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玉搶先說道，“我這春點半開不開的就不現眼了。”
“那行”
衛燃也不給胡八指謙虛的機會，一邊給歪把子裝子彈一邊說道，“等下你站在門口，先跟河溝子對麵的盤盤道，問問他們什麼來路。”
“那些偽軍呢？”胡八指問道，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我來安排他們”
衛燃說著，已經將裝好子彈的歪把子架在牆上，隨後又給另一支裝彈藥的同時說道，“趙老弟等下守著機槍，我不讓你開槍彆摟火。”
“好！”
趙金玉說著，連忙將盒子炮彆在了腰帶上，“這條九龍帶也是好東西，衛大哥你收”
“你收著吧，我用不上。”說著，已經抱起了另一支歪把子同樣架在了牆頭上。
“外麵的偽軍聽著！”
衛燃一邊將僅有的10發毛瑟手槍彈壓進盒子炮裡，一邊隔著牆頭大聲喊道，“給你們10個數兒！把你們的槍架在一起！”
“我們繳了槍，你們要是”
“噠噠噠！”
衛燃可不給這些漢奸賣國賊談條件的機會，扣動歪把子是扳機打出一串點射之後立刻縮回牆後麵大喊道，“華夏人不打華夏人！除非給老子逼急了！是生是死你們自己琢磨！老子拿鬼子的擲彈筒炸，也能把你們腳底下的冰都炸開。”
“彆！我們投降！”
話音未落，那些偽軍已經乾脆的把他們手裡的武器架在了一起，頗有靈性的高舉著雙手和那些武器拉開了距離。
見衛燃朝自己點點頭，胡八指往上提了提腰帶，將那支三把盒子彆在腰間，又正了正頭上的狗皮帽子，穿好了趙金玉剛剛拿回來的狗皮大襖，這才大步走出財神廟院門，同樣站在河溝子邊上大聲回應道，“出門在外走風塵，哪路神仙來登門？”
不多時，河溝子對麵的林子裡出來個人，大馬金刀的站在河溝子邊，抱拳上揚在左肩掂了掂，中氣十足的大聲應道，“西北連天一片雲，排琴可是自家人！”
“甩個蔓！”胡八指大手一揮說道。
“燈籠蔓！”
“原來是趙兄弟！”
胡八指遠遠的抱拳在左肩掂了掂，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大聲問道，“不知道拜的哪個亭子？跳踹道子打秋風，合不該來俺們曹大掌盤子的”
“大哥！是你嗎？”
胡八指那邊狐假虎威的場麵話都沒說完，趙金玉卻猛的站起來，扯著嗓子大喊道，“大哥！是我！金玉啊！”
“金玉！”
對麵發出了一聲驚呼，也顧不得雲裡霧裡的黑話了，大喊著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二哥呢？！”趙金玉卻不回答，隻是大喊著問道。
對麵的漢子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大喊道，“你金山二哥去毛子地盤了！你三姐呢？！”
“山西坐月子呢！”
趙金玉大聲給出了回應，激動的朝衛燃和胡八指說道，“對麵是我大哥趙金戈！剛剛確定過了，那邊他能說了算！你們要見見嗎？”
“我們過去還是你們過來！”
不等衛燃和胡八指開口，對麵的趙金戈也大喊道，同時，他人也已經跑向了架在河溝子之上的那座木橋。
衛燃和胡八指對視一眼，一邊將歪把子抱下來一邊說道，“讓他們先等等，還有偽軍沒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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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趙金玉一拍腦門兒，連忙大喊著讓他大哥趙金戈等一下。
“河溝子裡的偽軍聽著！”
衛燃中氣十足的大喊道，“想活命的舉著雙手過來！老老實實的背對著我並排跪下來，雙手摟著身邊人的脖子！兩邊的把多出來的手放在腦瓜頂上！”
這話一說完，那些被繳了械的偽軍連個磕巴都沒打，一窩蜂的趟著齊腰深的積雪艱難的跑回來，邊上亂糟糟的跪成了一排，同時也把雙手搭在了兩邊人的脖子上。
“趙金戈同誌！帶著你的人過來吧！”衛燃大喊道。
河溝對麵，趙金戈在聽到“同誌”這倆字兒的時候挑了挑眉毛，稍作猶豫之後，還是朝著身後揮了揮手，“老張！你帶著二隊的人留下來！一隊！給我過去！”
“你那弟弟信得過？”
被稱作老張的人謹慎的問道，他的胡子、眉毛全都掛了一串白霜，那張蒼老的臉上，也滿是凍瘡。
“信得過，他應該是過來投奔咱們打鬼子的。”趙金戈說道。
“他來的不是時候啊”老張歎了口氣說道。
趙金戈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發出了命令，“遊擊一隊！和我來！”
話音未落，周圍那些樹後麵也冒出一個個衣著破爛，但卻神情堅毅的戰士。
沒有任何過多的交流，趙金戈帶著他們穿過了木橋，踩著爬犁印一步步的走到了財神廟的門口。
“哥！真是你！”
趙金玉在看到趙金戈的同時眼眶就紅了，眼淚也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怎麼了你這是”
