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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當……”
一個紅色的滅火器在宿舍樓外的水泥地上旋轉著,之前被投擲出來家夥還能被羅奔或多或少的勉強擋住,唯有這個“即便是隨意砸出去也能造成重大傷害”的滅火器,羅奔不得不閃開一下子了。羅奔一閃開,門口立刻空了下來,就像是堅實的大壩開了一個口子,巨量的洪水眼看就要轟然而出。肖海、陳浩等眼疾手快的學生迅速補上,想要將這個口子堵住,但更多的物體從裡麵丟了出來,肖海等人不得不閃避退讓,口子再一次被撕裂開來。
對宿舍內的中專學生來說,這是一次來之不易的機會,他們立刻喧囂著往外衝去,外麵的一中學生都是心中一涼,大家都知道防守失敗的話意味著什麼,教學樓內的進攻可能就會因此毀於一旦。眼看著一個中專學生的腳即將踏出宿舍樓的門檻,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支滅火器突然淩空劃過,重重砸在那名學生的腿上。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傳來,那名學生捂著腿倒了下去,羅奔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咱們也砸”外麵的一中學生會意過來,紛紛撿起剛才中專學生丟出來的東西,再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方式丟回去,中專的學生為了不被砸到也隻好退了回去,總算將這場即將爆發的洪流扼殺在邊緣之際。
事後,我對羅奔當時的“急智”做出誇獎,羅奔卻說：“哪是我的急智,我就記得你以前在食堂被圍,就是用這個法子突破困境。”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有這個事情,以前我被老肥他們圍攻,帶著龐華他們躲進廚房的一個房間。老肥他們見攻不進來,就用亂七八糟的東西砸過來,我們不甘示弱的撿起東西砸回去,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急智,但也被羅奔學去了,否則當時的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在羅奔的帶領下,一中學生瘋狂地往裡麵砸著東西,中專學生也使勁往外砸著東西,一時間一中的攻不進去,中專的打不出來,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表麵看去勝負不分,但一中學生本來就不計劃攻進去,他們隻要守好大門不讓中專的出來就行,這樣砸來砸去同樣達到了目的,所以總的來說還是一中的占了便宜。中專的發現一中學生根本沒有進來的打算,慢慢也明白了他們的用意,知道這樣砸來砸去毫無作用,反而完全被對方給製住了,於是就有人大喊：“彆砸了,彆砸了”漸漸的,中專的不再往外砸東西了,一中的也就沒法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於是雙方都暫時停歇下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
羅奔重新站在了門口,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宿舍樓的大廳裡再次黑暗下來,裡麵的中專學生“嗡嗡嗡”亂作一團,似乎在商討著什麼。事後才知道,當天在宿舍樓裡的有個叫小蛋的中專學生,此人也是個有名的混混頭兒,以“陰險狡詐、鬼主意多”聞名中專,很得曹野的賞識。剛才往外砸東西,就是小蛋的主意,現在他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宿舍樓外,肖海和陳浩又在感慨：“剛才多虧羅奔,不然咱們可就守不住了。”
“可不是嘛,咱們這麼多人,要是連這個口都守不住可就丟人丟大了……
就在這時,宿舍樓裡麵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一中這麼多學生都是屬狗的嗎？”
另一個學生搭腔：“為什麼這麼說？”
先前那個聲音又說：“若不是屬狗的,怎麼看起大門來這麼在行呢？”
宿舍樓內爆發出一陣大笑,宿舍樓外則是一片怒火,有人忍不住叫了起來：“他媽的胡說什麼？”“你他媽的才是屬狗的呢。”
