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第1291章森林裡的歌聲
夜色中,依舊被凍雨籠罩的原始森林深處,肩膀處的傷口持續性的失血已經讓衛燃打起了擺子,相比之下,多費羅老爹的情況同樣不算太好,他仍舊處於昏迷的狀態。
“阿廖沙,還有多遠?”
當他們再次因為從頭頂低空飛過的偵查飛機暫時停下來熄滅煤油燈的時候,負責抬擔架的弗拉斯開口問道。
“不遠了”牽著騾子的阿廖沙一邊看著頭頂一邊答道,“再往前不遠就到了,老爹的情況怎麼樣?”
聞言,同樣負責抬擔架的達維德將手湊到多費羅老爹的鼻孔處試了試,“還活著。”
“維克多,你的情況怎麼樣?”弗拉斯朝著靠坐在一顆鬆樹樹乾上的衛燃問道。
“沒事兒”衛燃有氣無力的回應道,“我沒事兒,繼續走吧,我們要快點兒才行。”
聞言,負責帶路的阿廖沙再次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夜空,耳聽飛機的轟鳴漸漸遠去,這才再次點燃了那盞小號油燈,借著微弱的光芒,牽著騾子往前走著。
咬咬牙,衛燃扶著樹乾站了起來,可緊接著,他卻覺得眼前那盞油燈的光芒消失了,他也在一陣天旋地轉中,在弗拉斯和達維德二人的驚呼聲中失去了意識。
昏昏沉沉間,他隻模糊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了一個搖擺顛簸的斜坡上,隻覺得自己被綁在了什麼上麵根本動都動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刺目的燈光,以及傷口處的刺痛讓他恢複了意識,等他睜開雙眼,立刻看到自身旁正有個穿著蘇聯軍裝戴著口罩的人,正用一把鑷子從自己肩頭的傷口裡拔出了一枚子彈,而在自己的嘴巴裡,似乎還堵著什麼。
“我們沒有麻醉劑,所以維克多同誌,你要忍一忍,接下來我要幫你縫合傷口。”那個戴著口罩的人歉意的說道。
費力的點了點頭,被堵住嘴巴的衛燃稍稍移動視線,這才看到在自己的另一邊,還有另一個同樣戴著口罩的人,正用手舉著兩個方盒子手電筒幫忙照著傷口。而在自己的正上方,似乎還撐著一張天幕。
都沒等繼續看,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也讓他不由的繃緊神經咬住了嘴裡的東西。
“按住他”
正在給他縫合傷口的那名醫生吩咐了一句,頓時,衛燃便感覺到自己的另一邊肩膀,兩隻手,兩條腿,乃至頭頂都被一隻隻手給用力按在了並不算平坦的床板上。
在肩頭傷口處一次次被針線挑撥穿插的劇痛中,衛燃的額頭也不由的冒出了細密的汗水,但失血帶來的無力和周圍那幾隻把自己牢牢按住的大手,卻讓他隻能咬緊了嘴裡的東西煎熬的忍耐著。
萬幸,那位醫生的動作倒是夠麻利,前後不到十分鐘,便幫他完成了傷口的縫合工作。
側頭看了眼尚未來得及包紮的傷口,衛燃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雖然被剝奪了醫療技能,卻也看出來,這位的針線活兒不比自己好多少,但絕對比自己更潦草。
眼瞅著對方完成了包紮工作,衛燃也在又一次失去了意識之前,隱約感覺到有人抽走了自己嘴裡嘟塞著的東西,以及一句“好了,讓他睡一覺吧,他會活下來的。”
當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頭頂的天幕卻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個明顯人工開鑿出來的山洞“天花板”。
看了看四周,不過百十平米的大小,周圍還堆疊著一些不知道裝有什麼的木頭箱子,更有些拚在一起的箱子明顯被當成了床來用——就像自己身下的床一樣。
略顯費力的坐起來,衛燃等眼前發黑的症狀消失之後,這才借著昏黃的油燈光芒發現了另一邊和自己頭對頭躺在木箱子床上的多費羅老爹,以及自己床頭一側的箱子裡放著的,維尼亞政委的遺物。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衛燃走到對方的床邊伸手試了試,萬幸,這老爹雖然沒醒,但呼吸倒也算足夠的平穩。
隨意走到一處箱子的旁邊往裡看了看,這箱子裡裝著的卻隻是些開礦用的工具以及一些諸如土豆洋蔥之類的食物,乃至一些疊的整整齊齊的德軍製服。
難道被俘虜了?
