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五月10號這天上午,隨著幾輛集裝箱卡車滿載著亨利先生留下的那些軍事收藏品,排著隊開出凱特太太的豪宅,衛燃也算是收到了對方就這次曆史調查支付的所有傭金。
雖然明麵上,他的調查過程僅僅隻是拆了幾塊地板,但或許是因為他痛快的應下了幫凱特太太尋找凡妮莎的後續工作,所以對方倒是額外支付了一筆彆樣的獎金——一輛幾年前從巴西進口來的藍白色大眾t2麵包車。
“這輛車送回津門的那棟小洋樓吧?”
前天忙完工作就立刻帶著卡堅卡姐妹和洛拉趕過來的穗穗,指著停在院子裡的麵包車給出了她的建議。
她可是在接到衛燃的求助之後,立刻就帶著她的雙卡助手趕來了,自然有權利處理這筆額外的傭金——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送去那兒乾嘛?”衛燃不解的問道,“送回去估計都沒辦法上路吧?”
“擺著好看”
穗穗給出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你不覺得這輛複古的小車和那棟小樓的氣質很搭嗎?”
“搭,非常搭。”
衛燃根本都不用過腦子便給出了百分百正確的回應,緊跟著,他又追問道,“可是這玩意兒怎麼運回去?”
“這你就交給我吧!一個電話就能解決。”
穗穗拍著胸脯信心百倍的做出了保證,全然一副“姐有路子”的自信模樣。
安排完了最後這點兒小事兒,穗穗緊跟著問道,“倒是你,找人的工作找的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可彆問我,我讓你帶著卡堅卡姐妹過來不就是解決找人的問題的嗎?”
衛燃說著看向了不遠處坐在庭院長椅上的卡堅卡姐妹,“安菲婭,調查的怎麼樣了?”
“這兩天根據老板給的信息進行網絡檢索,我發現在法國的聖奧梅爾有一家‘凡妮莎·比諾什的裁縫店’很有可能有關聯。
20分鐘前,姐姐已經給那家店打過電話,並且把老板的照片發過去了,接電話的裁縫店員工正在聯係他們的老板核實求證,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安菲婭立刻答道,隻不過,真實情況彆說穗穗,就連她的親姐姐安菲薩都不知道,衛燃給她的可不止那些老照片和信件,而且還給她了不少位於英法德各地的地址。
按照某曆史學者的說法,“線索和答案都給你了,你隻要解決怎麼把線索和答案串起來的問題就好了。”
毫無疑問,曆史學者如此偷懶作弊的安排,卻也難免又一次堅定了安菲婭心裡“老板果然掌控著一張和冷戰時代一樣恐怖的歐美情報網”這個真的會讓她顫栗發抖的恐怖猜測。
“還查到什麼了嗎?”衛燃故作好奇的追問道。
查沒查到你不比我清楚嗎?
安菲婭在心裡翻了老大一個白眼兒,嘴上卻故作得意的說道,“另一條線索來自德國的羅滕堡,我找到了凱特太太提及的路易·巴斯滕叔叔,而且無比確信是他。”
“你聯係上對方了?”
穗穗趕在衛燃之前追問道,與此同時,安菲薩也將他們之間的對話翻譯成了凱特太太可以聽懂的英語。
“還沒有”
安菲婭說著,已經將手裡的平板電腦調高亮度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依舊是通過網絡檢索,我找到了羅滕堡當地一家規模並不算大的果酒作坊,這是根據菲爾先生寫下的遺書裡提及的地址定向搜索找到的,所以肯定不會有錯。
最重要的是,我在他們的官方網站上發現了凱特太太的那位路易叔叔的照片,一模一樣。”
她這邊前腳說完,安菲薩也完成了同聲傳譯,凱特太太湊到了屏幕前看了一眼,隨後肯定的用法語說道,“沒錯,不會錯了,那就是路易叔叔的照片1
恰在此時,安菲薩手裡拿著的手機也響起了悅耳的鈴音,等這姑娘接通電話交談了沒幾句之後,她輕輕捂住話筒說道,“打來電話的是一位名叫海蒂·比諾什的女士,她說她的媽媽就是我們正在尋找的凡妮莎·比諾什。”
僅僅這一句話,凱特太太便已經捂著心口淚流滿麵,倒是在她旁邊看似恰巧站在那裡的瑪爾塔,已經趕在凱特太太的女兒和前女婿反應過來之前,以一個戰地醫生的職業素養,動作飛快的將血壓計袖帶套在了她的胳膊上開始充氣,而在她旁邊等著的陸欣妲,也麻利的取出昨天瑪爾塔才買來的電子血壓計按下開機鍵做好了準備。
就在瑪爾塔給凱特太太量血壓的時候,安菲薩也在衛燃的點頭示意下,將手機遞給了凱特太太。
接下來兩人之間在電話裡的溝通到底說了些什麼,刻意讓出交談空間的衛燃等人並不清楚,就連離著凱特太太最近的瑪爾塔和陸欣妲,也因為凱特和電話另一頭的人換上了法語溝通,繼而再也聽不懂說了什麼。
這通電話的通話時間也遠比眾人預料的更久,足足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直到被穗穗看上的那輛複古麵包車都被拉走不知送去了哪裡的時候,凱特太太也終於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了安菲薩。
“海蒂阿姨現在就生活在利物浦”
凱特太太擦拭著眼淚說道,“她說她的媽媽整個後半生都在詛咒害死了姐姐的斯皮爾先生,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凡妮莎女士還活著嗎?”衛燃故意問道,“我是說,海蒂女士失散的妹妹,她還活著嗎?”
