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洄注意力落在外麵一臉苦大仇深的沈琦身上,神色變得有些漫不經心。
“她倒是長了一副菩薩心腸。”
不像某個人,無利不起早。
“讓人盯著靜雲庵,林燦下山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
“這麼說你原本差點就進了後宮?”
林燦驚了。
柳如黛皺眉,“我女扮男裝逃出城,卻被山上的流寇認出險些擄走。”
“當時邊關大捷,北夏連連戰敗退居滄河北岸,你父親率三十輕騎去朔州接應糧草,途中恰巧碰到拚死掙紮的我。”
“我大喊著向他求救,他本已駕著馬走遠,後來.....”
“他回來救你了?”
“是。”
林昊一人騎著通體黝黑的高大戰馬,穿著寒氣森森的銀色鎧甲,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敵人的血,可柳如黛卻並不覺得害怕。
男人身後的三尺披風淩空獵獵,染紅了她的雙眼。
那一刻,她就對這個身姿挺拔麵容俊逸的男人生了情誼。
林燦透過柳如黛的眼睛,似乎也看到那抹意氣風發的身影,“娘,這些年你很想爹對嗎?”
“想......”柳如黛輕笑,“怎麼可能不想。”
她側眸看向林燦,“等以後你遇到一個刻入心魂的男子,就會明白娘的感受。”
刻入心魂......
林燦心底不由冷笑,能讓她刻入心魂的上一世是權勢,這一世縱使不是權勢也不會是男人。
母女倆聊了很久,直到有個小尼姑來通知兩人去膳堂吃晚飯,這個話題才暫時揭過。
飯後,柳如黛要跟著清雲大師做晚課,林燦閒來無事也跟著去聽。
清雲大師是靜雲庵的主持,看起來不到四十歲,右邊臉頰一塊巴掌大的傷疤,將原本美麗的容貌遮了大半。
一雙眸子沉浸無波,若是不說話整個人都透著幾分神秘的疏離感。
柳如黛和清雲大師相伴禮佛多年,兩人很有默契。
不多時,她們已經一心沉浸默誦當天的晚課。
林燦一個人百無聊賴,坐在後麵的蒲團上東瞧瞧西看看。
清雲大師今日默誦的佛經叫不殺心經。
低淺的吟誦和規律的木魚聲輕輕回響著,像催眠曲,很快林燦就支著腦袋開始打起了盹。
“戒而為定,定而為慧,慧能達直,直而後通.......”
之後的三天,林燦每天跟著柳如黛和清雲大師做早晚課,一本不殺心經反反複複聽了上百遍。
晚上睡覺,她眼睛一閉戒而為定,定而為慧,慧能達直,直而後通.....這些話就不停在她腦子裡回響。
第四天,山下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林燦終於忍不住,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臨彆,柳如黛拉著她的手有些不舍,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清雲大師也來送行。
她自僧袍裡掏出一本經書遞給林燦,“貧尼見你這幾日聽經入定甚是虔誠,這本經書便贈與你。”
林燦接過,看到上麵幾個字差點反手扔出去。
就聽清雲大師繼續道:“望小施主不迷正路修行,直取菩提上果,普度法界眾生。”
林燦看看柳如黛,笑的一臉尷尬。
她虔誠?
還真是慚愧。
稱讚一個打心底不信神佛的人,也不知這清雲大師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沒發現她這幾日都是在打盹,將經文當做催眠曲來聽。
這邊,林燦一人一馬下山,那邊君洄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帶著成然暗中出了城。
從靜雲庵回城內,途中要經過一片斑竹林。
林燦駕著馬奔入竹林,兩邊的竹子高聳直上,竹葉沙沙作響,她來了閒心漸漸放慢速度。
這時,前麵一陣馬車碾壓地麵的聲音,再屏息還能依稀聽到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