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衛燃背靠著樹大喊道。
“不小心走火了!”
對麵的女人毫無心理負擔的大聲吆喝道,“快去追騾子!”
“你再開一槍我就去!”衛燃一邊穿上滑雪板一邊大聲提出了要求。
他估摸著,對方的子彈肯定不多,否則的話,剛剛根本沒必要冒險嘗試一個穿倆的打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剛剛可一直幫對方數著槍聲呢,按照常理,隻要再打一發,對方估摸著就得上子彈了。
“砰!”對麵的女人倒是格外乾脆的打出了一發子彈。
賭一把
衛燃心思電轉間已經閃身離開藏身的鬆樹,並在順手撿起狗皮襖之後,賣力的蹬著滑雪板加速,不斷變換位置的同時衝向了那輛仍在前進的爬犁車。
萬幸,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沒有把握打中,河道對麵的女人倒是並沒有繼續開槍。
踩著滑雪板奮力追了能有十分鐘,衛燃總算追上了已經停下的騾子爬犁。
收起滑雪板和滑雪杖看了眼身後,衛燃卻是根本沒有回去冒險的打算,直接坐在爬犁上,吆喝著那頭騾子繼續趕路。
至於身後那個女人是誰,是敵是友,他此時卻根本不想去探究。
相比這些,儘快趕到狼槽子溝,儘快找到胡八指等人才是正事兒。
到時候如果胡八指等人和後麵那個女人認識自然最好,如果不是一路,再遇到的時候動手也不會有什麼負擔了。
想到這裡,他再次用力抖了抖韁繩,催著這頭騾子跑的更快了一些。
他可不知道,幾乎就在他追上騾子爬犁的同時,兩頭馴鹿也拖拽著一輛並不算大的爬犁從河道對岸跑過來,最終停在了那幾個偽軍的屍體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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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一個穿著白色右偏襟獸皮長袍子,頭戴麅角帽,肩上還背著一支馬四環的年輕姑娘從爬犁車上走了下來。
左右看了看,又特意去剛剛衛燃藏身的地方看了看,這姑娘彎腰撿起兩顆毛瑟手槍彈的彈殼看了看,隨後將其揣進了懷裡,轉身走向了那些偽軍的屍體,格外熟練的把這五具屍體搜刮一番。
很快,她便從其中兩個偽軍的身上翻到了幾板馬四環能用的子彈。
先給自己手裡那支纏滿了白色布條的馬四環壓上一板子彈,這姑娘順手又拆走了另外幾支槍的槍栓往冰封的河道裡用力一拋,隨後卻是踩上爬犁,吆喝著那兩頭馴鹿追著前麵那輛騾子爬犁的印記慢騰騰的跑了起來。
隻是,看她走走停停的樣子,似乎並不急著追上前麵的衛燃。
與此同時,衛燃卻吆喝著騾子爬犁跑的更快了一些,出於謹慎,他決定和後麵那個女人把距離儘可能的拉大一些。
如此一路跑了能有一個多鐘頭,這天色眼瞅著黑了,但他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如此摸黑又跑了能有一個鐘頭,眼瞅著寒風裡夾雜著越來越多的雪花,他這才吆喝著早就跑累了的騾子離開山道鑽進了林子裡。
估摸著往林子深處走了能有四五百米,衛燃踅摸著一個背風的山坳停了下來。
先給騾子拴好喂上飼料,他又收集了一些乾枯的樹枝木柴,掰成小段兒壓在了火盆上,順便還挑了一個飯盒架在了火盆上,並且用飯盒蓋子裝了些雪也架在上麵慢慢化開。
沿著爬犁印往回走了百十米觀察了片刻見沒人跟著,衛燃這才放心的回到爬犁邊上,從金屬本子裡取出了雪橇車,找出帳篷搭了起來。
隻是,都沒等他把鑄鐵爐子取出來點燃,外麵卻傳來了一聲女人故意用力的咳嗽。
果然躲不掉
剛剛點燃了煤油燈的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探手收起了爬犁車和裝有鑄鐵爐子的空投箱。
“舉著雙手出來”
躲在外麵不知什麼地方的女人用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不出來一槍崩死你!”
略作猶豫,衛燃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鑽出帳篷並且舉起了雙手,如今既然躲不掉,他倒是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
“你是土匪?”
躲在樹後麵的女人問道,她僅僅隻露出了小半邊的腦袋,以及舉著一支盒子炮的手,甚至那盒子炮都隻有半截槍管露在外麵,剩下的部分全都藏在了袖口裡。
“不是”
衛燃回答的同時,卻並沒有看對方,反而打量著周圍,他要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人。
“狼槽子溝怎麼走?”這女人沉默片刻後問道,“敢騙我打死你!”
