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器主動攬過為皇帝賺錢的差事，皇帝甚為欣慰，不悅的心情此刻也好了不少，目光再次落在了程小四的身上，像是要直接將程小四看穿。
“會救災？”
程小四搖頭，皇帝眉頭輕蹙，程小四道：“回皇上，臣女不會救災，隻不過是以前看過幾本雜書，聽過經曆過地動的人講過地動的經過而已。”
“大震後有餘震，持續可達月餘，此時不能住在屋子裡，經過大震後的屋子雖沒倒塌，但有可能已經造成損傷，再有餘震來襲，倒塌的可能較大。”
“臣女聽聞大震後不僅會導致房屋倒塌，還能引發山體山坡，河流改道，且容易形成堰塞湖，若是堰塞湖形成的地方人跡罕至那便無礙，若是上下有村落，最好還要將百姓轉移，堰塞湖的水一旦衝出，猶如山洪崩塌，一發不可收......”
“...山體滑坡，河流改動，影響最大的就是救災物資的進入，糧食會成為救災的關鍵...”
程小四結合眼下的情況說著關於地震的事，來之前她打聽過，西津不是第一次遭遇地震，朝廷的救災還是很粗暴的，大麵上過得去就行，好多百姓都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且在這個時候最容易招來土匪強盜。
天災無情，最慘的往往是最低層的百姓，若是朝廷不管，隻怕就是官逼民反。
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皇帝眉頭緊蹙，繞來繞去，最後還是饒到了糧食上來，糧商不願意拿糧商，那便都砍了吧。
“大器啊，糧食的事你還要想想法子。”
程大器拱手，依然為商戶討要好處，皇帝大怒，說商戶在這個時候就應該大義，若不然要他們何用？
程小四忍了又忍，還是開了口，“皇上，我若是糧商，朝廷平日對我不僅不照拂，反倒對我處處盤剝，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我家底，我一定會想方設法離開西津，去往更適合我生存的地方，比如，東樞。”
“放肆。”
皇帝大怒，幾個當皇帝能聽得進去這樣的話？
程大器連忙下跪求饒，程小四福禮，“皇上息怒，臣女以為商戶對於朝廷來說是極為重要，他們用腳丈量西津，帶著貨物走南闖北，遠比常人有見識，懂得也多，就拿糧商舉例，但凡糧商就沒有不耕種的，他們手下有大量的土地，他們比尋常老百姓更知道如何種莊稼，如何讓糧食增產，有的更是祖輩都在鑽研此道，他們手裡的糧食來的並非偶然。”
“殺雞取卵並非上策，臣女以為朝廷應該有更多的政令下去，讓商戶也覺得朝廷是需要他們的，若是讓商戶們能沐浴皇恩，他們必定會感恩戴德，無需皇上開口他們就會為君分憂。”
說到這裡程小四決定給皇帝畫一個大餅，不對，是出個招，“皇上您整日為受災的百姓煩憂，但百姓不知道啊，若是遇到之前柳大人救災時的做派，百姓少不得就要將此事牽連到您的頭上，臣女以為，有些事做了就一定要讓人知道。”
皇帝深有感觸，可不就是這樣？
他每日都在憂愁，但重新看向程小四，“繼續。”
會說就多說一點。
程小四笑了笑，“眼下地動，雖然最嚴重的時候已經過了，但現在還有好些百姓沒緩過勁兒，若是皇上能去看一眼他們，關懷兩句，百姓必定感恩戴德，覺得皇上沒有忘記他們，到時候再讓我爹安排幾個人混進去，這樣大家都會知道皇上惦記百姓生死。”
“同時再讓我爹安排幾個商戶送糧食過去，皇上您瞧見了又讚美他們幾句，說他們大義之類的話，如果這個時候有商戶願意獻出來十萬糧食或者十萬銀子，皇帝您很是感動，賞賜他一個匾額或者允許他們的子侄到什麼學院去念書，到時候咱們再一宣揚，說不定商戶們就會蜂擁而來。”
商戶的子侄想要進入頂尖的學院念書難上加難，就算塞錢送進去了也隻有被欺負的份兒，要是皇上恩準又會不同，那些商戶為了子孫前程必定削減了腦袋往裡鑽。
“這個時候皇上順勢推出去幾項有利於商戶的政令，言語間表達對他們的看中，這些商戶要是知道皇上的為難，必定慷慨解囊，為君分憂。”
“如此一來百姓感念皇上，商戶感恩皇上，皇上得了民心得了商戶的錢糧；商戶的創造力驚人，他們會開始向皇上靠攏，帶來更多的貨物，更多的銀子，會將整個京城改變的更好，最終國庫越發豐滿，西津越發強盛。”
“臣女以為，這些事我爹和二叔就很擅長操作。”
不得不說，她說的這些讓皇帝心動了，程小四的這番話很早之前他就想過，奈何被世家把持一半的朝政，他想要收攏商戶也並不容易，若是他不管不顧的扶持商戶，最終也不過是為世家做了嫁衣，最終那些商戶都會向著世家靠攏過去。
他一個整日坐廟堂，出宮都麻煩的人辦起事來極為不方便。
目光落在程大器身上，或許，他應該相信這個胖伯爺能幫著他辦成此事。
程小四暗中觀察了皇帝，見他有鬆口的跡象，趁機說了建學堂的事，總歸一句話，京城的學堂太少了。
皇帝笑了笑，道：“朕和你爹說說話，你去給皇後請安吧。”
程小四福禮後退了下去，出了門才深吸了一口氣，此時才發現後背已經汗濕，到底還是在心裡懼怕這位帝王。
剛被領著進入後宮，迎麵走來一位很是華貴女子，程小四也不認識她，但也猜出來是宮妃，都還沒等她見禮，對麵的人就笑了起來，“這不是程家小四娘嗎，今日進宮向皇後娘娘請安？”
“見過齊妃娘娘。”
宮人行禮，程小四也就知道了這人是誰，三皇子的生母齊妃，聽聞三皇子今年已經十八，是皇帝寵愛的皇子，不過她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