衛燃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明明記得剛剛看到的是穿著蘇軍製服的人幫自己治療的傷口,更何況,他還看在一口箱子裡發現了不少蘇軍製式的莫辛納甘步槍,以及摻雜其中的少量幾支手槍,甚至幾顆蘇軍的手榴彈和德國的迫擊炮炮彈等武器。
隨意抽了一支步槍當作拐杖杵著,衛燃搖搖晃晃的走向了連接這個巨大空間的隧道。
相比這還算寬敞的山洞,這條通往外麵的隧道雖然很寬,但高度卻要矮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一直等他走到洞口,卻都沒有看到有任何手把守,甚至就連阿廖沙三人乃至那匹騾子都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但在洞口的兩側,卻放著兩輛德國的挎鬥摩托。
看了看外麵仍舊在下的凍雨以及周圍一望無際的森林,衛燃不由的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恰在此時,之前曾經見過的季諾維政委說話間已經從遠處走了過來。
看了眼對方手裡抱著的一捆木柴,以及另一隻手上打著的繃帶,衛燃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也受傷了?”
“前天我們偷襲了波爾皮諾村,不小心中了一槍。”季諾維政委渾不在意的解釋了一句。
“前天?”衛燃愣了愣,“我睡了多久?阿廖沙他們呢?”
“一天而已”季諾維笑著解釋道,“阿廖沙他們幫忙去搬運我們的戰利品和其他的傷員了。”
“收獲怎麼樣?”衛燃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傷亡大嗎?”
“傷亡不算太大”
季諾維示意衛燃一邊往山洞裡走了幾步之後,靠著牆坐下來放下抱著的木柴,又分給衛燃一支煙解釋道,“算上我隻有三個人受傷,另外兩個傷的也不算太嚴重隻是不方便行動而已,但我們搶來了很多的武器。”
說到這裡,季諾維突兀的補充道,“我聽阿廖沙說過你們的事情了,維克多,謝謝你們,當時我們還奇怪敵人怎麼比預計的少那麼多,直到阿廖沙把你們送過來我們才知道是被你們吸引走了。還有維尼亞政委的事我們很抱歉”
“不用謝”衛燃說完歎了口氣,“你知道維尼亞政委安葬在哪裡了嗎?”
聞言,季諾維搖了搖頭,“我聽阿廖沙說,在你暈過去之後,他們為了儘快趕到這裡,暫時丟下了維尼亞的屍體,昨天他們把你和多費羅老爹放下之後就匆匆回去了,大概是就地安葬了吧。”
“這樣氨衛燃沉默了片刻,換了個話題問道,“這裡是”
“我們的大本營”季諾維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山洞深處,“這裡是個廢棄的雲母礦洞,是一個獵人帶我們找到這裡的。”
“這樣氨衛燃想了想,繼續問道,“目前外麵什麼情況?”
“德國人派出了好幾支巡邏隊在搜捕我們”
季諾維看著山洞口的方向答道,“我們正在引誘他們進入森林,這樣他們的重火力和裝甲車就失去了作用,然後就可以把他們永遠留下來了。”
聞言,衛燃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山洞外麵傳來了吵鬨的動靜。和對方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刻掐滅了剛剛點燃的香煙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礦洞口。
離著老遠,他便看到阿廖沙正牽著那匹騾子往這邊走著,那騾子的後麵,還拖拽著一個簡陋的爬犁,其上坐著兩個腿上包著繃帶,身穿德軍製服的傷員。
這倆傷員明顯狀況還算不錯,不但全都叼著煙,而且還有說有笑的似乎在聊著什麼。
在這爬犁的後麵,弗拉斯和達維德竟然也各自牽著一匹馬,而且這兩匹馬的後麵同樣各自拖拽著一個爬犁,那爬犁上還裝著不少武器彈藥。
“維克多!你醒了?”
阿廖沙第一個發現了衛燃,立刻熱情的招了招手,同時不忘問道,“老爹呢?老爹醒了嗎?”
“還沒有”衛燃扶著礦洞口的岩壁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阿廖沙臉上剛剛洋溢起的笑容也僵了僵。
這三言兩語間,達維德和弗拉斯也牽著馬走了過來,先各自和衛燃打了聲招呼,隨後頗有些急迫的說道,“季諾維政委,塔拉斯排長讓我們先把這些戰利品,包括這兩匹軍馬都送回來,他們還在伏擊那些德國人呢。政委同誌,讓我們也參加戰鬥吧1
“對1阿廖沙附和道,“政委同誌,讓我們也參加戰鬥吧1
“你們確實要參加戰鬥”
季諾維一句話,立刻讓這三個年輕的小夥子眼睛一亮,可緊接著,他們便聽季諾維政委說道,“不過你們的戰場可不是塔拉斯排長那裡,我要給你們安排一個更加重要的任務。”
“什麼任務?”阿廖沙立刻追問道,“給我一支反坦克槍,讓我去打坦克吧1
“不不不,我要說的任務可比打德國人的坦克重要多了。”
季諾維政委擺擺手解釋道,“阿廖沙,達維德,還有弗拉斯,你們都是本地人,比我們更熟悉這片森林,我需要你們三個穿過森林,去尋找我們的主力部隊和足夠安全的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