趙金戈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爹娘”
“死了，都死了！”
泣不成聲的趙金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委屈的講著一家人的遭遇。
無聲的歎了口氣，衛燃摸出相機給這兄弟倆以及身後那十幾號抗聯戰士按了下快門，隨後將相機塞回懷裡，在那些抗聯戰士警惕的注視下抱起了那支歪把子對準了跪了一排的俘虜，“給老子聽著，現在把你們的棉衣棉褲棉鞋都脫了！”
“老總！這使不”
“砰！”
開槍的卻是胡八指，萬幸，他這一槍隻是對準了頭頂的天空，“哪特碼那麼多的廢話！讓你們脫就脫！老子見天兒在亂墳崗打吃人的狗，扒死人的衣服也是常有的事兒！等著老子給你們脫是不是？”
顯然，胡八指滿是江湖氣的威脅更加有用。
一時間，這幾十號偽軍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磨磨唧唧的脫了身上的棉衣棉褲和大棉鞋。
“聽好了！”
端著歪把子的衛燃大聲說道，“林子裡，財神廟裡有的是鬼子，你們現在就去把鬼子抬出來，誰先抬過來，誰就能扒了鬼子的衣服穿，慢了的，那你就光屁股跑回去吧！”
“噠噠！”
衛燃在這些蜷縮著身子的偽軍準備跑之前朝著河溝打了個點射，最後提醒道，“把戰利品都給我撿回來，誰特碼要是拿了不該拿的，一個拿了，周圍10個都得死！另外，我數50個數！50個數之後還沒回來的，就等死吧！1！”
這一個數剛剛數出去，偽軍們便立刻亂作一團，有的跑進了財神廟，有的跑向了遠處的林子，還有的，更是連推帶踹的把周圍的人送回了河溝子裡。
他們都不傻，剛剛無論是爆炸還是財神廟炸塌了，鬼子的衣服肯定不夠分，那就肯定得有幾個分不到衣服。既然沒辦法增加分子，那就隻能減少分母了。
“他們不會跑了吧？”胡八指低聲問道。
“跑不了，能跑哪去。”
衛燃老神在在的回了一句，隨後跳過兩個數，繼續不急不慢的數著。
等他樹到9的時候，已經有偽軍拖拽著從財神廟裡找到的屍體點頭哈腰的跑出來了。
“槍都放在爬犁上，其餘的東西放在另一個爬犁上。”
自始至終都背對著趙家兄弟的衛燃慢悠悠的大聲說道，“穿上衣服之前把兜掏乾淨了使勁兒抖一抖！12！13！14”
那些偽軍心驚肉跳的掃了眼衛燃手裡端著的歪把子，想都不想的把鬼子身上除了衣服之外所有的東西按照要求放好，隨後把脫下來的衣服上下所有口袋翻了一遍給胡八指看了看，直到他點頭，這才用力把衣服抖了抖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換上衣服就回去跪著吧！”已經數到39的衛燃擺擺手，繼續不緊不慢的數著。
在他刻意放水之下，所有的偽軍都在數到50之前跑了回來，區彆僅僅隻是其中十幾個沒有分到衣服罷了——那財神廟裡不但埋著不少鬼子，院子裡還被燒了好幾個呢。
“沒分到衣服的也彆急”衛燃笑眯眯的說道，“先跪好了忍一忍！”
說完，他把歪把子機槍交給了胡八指，慢悠悠的教會了他怎麼開槍之後，這才扭頭朝已經完成敘舊的趙金戈說道，“趙金戈同誌，這些衣服算是見麵禮了，讓兄弟們趕緊換上暖和暖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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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不穿也行”
衛燃笑眯眯的說道，“你們不穿，我就把這些偽軍全都突突了。”
“俺們求求你們穿上吧！”
那些偽軍可不傻，都不用暗示便連忙求情。
他們都能聽出來，衛燃這人雖然說話笑眯眯的，卻是個實打實的瘋子，他剛剛絕非隻是說說而已。
“你們是自願的吧？”衛燃笑眯眯的問道。
“是！俺們都是自願的！”
那些偽軍亂糟糟的連連保證道，“俺們是王八吃秤砣一樣自願的！”
認真的打量了衛燃一番，趙金戈擺擺手，“同誌們，把衣服換上！”
“是！”
趙金戈身後那十來號戰士齊聲應了，卻隻分出一半的戰士脫了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換上了偽軍身上扒下來的厚實棉衣和棉鞋。
等這一半的人換完，另一半持槍的戰士們這才開始換衣服。
可是看著他們換下來的那些衣服，衛燃卻不由的歎了口氣，那是什麼樣的衣服啊。
說是棉衣，卻隻有不到一指厚，即便已經補丁套著補丁，也仍舊有不少地方露出了泛黃的棉花。
至於鞋子
哪有什麼像樣的鞋子？
一塊木頭釘上一塊獸皮踩在腳下，包住腳掌在腳踝位置用繩子一綁，這都算好的。
更多的，乾脆隻是在腳上纏了一圈圈的破布，那些破布都已經在他們的腳上凍成冰疙瘩了！
回過神來，衛燃看著趙金戈認真的請求道，“天冷了，讓對麵的同誌們也過來換衣服吧”。
趙金戈張了張嘴，略做猶豫之後最終點點頭，朝著對岸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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