音錯愕的問道,“誰?沃爾克?德意誌洋行的沃爾克?”
衛燃點了點頭,隨著對方穿過一道道厚實的棉簾子,最終進入了地下印刷室。
而在她的斜對麵,佑美也儀態端莊的坐著,似乎並不在意闖進來的那些鬼子,反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遠處陶燦華彈奏的那曲廣陵散上麵。
“我不”秋實說話間已經從懷裡抽出了那支小手槍,“我要保護你。”
聞言,染穀夫婦齊齊的鬆了口氣,緊跟著,染穀由紀夫又說道,“衛燃,過來幫忙。”
“茉莉,你帶兩個人上樓把佑美小姐的行李都搬下來。”美香立刻吩咐道。
衛燃回過神來趕忙應了一聲,伸手從兜裡摸出煙盒,從裡麵取出兩張底片遞給了對方。
“楊媽,孟大爺,給佑美小姐弄些吃的,儘量清淡一些。”美香立刻吩咐道。
就在他在樓下胡思亂想的功夫,一輛鬼子轎車也停在了書寓的門口,緊跟著,穿著一身西服的染穀由紀夫也帶著身穿一身和服的染穀順子推門下車,無視了那幾個朝著他們鞠躬的鬼子,腳步匆匆的走進了書寓。
“號外號外!曰本襲擊美國珍珠港!號外號外1
“我們是”
仔細觀察了一番,安迪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鋼筆,在一遝信筏上,一筆一劃的開始了謄抄。
衛燃站在美香的沙發後麵說道,同時用藏在袖子裡的刺刀刀鋒輕輕碰了碰對方修長的脖頸。
“一路小心”美香感激的說道。
染穀由紀夫點了點頭,又和他的妻子對視了一眼,隨後走進暫時屬於他的儲藏間,取了一台相機,獨自走出了書寓,坐上了一輛已經在門口等待的挎鬥摩托。
衛燃停下車子直接推開了車門,叫來一個報童,買了一份泰晤士報,都不等報童找零,他便看到了報紙上關於鬼子偷襲美國珍珠港的號外頭條。
說到這裡,染穀順子看向美香,“我先上去照顧佑美吧,你先把你的人安排一下。”
秋實聞言咬咬牙,跟著其餘的姑娘們鑽進了地下室,任由陶燦華和茉莉鎖死了那塊木板。
直到這個時候,茉莉才打開了房門,客氣的請那隻中尉進門,引著那隻中尉,在仍舊沒有停下的古琴曲中走上了二樓。
轉眼第二天一早,春華戲班子的成員們早早的便起床開始了例行的忙碌。同樣早起的衛燃,也在將那支k小手槍仔細的擦拭了一番之後,暫時放在了食盒裡。
這隻曹長話都沒說完,佑美便抽了對方一個耳光,“誰讓你們來這裡的,把你們的長官叫過來1
“有”
“她的作保不聽也罷,真假都不好說。”美香格外清醒的歎了口氣,顯然並沒有被剛剛的那一出戲蒙蔽雙眼。
“至少也要等佑美走了才行”
“請他去樓上談吧?”佑美用日語朝美香建議道,同時也站起身,“染穀先生,順子太太,我們一起去樓上吧?”
衛燃也注意到,這個能有後世的食用油桶大小的玻璃罐子,已經快要被這樣的紙包給填滿了。
“這沒什麼”佑美咳嗽了一聲,“幫我把我的行李都搬下來吧,另外,幫我把和服換上吧。”
在聽聞佑美因為衛燃的小伎倆被凍的感冒發燒臥床不起之後,安迪的臉上也總算有了一絲絲的笑容。
“好,我陪你去。”美香二話不說,跟著佑美上了二樓。
“還沒來得及”衛燃歉意的說道。
安迪一邊說著,已經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支眼罩式放大鏡戴在了頭上,隨後又拿起一支用宣紙糊住燈頭的手電筒,將其中一張底片放在了上麵。
“讓我住在這個房間吧1佑美出乎意料的指著儲藏間用日語說道。
見狀,衛燃也將藏在袖子裡的毛瑟刺刀暫時收回了金屬本子,麵帶微笑的看著那幾個圍住他們的鬼子。
“我會好好練習的,也會儘快學會的。”
“你,你說什麼?”美香不由的愣了愣,就連衛燃臉上的表情都險些露出詫異之色。
“鬼子偷襲了美國的珍珠港,現在又派兵進入英租界了。”衛燃說著,將手裡那份隻來得及看到標題的報紙遞給了對方。
佑美再次說道,“我是招核人,我的媽媽來自招核貴族,至少那些士兵不敢對我做些什麼,更不敢闖進我的房間。”
“沒事”美香趕緊起身擺擺手,“它們”
“是”茉莉應了一聲,帶著三個小夥子噔噔噔的跑上了樓,以最快的速度將行李搬下來之後,又服侍著佑美換上了一套寬大的和服,並且熟練的幫著她挽起了日式發髻。
“開戰了”
“染穀先生我倒是理解,佑美她拿什麼做的保?”衛燃疑惑的問道。
暗暗歎了口氣,衛燃又從兜裡摸出了幾包香煙放在了桌子上,默默的離開了這間不見天日的地下印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