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人不說人間事!
回憶總是讓人憂傷,我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放下玉米,跑旁邊林子裡,撿了幾塊石頭,在空地邊搭了個簡易灶。撕掉了玉米棒子外皮,用指甲輕輕一掐,玉米漿汁爆了出來。嗯,玉米很嫩。
我又撿了點柴火過來,放進了簡易灶裡。
山神廟裡飄出來一股香火的味道,我身上沒有帶火柴。一般情況下,山神廟裡會有火種。
我把幾個玉米棒子都剝好了,然後架在了簡易灶上,起身就到廟裡找火種。
腿還沒邁進廟裡,就看見兩支正在燃燒的香燭,幾根冒著煙的香直直插在香爐裡。看來,今天才有人給山神上了供。
看見有火,我高興了起來,走上前去,準備取下香燭出去引火。
正當我把手伸向燃燒的香燭時,忽然聽到了幾聲輕微的聲響。起初我以為是氣溫過高,導致山神廟木梁發出的爆裂聲。
正當我想進一步動作時,聲響再次傳出,不是上麵發出來的。聲響來自山神像背後,像一個人正在翻身的感覺。
我想起了山神像背後的那個間隔,之前那裡鋪著可能是振堂叔黑黢黢的被子,還有那頂草帽。
難道神像背後又有乞丐在那裡睡覺嗎?會不會是振堂叔又回來了?
輕微的聲響持續發出,我突然緊張了起來,那後麵一定有人!
我雙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從香案前,緩緩地向神像後麵間隔的位置移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嚇跑了山神像背後的人。
神像背後突然變得很安靜,越是安靜,我越是緊張。當我快移到神像與後牆之間間隔的時候,猛地一伸頭,朝間隔處望去。
突然,我看見了一張臉,一張瘦不拉幾滿臉煙灰的臉。
隻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臟兮兮的家夥,正趴在神像背後的穀草上,努力抬著頭,瞪著一雙大眼睛,緊張地望向間隔外。
我沒有叫,他也沒有叫。他不是振堂叔,我認識他,因為他是——戚兵!
他也一眼認出了我,似乎想馬上爬起來。
我來不及想戚兵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這麼瘦?為什麼穿這麼破?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快跑!
我轉身就跑,剛剛跳出廟門,就聽見身後,“咚”的一聲響,然後戚兵發出了一聲哀嚎,啊——!
好奇的我止住腳步回頭一看,隻見戚兵從神像後的間隔,直接摔到了神像一旁的地上。整個人趴在地下,臉朝下,仿佛狗啃泥,似乎動彈不得。
我看見戚兵趴在地下,不停地掙紮著,很努力地想站起來,但是仿佛沒有半分力氣。也顧不得他這是真的,還是裝的,先在廟外撿了一根結實的棍子,才小心翼翼再次進入山神廟。
走近一看,戚兵整個人瘦骨嶙峋,仿佛餓了幾天。我用木棍戳了戳他,他偏著頭,虛弱地看向我,感覺脖子已經無法支撐他抬起頭。他也沒有說話,更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驕橫。
戚兵入院後,一直假裝植物人,逃避公安問詢,同時降低對他監管的警惕性。由於沒有正常進食,全靠輸營養液維持。一段時間下來,身體機能大打折扣,已經不足以支撐他逃的更遠。
他剛才想追我,沒想到爬起來,卻一腳踩空了,從神像後麵摔了下來,人摔得七葷八素,也不知道骨頭有沒有問題。
我一下笑了起來,說道兵哥,原來你在這兒等我呢,大家都還在到處找你呢。
戚兵咬了咬牙,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放過我!
我恨恨地說道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睡的地方,就是你殺掉的那個乞丐睡過的地方。
戚兵愣了一下,試圖扭頭去看他剛才睡過的地方,但是沒有成功。
我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繩子。雖然戚兵現在很虛弱,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突然暴起,打我個措手不及。必須要想辦法把他綁起來。
我摸到了腰間的皮帶,這是老爸轉業從部隊帶回來的武裝帶。於是,我想都沒有想,直接抽出皮帶,把戚兵的雙手結結實實反綁了起來。
這次戚兵非常配合,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反抗,我從他眼裡看到了恨,也看到了絕望。
皮帶抽出來後,褲腰有點大,我隻好左手提著褲腰,右手拖著戚兵,往廟外扯。
拖走到廟門口,山神廟的門檻有點高,沒辦法直接拖出去。我隻好兩隻腳站在山神廟外,放棄褲腰,撅著屁股,伸出兩隻手往廟外拖戚兵。
剛一使勁,還沒把人拖出來。突然,我身後有個人,口齒含糊不清地說道好了,好了,有吃的了,好了,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