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活動了一番手腳,又撓了撓全身各處的瘙癢,衛燃往前走了兩步便迫不及待的選了一顆掉光了葉子的灌木開閘放水——他是真的快彆不住了,要不是為了等這姑娘犯困放鬆警惕,他早就想好好尿一泡了。
等他打著哆嗦清空了膀胱的負載,紮克也選了一棵小樹開始撒尿,倒是黎友福,謹慎的等衛燃回到這姑娘的身邊,這才迫不及待的跑到一邊解開了腰帶。
“快,用這個藥膏塗一塗。”
衛燃說著,已經從那個金屬小盒子裡挖出一坨,將其塗抹在了裸露的皮膚上。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藥膏,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東西塗抹上去之後立刻便是一片清涼,不但那些被叮咬的大包不癢了,就連原本圍著自己嗡嗡嗡亂飛的蚊蟲都避之不及的飛遠了。
“這藥膏還真是好用!”
同樣在往自己臉上胳膊上塗抹藥膏的紮克讚歎道,“比我們的殺蟲藥水還好用!”
“我之前得到的那瓶忘在牛棚營地了”
黎友福一邊遺憾的說著,一邊接過鐵皮盒子,同樣挖出一坨開始往全身各處塗抹,嘴上還不停的問道,“那個女查理怎麼辦?”
“我到對她進行采訪”紮克執著的說道。
“在那之前先填飽肚子吧”
衛燃懶得接對方的話茬,彎腰從自己的屁股包裡翻出僅剩的兩塊壓縮餅乾,撕開其中一塊,用傘兵刀將其分成均等的三塊。
“剛剛我就想問了,你是從哪弄出來的匕首?”紮克接過屬於他的那一小塊壓縮麵包好奇的問道。
“我彆在後腰的腰帶裡麵了”
衛燃朝著不遠處那個被靠在藤蔓上的女遊擊隊員揚了揚下巴,“她根本就沒仔細搜身”。
“說起這個,我的戒指呢?”
紮克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問道,“快幫我找找,那是我女朋友送給我的戒指。”
“你有女朋友?”衛燃詫異的問道。
“當然!”紮克理所當然的炫耀道,“她是個平麵模特!”
“人渣”
衛燃嘀咕了一句,從兜裡摸出被自己掰直的金屬條遞給了對方。
“嘛——!”
紮克用力在這金屬條上親了一口,隨後美滋滋的將其重新彎成圓圈戴在了自己的手指頭上。
三兩口吃完了並不算多的壓縮餅乾,紮克翻找出屬於自己的相機掛在了脖子上,隨後立刻招呼著黎友福湊到了那個被銬住的女遊擊隊員麵前坐了下來。
“你好,我是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戰地記者紮克”
虎背熊腰的紮克客氣的朝著對方伸出手說道,“這位漂亮的女士,你並非我們的俘虜,我也並非對你進行拷問,我隻是想對你進行一次”
“呸!”
紮克的話都沒說完,黎友福更沒來得及翻譯,被銬起來的女遊擊隊員便朝著他們二人吐了一口唾沫。
渾不在意的揪起這個姑娘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唾沫,紮克重新伸出手,帶著大大的笑容繼續說道,“我隻是想對你進行一次平等的”
“呸!”
這女遊擊隊員再次將一口唾沫吐在了紮克的臉上。
“平等的采訪”
紮克說完,用手擦了擦臉上的唾沫,將其抹在了對麵那個女遊擊隊員的肩膀上。
“呸!”
就在麵色古怪的黎友福開始翻譯的同時,這姑娘卻再次一口唾沫吐在了紮克的臉上。
“呸!”
前一秒還裝的像個紳士一般的紮克在衛燃和黎友福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同樣一口唾沫吐在了那個姑娘的臉上。
“呸!”這姑娘立刻又不甘示弱的吐了一口唾沫到紮克的臉上。
“呸!”
“呸!”
“呸!”
接下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這采訪者和被采訪者卻在這清冷的月光下化身兩頭不知道惡心的駱駝,你往我臉上呸一口,我就往你臉上呸一口,一時間,倆人的臉上也越來越惡心。
“停!停一下!”
口乾舌燥的紮克最先敗下陣來,一邊用雙手比劃了個暫停的手勢,一邊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一口愈發濃稠的唾沫,轉身從他的包裡翻出一條毛巾,先給自己擦了擦臉,隨後又給那個臉上塗抹著泥漿,掛著唾沫的姑娘擦了擦臉,並且不出意外的再次被噴了一口唾沫。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一邊解下腰間的水壺一邊說道,“維克多,解開她的一隻手。”
“你幼稚不幼稚?”