“你也去狼槽子溝?你去找誰?”衛燃立刻追問道,“是找胡”
“少廢話!”
躲在樹後麵的年輕女人嗬斥道,“快說!怎麼走!”
“沿著河道一直往前走,碰見河岔子靠著右手邊,往裡不到五裡地就到了。”衛燃如實答道。
“咕嚕嚕”
他這邊說完,躲在樹後麵的姑娘給出的回應卻是肚子發出的鳴響。
“要不過來一起吃點?”
衛燃試探著問道,同時緩緩改變一隻手的方向,指著不遠處的爬犁說道,“那上麵的火盆邊上有飯盒,裡麵都有吃的,水壺裡還裝著酒,都是從偽軍那繳來的,你要是餓了不如吃點。”
“你趴在地上彆動”躲在樹後麵的女人警惕的說道。
“沒”
“閉嘴!”這女人嗬斥了一聲,隨後小心翼翼的從樹後麵走了出來,“再說話我崩死你!”
這狗脾氣
衛燃無奈的哼了一聲,他有把握反殺嗎?當然有把握,而且對他來說並不難,但萬一對方是自己人咋辦?
不管怎麼說,這個聽聲音年紀並不算大的姑娘不久前可是才殺過幾個偽軍的。
對他來說,殺個人簡單,但萬一殺錯了,想把死了的人救活了可有些費勁。
“把頭埋在雪裡!抬頭崩死你!”那姑娘又發出了新的命令。
算我倒黴!
衛燃嘟囔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把頭埋在了冰涼的雪地裡,隻憑耳朵靜靜的聽著對方似乎走到了爬犁邊,似乎拎上了飯盒。
“我不殺你,你也彆追過來,不然”
“崩死你”衛燃在心裡和對方同步說出了同樣的威脅。
“狼槽子溝周圍有一夥土匪,你小心著點,他們跟著鬼子混的,正在到處抓抗聯戰士呢。”衛燃翻了個身大聲提醒道。
隻是,那姑娘卻沒了影子,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隻留下了遠處隱約傳來的一聲鹿鳴。
坐起身拍打乾淨身上沾染的積雪,衛燃走到爬犁邊上掃了一眼,隨後卻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內心已經大致肯定,那姑娘八成不是什麼壞人。
原因無他,此時火盆邊上還剩下倆冒著香氣兒的飯盒和那五個酒壺呢,除此之外僅僅少了一麻袋飼料,顯然對方沒打算餓死自己和搶來的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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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衛燃重新鑽進帳篷,再一次取出爬犁車和固定有鑄鐵爐子的空投箱子。
最後將火盆也端進來,並且將裡麵的炭火倒進了鑄鐵爐子裡,衛燃又拿上鋸子弄來足夠的木柴,這才回到已經變得無比溫暖的帳篷裡,坐在雪橇車上,守著鑄鐵爐子打開了一個早已經加熱的滾燙,而且不斷冒出蒸汽兒的飯盒。
他這邊一口大骨頭肉一口烙餅吃的正香的同時,和他隔著冰封的河道,那個駕駛著馴鹿爬犁的姑娘也尋了一處背風的山坳停了下來。
先把搶來的飼料喂給那兩頭馴鹿,這姑娘回到爬犁車上展開一條鹿皮毯子,將自己圍的嚴嚴實實之後,立刻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一個飯盒開始了狼吞虎咽。
溫暖的帳篷裡,衛燃抿了一口熱過的白酒,內心難免在琢磨著剛剛那個女人的來曆。
他可以肯定,在前兩幕裡他沒見過對方,他更可以通過剛剛匆匆一瞥隱約看到的,對方頭上那個可可愛愛的麅角帽來確定,那個年輕姑娘大概率是鄂倫春族。
還有那幾個偽軍活著的時候問出來的,他們是從木蘭達的位置趕來的,此時此刻是民國二十九年的正月十九,換言之也就是1940年,估摸著大概二月底的樣子。
這所謂的木蘭達其實就是鬆花江畔的木蘭縣,離著冰城直線距離最多也就百公裡。
這些都是當初夏漱石幫自己搜集資料的時候提及過的,隻是這地方有鄂倫春族嗎?
或者更準確的說,1940年的木蘭縣以及周圍,有鄂倫春族活動嗎?
這個答案其實顯而易見,衛燃至少可以確定,那個年輕姑娘絕非本地人,否則大概也不需要問自己狼槽子溝怎麼走了。
既如此,她又是為什麼去狼槽子溝的?或許,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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