裡麵不管不顧,依舊陰陽怪氣地說著：“咱們中專的宿舍樓原來這麼重要啊,需要五六十條狗一起守門才行。”“可惜這群狗隻會叫不會咬,連衝進來的勇氣都沒有。”“是啊,我看這群狗也就這點本事了,就是敞開大門讓他們進他們也不敢進啊,天生就是看大門的料怪得了誰呢？”“哎,彆這麼說啊,或許人家就敢進來呢——喂,外麵的狗,敢進來嗎？”
各種各樣難聽的話從裡麵冒了出來,幾乎將外麵這群一中學生罵了個狗血噴頭,稍微有點骨氣的都要衝出去和他們狠狠於上一架了。但是不行,羅奔心裡清楚的很,這很顯然就是激將法,如果大家真的衝進去了,很快就會被裡麵20多個中專生圍毆,像現在這樣守在門口就非常好,完全不需要再做多餘的動作,但裡麵的難聽話卻越來越甚——
“一中的狗倒是挺儘忠職守的,不知道事後可以領到多少狗糧？”“我猜是兩根骨頭。”“怎麼著也得三根吧——喂,你們能領到幾根骨頭啊？”“你彆問了,小心人家進來咬你。”“那不可能,他們是隻會叫的狗,怎麼敢進來咬人呢？我賭一百根骨頭,他們不敢進來”
宿舍樓外更加暴動起來：“去你媽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啊？”“他媽的中專一幫傻逼,今天是你們的死期知道嗎？”“操,咱們進去弄死他們吧？”“走走走,進去弄死他們”
小蛋聯合中專學生的激將法顯然起了效果,一中學生群情激奮,紛紛往這邊湧過來,就連肖海和陳浩也忍不住了,他們兩個走到羅奔身邊,一個說：“中專的太過分了,我看咱們就進去拚一下吧。”一個說：“雖然咱們人少,但是有你在,我覺得還是可以贏的。”
“不行。”羅奔的語氣硬梆梆,似乎不帶任何感情,也不把肖海和陳浩看作學長。
肖海和陳浩的臉色一下變了,一個說：“你要怕死,你就讓開,我們進去就行。”“士可殺不可辱,都被中專的罵成這樣了還等什麼呢,知不知道尊嚴最重要？就是吳濤在這裡,也不會反對咱們的行動。”
“不行。”羅奔還是硬梆梆的,不帶一點商量。
“…”肖海和陳浩無語了,身後的一中學生越來越激憤,嚷嚷著衝進去於死這幫中專學生。
羅奔回過頭去,硬梆梆地說道：“誰想進去？從我的身上踩過去吧”
身後猛地安靜下來,沒有人再敢發半句牢騷,任由一門之隔的中專學生肆意罵著。宿舍樓內的大廳裡麵,熙熙攘攘地站著二百多個中專學生,就連樓梯上也站著不少的學生,此刻他們都非常心急,不知道教學樓那邊怎麼樣了,可偏偏就連這麼一道小門也出不去。躲在人群之中的小蛋更加著急,曹野已經給他打了三個電話讓他趕去支援。那時候小蛋並不知道,曹野給他打了電話之後就順著窗簾跑了,此刻的小蛋一心想著如何出去宿舍,本來激將法眼看就要成功,可惜門口的大個子破壞了他的計劃。
小蛋已經明白,要想出去宿舍的門,隻有拿下這個大個子才行。
人群中,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要說這群狗裡哪一隻最忠誠,還要屬門口這隻大個的狗啊,論品種的話他堪稱狗中藏獒了吧？可惜啊可惜,長了個藏獒的模樣,卻沒有藏獒的本事,連這個大門都不敢踏進來,怪不得一輩子隻能當狗了……”
羅奔的臉色猛然發白,肖海和陳浩轉頭看他,期待他下一秒就發怒暴揍,帶著他們衝進宿舍大開殺戒。但是羅奔依舊沒動,隻是雙手在微微發抖——無論誰被罵作狗,心裡也不會好受的吧？如果先前隻是泛指的話,現在可是指名道姓了啊,那比挨個耳光更加難受
熟悉小蛋的學生迅速反應過來,一個個都跟著叫了起來：“就是啊,彆看門口的這隻狗塊頭最大,可我看他膽子最小,讓他有本事進來咬我一下啊。”“噓,你聲音輕點,人家要是真進來了,你小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啦”“嘿,我才不信呢,他要有這個膽子就不當狗啦”周圍爆發出一陣大笑,所有的罵聲同一時間指向羅奔。
據肖海事後回憶：“我當時覺得羅奔肯定忍不了了,咱們這麼大年紀正是要麵子的時候,而且羅奔在咱們一中這麼久,有誰敢這樣罵過他？他的忍耐極限肯定已經到了。我當時把家夥都準備好了,隻要羅奔一往裡衝,我馬上也跟著衝進去,砍翻那幫狗日的家夥”
宿舍樓內,小蛋眯著眼睛,他相信那個大個子忍不了多久了,下一步他或許就會情緒失控地衝進來,無論他多麼厲害,在這二百多中專學生麵前都是徒勞的。小蛋太了解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心思了,沒有人能忍受這樣赤裸裸的侮辱,更何況大個子一看就是脾氣火爆的主兒。他對自己有信心,玩起這樣的手段來輕車熟路。
果然,他親眼看見,門口的大個子慢慢舉起了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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