衛燃更加無奈的搖搖頭,摸出手銬鑰匙,接著又拿起了另一副手銬,先將那姑娘的雙腿靠在一起,隨後才解開了她手上的手銬。
“拿著!”
衛燃這邊前腳忙完,紮克已經將一個水壺遞給了那個女遊擊隊員。
狠狠的接過水壺,這個同樣噴唾沫噴的口乾舌燥的女遊擊隊員擰開蓋子灌了好幾大口,隨後擦了擦嘴角,深吸了一口氣,“呸!”
“呸!”紮克同樣不甘示弱的開始了反擊。
“讓他們倆慢慢玩兒吧”
衛燃心累的朝黎友福招了招手,“我先睡一覺,等那兩頭蠢駱駝開始說人話的時候記得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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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等很久”
黎友福抽搐著嘴角嘀咕了一句,同樣坐遠了些免得被殃及,隨後也解下了自己的水壺抿了一口,饒有興致的看起了熱鬨。
衛燃對外麵荒誕又惡心的唾液酶交換活動可沒有任何的興趣,脫了潮乎乎的靴子躺在搭好的帳篷裡,枕著自己的屁股包沒多久便進入了一個周圍全是吐口水的駱駝的詭異夢境。
當他夢到一頭駱駝用滿是唾沫星子的大臉拱自己小腿,似乎準備咬一口進而被嚇醒的時候,也一眼看到了腳邊正一邊晃自己的腿,一邊用越難語說著什麼的黎友福,以及似乎各自拿著半塊毛巾擦臉的紮克和那個女遊擊隊員。
等他搓了搓臉打著哆嗦坐起來的時候,那個雙腳被銬住的女遊擊隊員也在黎友福說完之後,聲音嘶啞的回應了一句。
“她說她叫阮清茶”黎友福幫著翻譯道。
“叫什麼?你再說一遍。”同樣聲音沙啞的紮克追問道。
“阮清茶”
黎友福說完打了個哈欠,“我已經記住這個名字了,你快點問吧,問完趕緊休息休息,我已經快睜不開眼睛了。”
“馬上!”
紮克將那半塊毛巾隨後往兜裡一塞,“我想聽聽她對這場戰爭的看法,也想聽聽越共遊擊隊員們真實的生活境況。”
聞言,黎友福也立刻將這話翻譯了過去。
側耳聽了片刻,衛燃見問出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索性也就沒了興致,探手拽過來那個名叫阮清茶的女遊擊隊員的蛤蟆背包打開,毫不客氣的翻看著裡麵的東西。
這包雖然不小,但裡麵的東西卻著實不多。除了各種彈藥和幾個裝著水的美軍塑料水壺,以及之前被衛燃丟棄的那些屬於紮克的微型收音機和電池之外。
還有衛燃那台摔壞的美能達以及紮克的超8攝影機,以及似乎是從曾和他們同乘一架直升機的美國士兵屍體身上撿來的各種染血的小物件,外加一遝染血甚至邊緣燒焦的美鈔和代金券。
萬幸,這裡麵沒有紮克埋下的那些鏡頭,但遺憾的是,這裡麵也沒有紮克至今沒有找到的采訪筆記本。
除了這些東西,他還在背包側麵的附件包裡,發現了一套美軍飛行員求生電台和一個指北針,以及一隻華夏產的望遠鏡。
隻不過,看這部電台磨損的程度就能猜測出來,這東西似乎是專門用來設置“飛行員陷阱”的。
翻到最後,他最後的發現卻隻有一塊裝在鐵盒子裡,用毛巾包裹起來的美國香皂。
“紮克,你采訪完了沒有?”
衛燃詢問的同時,一邊將阮清茶的東西恢複原狀,一邊給原本屬於他們各自的武器補充好了彈藥。
“還剩幾個問題,你也打算采訪她嗎?”紮克一邊在他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記錄著,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
“不算是采訪”
衛燃一邊將醫療包裡的煙霧彈轉移到彈藥袋上一邊說道,“問問她哪裡能找到乾淨的水源,沒有水我們誰都活不了,另外問問她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走出叢林。”
聞言,黎友福將衛燃的原話翻譯了過去,那個名叫阮清茶的女遊擊隊員沉默片刻後說了些什麼。
不等衛燃詢問,黎友福便開口翻譯道,“她說她可以帶我們去找水,隻要我們不怕死。”
“我沒意見”
衛燃指了指阮清茶的蛤蟆背包,“但我想借用她的香皂洗個澡,對了,問問她的同伴去哪了,那個用火箭筒的同伴和那個本來用ak步槍的同伴。”
然而,讓三人都沒想到的是,當黎友福將衛燃的問題翻譯過去的時候,這個剛剛在吐唾沫比賽裡絲毫不落下風的姑娘,卻在瞬間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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