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呢?”
呲牙咧嘴的咀嚼著煙絲的克林特問道,“紮克接下來阿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任由我們的感冒加重”
紮克用力吸了吸鼻子,故作嘲諷的說道,“然後帶我們去看病,肯定是這樣的。”
“我以為今天就會帶我們去醫院呢”克林特失望的說道,接著又打了個噴嚏。
“今天阿嚏!”
衛燃同樣打了個噴嚏,“今天也不是不可能,隻要阿嚏!我們的病情加重。”
“我覺得我的病情已經夠重了”
羅伯特一邊吸著流出來的清鼻涕一邊說道,“我甚至非常慶幸昨晚我們都沒有被凍死。”
這句話剛說完,茅草屋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士兵踩著滿地的積水走進來,先是仔細觀察了他們四人一番,然後才掏出鑰匙解開了他們腳踝上的鎖鏈。
“看來我沒猜錯”紮克等那名士兵離開之後篤定的說道。
“我們要提前做些準備了”
衛燃同樣煞有其事的回應道,說著,他伸手攙扶起了紮克,兩人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茅草屋。
“他們真的能逃出去嗎?”茅草屋裡,克林特低聲問道。
“他們能不能逃出去我不知道”
羅伯特低聲說道,“但是如果他們能劫持到記者,我們兩個說不定有機會逃走。”
“這就是你昨晚攔住我做決定的原因?”克林特眼前一亮。
“我們也該做些準備了”羅伯特說完,同樣邁步走出了茅草屋。
不知道算是天公作美還是天公作妖,在他們四人相繼感冒的這天,除了早飯前後放晴了那麼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外,從飯後開始一直到晚上那頓飯之後,這天都陰沉沉的飄著不大不小的雨。
可即便如此,衛燃和紮克也沒有偷懶,反而認真的完成了打掃雞舍和喂養火雞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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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他們這倆發著燒的病號沒有偷懶,羅伯特和克林特也同樣格外的勤快。
隻不過今天,四人卻默契的各自藏下了本該現場吃掉的火雞蛋。
天黑之後,四人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拉出去洗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當他們打著哆嗦回到茅草屋裡的時候,羅伯特和克林特二人也終於徹底相信了紮克的猜測。
熬過了這同樣艱難的一夜,當他們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四個人都已經有了明顯的發燒感冒的症狀。
抽了抽鼻涕,衛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瞬間打了個激靈,扭頭看看同樣在摸各自額頭的其餘三人,他隱隱意識到,恐怕今天就是逃出這裡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就在外麵的士兵幫他們解開鎖鏈之後不久,那名士兵也伸手點了下羅伯特和克林特,隨後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目送著他們兩個離開,衛燃和紮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他們各自想說的內容。
強撐著打擺子的身體離開茅草屋,當溫暖的陽光照到兩人身上的時候,他們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我要不要暈一下?”紮克低聲說道。
“太早了”
衛燃同樣低聲給出了回應,“再等等,等他們兩個快回來的時候。”
“說的有道理”
紮克微微點了點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慢悠悠的走向了排隊打飯的人群。
這天中午最熱的時候,羅伯特和克林特也相繼從遠處走了回來。
見狀,衛燃朝著正在雞舍裡忙活的紮克打了個手勢,後者得到信號,立刻腳下一軟摔倒在地,順便也將他剛剛撿到籃子裡的雞蛋摔了出去。
“紮克!”衛燃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呼,丟掉手裡的破鐵鍬跑了過去。
果不其然,紮克剛剛摔倒,羅伯特二人也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名士兵也跟著跑了過來。
等衛燃把暈倒的紮克從滿是爛泥和雞糞的雞舍裡拽出來,這名士兵立刻探手摸了摸紮克滾燙的額頭,接著竟然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衛燃同樣滾燙的額頭。
根本沒有多說什麼,這名士兵立刻扭頭跑向了來時的方向,與此同時,羅伯特也開口問道,“紮克他”
“高燒”
衛燃不等對方問完便給出了回答,“你們又接受采訪了?”
