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莎一聽,越發不肯乖乖坐著,瞪著白崇卜大喊:“我不要回去,你要敢把我送回去我就跳車!”
白崇卜一聽,嚇得一腳刹車。
車子發出刺耳的刹車聲,猛地一下震動之後,停在了路邊。
白崇卜轉過頭,鐵青著臉瞪向杜蕾莎:“你威脅我?!”
“是你打電話求我,我才辛辛苦苦帶你出來的,結果呢?你到處惹事兒,還想讓我背條人命?你太過分了!”
白崇卜越說越氣,乾脆按開車門冷笑:“現在就給我下車,你這種不講理的大小姐,我惹不起!”
“滴”一聲輕響之後,門鎖開了。
杜蕾莎卻縮在車坐上一動不敢動了。
她終於意識到,她好像真的惹他生氣了。
可是,可是她隻是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這段自由的旅程而已。
杜蕾莎怔怔地沉默了一會兒,剛才被冷風吹醒的醉意再次翻湧上頭,而且這一次還來得又猛又烈。
她眼神迷離地盯著白崇卜,大大的藍眼睛裡忽然就盈滿了淚水。
“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因為我不聽話,還鬨騰,還給你惹事,是不是?”
“……”
白崇卜很想說是,可他轉頭對上那雙眼淚汪汪的藍眼睛,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在了一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討厭杜蕾莎嗎?
不,絕對不討厭。
以他的性格,隻要是他討厭的人,他絕對不會再見第二麵。
他隻是擔心……
她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在酒吧那種地方橫衝直撞,傷害到她自己。
就算真覺得討厭,他也隻是討厭那些人對杜蕾莎覬覦的目光,討厭自己和她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已。
可這種複雜的心情,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又怎麼能跟杜蕾莎說清楚?
白崇卜歎了口氣,喉間有些發梗。
他抬手扶額片刻,試圖解釋自己剛才那失控的態度:“我不是那個意思……”
杜蕾莎卻不等他說話,吸了吸鼻子,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煩我,可我真的不想回去。我隻想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地在外麵玩……我不想再像小時候那樣,天天被關在房間裡。”
“彆的小孩子都擁有快樂的童年,可我的童年,一點都不快樂。我們家很大很大,有數不清的房間和花園,可我連吃飯都要固定在同一張桌子同一個位置上。”
“我沒有去過學校,也沒有出去玩過,每天不是吃藥就是補課,我連一個親密的同伴都沒有……他們隻會教導我恪守規矩,讓我遵守那些數也數不完的教條……我真的太累了。”
杜蕾莎落寞的聲音像是一陣涼風掠過白崇卜心尖上,明明那麼輕,卻刮得他心尖都在疼。
眼前的女孩子明明應該是一個明媚燦爛的花季少女,可為什麼此刻的她看起來這麼落寞無助?
好像那些華貴的衣裙首飾,成群的保鏢隨從,都隻是一條條黃金鎖鏈,牢牢地捆在她的身上,一點一點地奪走她的生機。
她就像一朵明明綻放在枝頭,卻沒有一點盎然生機,感覺下一刻即將枯萎的花朵。
柔弱無辜得讓人心疼。
白崇卜不想去分辨這些心疼從何而來,他想也沒想就遵循本能做出了決定。
他的眼神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我帶你去兜風,帶你去感受自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