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袁姓老人又陷入酣眠,我躡手躡腳地將酒葫蘆放在他的床前,輕輕掩上房門,繞到了房屋後窗戶的位置。
屋後是一片種著玉米的土地,玉米苗還小,縱目遠眺,並沒有什麼遮攔,而那破爛窗戶的窗台下,除卻散落一地的碎窗框,彆無他物,更不用說有什麼血跡。
也不知道二師伯究竟有沒有受傷?!我望著遠方,發了一會兒呆,總算是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褲子。
我扭頭朝屁股上瞄了瞄,起初那濕漉漉的地方已經沾滿了泥土,內褲感覺也已經乾了。
可是一想起這屁股上可能是死人的尿,我再也無法忍受,發瘋了一般朝家裡狂奔而去,一路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一路瘋跑,很快到了小東街街口,遠遠地就瞧見有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停在小賣部門前。
這是誰的車停在我家門口?!家中難道來客人了嗎?!我不由地放緩腳步,走到跟前仔細地瞅了瞅,這才走進了小賣部裡。
大姐正抱著孩子在看店,一見我進了門,立刻朝屋裡喊道爸,媽,肆兒回來了!
我連忙不迭地朝大姐擺著手,悄聲問道大姐,外麵停的車是找誰的?!
大姐嫣然一笑,說道是找你的!
找我的?!我愣了一下,回頭望向門外的汽車,心中暗自想道是誰找我還要開輛車過來?!
等我再回過頭時,一個腦袋從門簾處探了出來。
毛紅軍衝著我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你可算是回來了!
毛哥!我又驚又喜地叫道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啊!毛紅軍麵帶笑容,走上前一把攀住我,將我拽進了屋裡。
進屋以後,我才發覺,屋內除卻老爸、老媽、何哥與毛紅軍外,左手纏著厚厚紗布的錢進,以及剛剛回來擔任班主任不久的戚俊峰居然也在這裡。
我滿腹狐疑地盯著眾人,點頭打著招呼,剛想坐下來,卻猛然想起自己的褲子。
就像凳子上有釘子紮屁股一般,我騰地一下跳了起來,也顧不得跟屋裡的人多說什麼,一溜煙便跑進屋裡,找到換洗的衣裳,慌慌張張地鑽進了廁所裡。
我擰開了水龍頭,在“嘩嘩”的流水聲中,仿佛聽到老爸老媽正在跟錢進他們解釋著什麼,幾人笑嘻嘻地回應著什麼。
我使勁搓洗著身上的肌膚,生怕身上還殘留著那股尿騷味。
酣暢淋漓地洗了個冷水澡,換好衣裳,將沾了穢物的褲子和內褲包裹起來,把僅有的三根銀針小心翼翼地插進剛換上的衣服衣袖裡,我這才走出了廁所。
在眾人滿是笑意的目光中,我頗感難為情地對著他們說道剛才身上沾了點臟東西,有味道!
錢局,毛哥!我看向錢進他們問道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錢進瞅了毛紅軍一眼,笑道你毛哥明天就要回省城了,今晚想請你吃個飯!
毛哥!我詫異地看著毛紅軍問道你要回去了?!
毛紅軍點了點頭,看著我說道這邊的案子已經基本了結,所有抽調的人員都要返回原崗位了。之前想跟你聚聚,但是又一直忙得抽不開身,終於忙完了,可明天又要走了。怎麼樣?!賞個臉,晚上一起吃個飯!
錢進站在一旁補充道他請客,我買單!
毛紅軍笑道總算聽你說了句中聽的話!
晚上一起吃飯?!可——!我摳著腦袋望向戚俊峰,毛紅軍明天就要回省城了,可今天晚上還有自習課呢。
戚俊峰眉頭一皺,說道看著我乾什麼?!寫假條啊——!
哦!我歡天喜地地跑回自己屋裡,拿出作業本寫了一張請假條。
剛要出門,突然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以防萬一,一咬牙我又從那條帆布腰帶上抽出兩把飛刀出來,塞進了鞋裡。
戚俊峰因為還有一幫學生要管理,拿著我的假條,跟錢進他們客套幾句,便與老爸老媽們道彆回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