“對”
克林特滿是嘲諷的答道,“和紮克猜測的幾乎一摸一樣,那位記者的演技也很拙劣,他假裝很關心我們的身體情況,甚至還找了一支體溫表幫我們量了量體溫,而且詢問了這裡的守衛為什麼讓我們淋雨。”
“守衛怎麼說?”衛燃反問道。
“守衛說有人舉報我們偷吃火雞蛋”
羅伯特指了指雞圈裡的那些火雞,“所以給我們一些小懲罰,那位演技很差的記者還發火了呢,而且還承諾要幫我們找些感冒藥。”
“他們又要開始演戲了”衛燃朝著跑來的那幾名抬著擔架的士兵揚了揚下巴,故作嘲諷的說道。
“維克多,你確定你們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可以逃出去嗎?”羅伯特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可以”輕聲回答這個問題的,卻是昏迷中的紮克。
不等瞪圓了眼睛的克裡特開口說些什麼,那些戰俘營守衛也趕了過來,動作麻利的將昏迷中的紮克抬到了擔架上。
與此同時,跟著跑來的查理在朝著眾人按了一下快門之後焦急的用英語說道,“我聽說你們都感冒了?”
“是的先生”
衛燃說完還打了個噴嚏,“我們已經被懲罰連著三個晚上淋雨了。”
“我已經和戰俘營的負責人反應了這件事情,他已經同意讓你們去看病就醫。”
查理愈發歉意的說道,“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吧。”
稍作遲疑,衛燃擺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跟著躺在但擔架上的紮克就往圍牆大門的方向走。
“查理先生”
羅伯特見沒有他的事情,立刻有些慌了,故作虛弱的說道,“查理先生,我想,我們兩個可能也需要去醫院,我們同樣感冒了。”
“可以把他們兩個也帶上嗎?”
查理扭過頭,用越難語朝其中一個名士兵問道,“我隻是需要拍幾張照片,多兩個人,尤其多一個黑人更加有利於宣傳。”
“隻能多一個”那名士兵說道。
“兩個都帶上吧”查理說道,“正好可以多拍一些素材。”
“那好吧”這名士兵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你們也跟上吧”查理扭頭朝羅伯特二人招了招手。
聞言,羅伯特和克林特立刻激動的跟了上來,甚至一邊走著,還不忘一邊朝著躺在擔架上的紮克噓寒問暖的裝這樣子。
在查理一次次舉起的相機鏡頭注視下,在那幾名士兵帶領下,衛燃等人先去換了一套乾淨又乾燥的囚服,這才被帶著來到了那圈圍牆的另一頭。
出乎他們的預料,這座戰俘營似乎緊挨著一個小鎮,這小鎮上雖然不大,但相隔不遠便是一家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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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們細看,領頭的士兵將他們四人推上了一輛菲亞特牌子的麵包車,並且直等到查理給坐在車廂裡的四人拍了張照片,這才招呼著手下取出掛鎖,將他們四人腳踝上的鐵箍和地板上那幾條不足十厘米長的鎖鏈拴在了一起。
等他們忙完,查理也鑽進了車廂,坐在了衛燃身側和主駕駛之間的位置。
緊接著,那名領頭的士兵也鑽進車廂坐在了查理的對麵,他挨著的是靠著副駕駛位座椅背麵一臉萎靡的紮克,與此同時,他手裡端著的法國衝鋒槍的槍口,也有意無意的對準了對麵,坐在查理兩側的衛燃和克林特,並且和自己另一邊的羅伯特刻意保持著距離。
很快,隨著另外兩名士兵分彆鑽進了駕駛室的正副駕駛位,這輛很可能來自法國殖民時期的老式麵包車也突突突的跑了起來,徑直開往了鎮子外麵。
“查理先生,我們這是去哪?”衛燃有氣無力的開口問道。
“當然是去城裡的醫院”
查理理所當然的答道,“彆擔心,你們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和治療的。”
“需要多久?”衛燃繼續問道,“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到?我擔心紮克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
“大概半個小時”
查理說著,從兜裡摸出一塊測光表看了一眼,隨後肉疼的用越難語說道,“看來要使用閃光燈才行,我隻有一支燈泡了,同誌,等下趕到城裡的時候,能不能先開車帶我去買幾支閃光燈的燈泡?”
