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哥看著扁梔進門時灑脫的身影,冷不住笑,“這丫頭,看著白嫩,小肩膀聽能扛事。”
扁梔從進門起,腳步聲便放的極其輕。
進入房間,她目不斜視的跟在霍吳尊的身後,直到站定在扁妖妖的麵前。
她才認真的抬起頭看她。
第一次在碼頭,是她被劫走的時候,遠遠一見,隻覺得是與扁妖妖相似的人。
第二次,是昨日,心裡太震撼,她也沒仔細看。
而如今。
她作為醫者身份,坐在她麵前,可以大大方方的看她了。
十幾年過去了,扁妖妖似乎……一點也沒變。
眉宇間依舊蘊藏醫者慈悲,明眸皓齒,笑起來眼尾彎成了漂亮的月牙,一瞬間,室內的花瓣都失了顏色。
她穿著一席旗袍,發髻高高一絲不苟的梳起來,旗袍的扣子扣到最上麵一個,身形被襯托的宛若一隻高貴的白天鵝。
她伸出細手,聲音很輕卻動聽。
“麻煩,您了。”
麵對不熟的人,她依舊有些不適應,但是,很有禮數。
扁梔穩了穩心神,才緩慢的將指尖搭在扁妖妖的脈上。
霍吳尊站在扁妖妖的身側,一身華貴的氣息。
扁梔這一次號脈的時間,比任何一次都長,原本舒張的眉宇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的蹙起,原本清澈的眸底,也一點點的緊縮。
這讓霍吳尊的心都忍不住提到了胸口。
這個屋子裡最淡定的,反而是扁妖妖。
在扁梔好完脈後,扁妖妖偏頭,對著身側的人笑了笑,似在寬慰霍吳尊。
扁梔許久沒有講話。
隻是安靜的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一邊輕輕的對扁妖妖說:“我看了您之前的治療方案,多是緩和力求平穩的,可我今天給您診脈之後,覺得,您並不適合平穩的治療方式,我覺得,或許采用一些烈性的藥物,藥量會大一些,但是,或許會有意向不到的效果。”
“會有副作用嗎?”這是霍吳尊最關心的問題。
“中藥副作用不大,代謝的也快,不至於在身體裡停留太久,會有輕微的嘔吐,或者食欲不佳,我每三天會過來根據身體情況替換一次藥方。”
霍吳尊聞言,眉頭狠狠皺起來,“這個藥,要吃多久?”
“不確定,”扁梔很坦誠,回話霍吳尊的話時,扁梔觀察著扁妖妖,發現,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於是,扁梔放心了些,解釋道“剛剛開始做治療,我需要先看看藥物反應,所以,急不得。”
霍吳尊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有可能要吃非常久?”
“是。”
“痊愈的可能性,你有幾成把握?”
扁梔看向霍吳尊,“不知道。”
“不知道?!”霍吳尊提高了音量,原本就冷硬的麵容收斂所有表情,此刻顯得駭人。
“不知道。”
“我已經說了,我要看藥物反應,不是所有的醫生都能夠治療所有病患,我隻是個醫生,我不是神醫。”
“我能夠保證的,就是我一定會儘全力。”
扁梔站起身,她將視線移到扁妖妖的臉上,此刻她是女兒,更是醫者,“決定權,放在您的手裡,我在哪裡,霍吳尊的手下知道,若您願意讓我試試,讓他們來找我拿藥方,”扁梔規避了中醫院,雖然知道扁妖妖看不見,可她還是對著扁妖妖禮貌有佳的點了點頭,
“我先走了,”
說完,扁梔拎起藥箱,往門口走。
才不過走了幾步路。
身後溫柔和旋的聲音輕輕傳來,她聽見扁妖妖說:“那就,麻煩,您了。”
扁梔聞言,腳步一頓。
許久後。
她才咬著下巴,輕輕轉身。
“您,相信我?”扁梔剛剛給出的回答,相對保守,她並不覺得足夠立即說服扁妖妖讓她接受自己的治療。
“相信的。”
直到扁梔走出扁妖妖的房間,她的腦子依舊是一片空白的。
離婚之後,她回來接手中醫院,其中諸多困難,她也曾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問過自己。
【扁梔,你覺得你值得被信任麼?】
【相信的。】
此時此刻,站在灑滿陽光的酒店門口,扁梔覺得,自己得到了當初未曾有人給與她的肯定。
這個肯定,遲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