“她20年前就過世了”
凱特歎了口氣,扭頭看向了身旁的愛麗絲,換上英語囑咐道,“愛麗絲,給亨利的幾個孩子打電話吧。海蒂阿姨明天就準備趕過來,去海蒂祖母的墓地看看。
順便她還想替她的媽媽把海蒂祖母和斯皮爾先生遷葬到利物浦,但是這些事情必須有亨利的孩子們在場,並且隻有他們才有資格做出決定。
而且我想,我們該主動做些什麼,想辦法化解遺留到我們這一代的矛盾和誤解才行。”
“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愛麗絲話音未落,已經摸出了手機。
眼瞅著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情,衛燃等安菲婭幫忙翻譯完之後,斟酌著用法語說道,“凱特太太,看來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我相信,接下來你們的溝通應該已經用不上一位曆史學者了,所以我們打算先告辭了,趁著這個明媚的天氣在布萊頓甚至整個英國好好逛一逛。
還有,剛剛這位姑娘通過網絡找到的那家德國釀酒廠,恐怕就需要您自己聯係一下了。”
她這邊才說完,安菲婭已經將一張寫下了聯係方式的紙條遞了過來。
“我等下就親自聯係路易叔叔”
凱特感激的接過了紙條,“維克多,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感謝,我沒想到,困擾了我和亨利大半生的謎團竟然就”
“讓悲劇早點結束吧”
衛燃微笑著寬慰道,“而且我也得到了亨利先生的收藏品,這就是最好的感謝了。”
三言兩語告彆了凱特太太,衛燃和穗穗帶著卡堅卡等人鑽進卡洛斯律師駕駛的商務車離開了這座豪宅。
“接下來你還會留在這裡吧?”等車子開出院子,衛燃朝卡洛斯律師問道。
“當然”
卡洛斯律師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處理家庭糾紛同樣是律師的工作。”
“既然這樣”
衛燃笑了笑,“凱特太太這邊有什麼進展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也同樣好奇他們會有怎樣的結局。”
“我會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對你毫無保留的信息共享的”卡洛斯律師開玩笑般的說道,“你們呢?回喀山?”
“那要看姑娘們打算去哪了”衛燃攤攤手,“除非有什麼新的工作出現。”
“我最近可沒有什麼工作介紹給你”
卡洛斯律師說話間已經將車子開進了相距並不算遠的一片海灘的停車場裡,“不過,如果你有興趣,我倒是可以嘗試說服凱特太太和亨利的孩子們,繼續商討把有關那座浮標的故事拍成電影。”
“這件事您還是和卡爾普先生談吧”
衛燃說話間已經拉開了車門,“我隻是個曆史學者而已,可沒興趣指導拍攝什麼電影。”
“我會和他聯係的”卡洛斯律師笑著說道,“祝你們在布萊頓玩的開心。”
“謝謝你的祝福”
衛燃笑了笑,等姑娘們下車之後,又目送著卡洛斯律師駕車離開了這座停車常
趁著洛拉去把他們昨晚才租下來的商務車開過來的功夫,衛燃朝穗穗問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玩?”
“聽你安排吧”
穗穗倒是經驗十足,“以我對你的了解,每次你調查出來什麼,總會像個殺人凶手似的故地重遊去看看的。
反正我們都有時間,家裡那些留學生員工也放假組團去莫斯科玩了,所以你來安排吧,我們去哪都行。”
聞言,衛燃笑了笑,“如果你們不打算在布萊頓玩兩天的話,我們就去英吉利海峽對麵的法國吧1
“那就去法國吧!反正這邊風景再好也沒什麼特色美食。”
穗穗說完卻又問道,“咱們去法國什麼地方?那個聖什麼梅還是巴黎?如果去巴黎正好去找富婆蹭飯。”
“都去看看吧”
衛燃說話間,洛拉已經將車子開到了眾人麵前,他一邊忙著把姑娘們的行李抬進後備箱一邊說道,“不過在那之前,咱們先去一趟菲利普大堡。”
“菲利普大堡?那是什麼地方?”穗穗好奇的問道。
“那裡有座燈塔非常漂亮,而且緊挨著敦刻爾克。”話音未落,衛燃已經將最後一個行李箱塞進了後備箱裡,任由洛拉駕駛著車子,載著他們所有人不緊不慢的開往了倫敦的方向。
從屬於英國的布萊頓趕到屬於法國的菲利普大堡這一路自不必說,中途他們甚至在倫敦不緊不慢的休整了一天才繼續趕路。
當衛燃再次看到菲利普大堡那座被粉刷成黑白螺旋的燈塔時,也難免有些物是人非的唏噓。
在戰爭結束了將近八十年的今天,這座燈塔早就已經退休,被改建了成了一個類似鄉村博物館的小眾景點。
走進燈塔內部,曾經的地下室早已不複存在,就連原本磚造的燈塔外麵,似乎都用混凝土進行了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