“當然可以”
坐在對麵的士兵痛快的答道,接著卻又說道,“記者同誌,等下可以給我拍一張照片嗎?我想寄給我的妻子。”
“沒問題!”查理痛快的應了下來。
得到滿意的答複,那名士兵立刻拍了拍駕駛位的座椅靠背,囑咐那名駕駛員等下先去一趟商店。
與此同時,查理也慢條斯理的從兜裡翻出一支一次性閃關燈的燈泡,接著又翻出了配套的閃光燈和連接線等物開始了安裝。
足足準備了能有將近十分鐘,期間查理還數次調換了位置,最終還是坐回了衛燃的身旁,朝著坐在對麵的羅伯特和紮克以及他們中間的那名士兵。
“看我,我要給你們拍一張照片。”
查理先用英語說了一遍,接著又換上了越難語囑咐了一番讓那名士兵不要閉眼,順便也表示他的鏡頭可以將副駕駛位置的士兵囊括進來,所以需要對方最好也能扭過頭來看著鏡頭。
難得能有拍照的機會,副駕駛那名抱著sks半自動步槍的士兵自然不會拒絕。
為了能拍好這張照片,查理接著又表示希望司機最好能把車子停在前麵的那座橋上,因為這樣不但能避免抖動把照片拍糊,而且橋上的風景看起來也非常漂亮。
不出預料,這些小小的要求全都得到了滿足,那名司機也痛快的將車子停在了那座由華夏援建的水泥橋上。
“看我,都看我不要閉眼。”查理再次用英語和越難語發出了提醒。
“啪!”
隨著他按下快門,一次性閃光燈發出了耀眼的亮光,坐在對麵以及副駕駛位置的士兵也不出意外的被晃花了眼睛。
幾乎同一時間,隨著“哢噠”一聲響,衛燃的手裡也出現了一把傘兵重力刀。
“彆動!”
衛燃用越南語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他左手握住的傘兵刀刀尖也抵住了查理的脖子,而他緊挨著查理的右手,也繞到查理身體另一側,略顯費力的拔出了對方腰間彆著的一支明顯繳獲來的1911手槍,將槍口對準了副駕駛位置的士兵。
幾乎前後腳,原本萎靡的紮克也一把按住了身旁那名士兵手裡的法國衝鋒槍,靠著蠻力將槍口對準了斜對麵的司機。
局麵剛剛陷入僵持,和紮克隔著一名士兵的羅伯特也加入進來,一把奪過了被紮克按著的衝鋒槍,熟練的將彈匣扳動九十度,隨後拉動了扳機,一臉狠戾的說道,“所有人!你們所有人都下車!快點!
包括你們兩個,沒錯,我說的就是你們,維克多,還有紮克!”
“羅伯特,你要做什麼?”紮克皺著眉頭問道。
“少廢話!快點下車!”
羅伯特話音未落,克林特已經推開了車門,先把駕駛員拽下來搶過了他的衝鋒槍,接著又將副駕駛拽下來,扯下他的半自動步槍直接丟進了水裡。
幾乎前後腳,羅伯特也將衛燃等人從車廂裡請了出來。
“你們就在這裡僵持著吧”
羅伯特咧著大嘴得意的說道,“請容我提醒一下,如果你們開槍肯定會引來更多的敵人。另外,希望你們幫我們多爭取一段時間,再見了先生們!”
話音未落,羅伯特用力拍了拍駕駛位的靠背,克林特立刻踩下了油門,駕駛著車子揚長而去。
“彆管我!快攔住他們!”
查理用越難語大喊了一聲,同時還用力往後一撞,推搡著身後的衛燃,並且用手抓著身旁紮克的衣領,一起向後跌入了河裡。
“噗通!”
三人相繼跌落進了湍急的河水之中,眨眼間便被衝向了下遊。
橋麵上,三名守衛呆滯的對視了一眼,一時間竟陷入了茫然,根本不知道該追誰。
相比之下,湍急的河水中衛燃三人順溜而下漂了不過一兩公裡的距離,上遊的水泥橋便已經被沿岸的植被擋住,而在下遊不遠,河道也變寬了許多,水流也跟著舒緩了許多。
“你們去那邊!”查理抬手指了個方向,他自己卻遊向了相反的河岸。
衛燃和紮克對視了一眼,顧不得彆的,立刻掄起胳膊玩命的劃水。
當他們二人強撐著爬上河岸的時候,一個穿著虎斑迷彩,頭戴迷彩奔尼帽的女人卻已經等待多時了。
是阮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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