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線天”,好半晌,老媽才出聲問道這,這要怎麼上去?!
怎麼上去?!老爸眯著眼睛,用手遮擋著縫隙裡刺眼的光線,朝著“一線天”的位置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說道好像石壁上有條鐵鎖鏈!
老爸扭頭看著我,朝著“一線天”擺了擺頭,問道肆兒,還上不上去?!
看著這險峻的“一線天”,我的心裡有些發虛,但是這都走到了崖下了,怎麼不上去?!
我牙一咬,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去!
何哥抬起頭來朝前望了望,說道爸,這路實在太陡了,還是我陪著肆兒上去吧,你們就在下麵等著!
老爸又張望了一陣,這才說道還是我去吧,你留在這裡陪著子清和孩子,和你媽也好有個照應,我和肆兒去看看!
肆兒,走,我們到前麵去看看能不能上去!老爸說著抬腿就朝著“一線天”大步走去。
等我們走到了“一線天”跟前,才發現這縫隙其實並不小,至少有三四米寬,在右邊的石壁上有一條人工鑿出的石梯。石梯旁邊的石壁上果真有一根巨大的鐵鏈順著石壁蜿蜒而上,每隔一段,都會有一個巨大的鐵釘把鐵鏈固定在石壁上。
鐵鏈粗糲而沉重,每一環都緊密相扣,表麵上的鏽跡斑斑,宛如歲月的巨人所鑄造,透著滄桑與堅韌的無儘力量。鐵鏈與石壁相接之處,青苔肆意生長,那嫩綠的青苔與鐵鏈的鏽褐相互交織,恰似一幅獨具韻味的天然畫作。
我伸手扯了扯鐵鏈,鐵鏈微微晃動,與石壁碰撞後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仿佛在宣告著它的堅固與剛猛。鐵鏈還算靠譜,隻不過這石梯太過陡峭,傾斜度至少有四十度以上,這真的要是爬到一半掉下來,估計小命不保。而且階梯鑿得也極為簡陋,雖然能容納兩個人並行,但是僅有半個腳掌寬,輕易便能打消人們朝上攀爬的勇氣。
老爸歪頭看著我說道怎麼樣?!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
一陣涼風從縫隙間呼嘯而來,拂去由烈日帶來的沉悶,讓人瞬間如沐春風,豪氣頓生。
這個有什麼不得了的?!我笑了一下,伸手一把抓住鐵鏈,率先奮勇朝上爬去。
老爸緊緊地跟在我的後麵,小心翼翼地護佑著我。
踏上這神秘的“一線天”,仿佛刹那間遁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們沿著陡峭的石梯小心地前行,觸手可及的是冰冷粗糙的石壁,享受著徐徐涼風,聽著耳畔傳來的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我對崖頂的“土地廟”滿懷期待,心中不斷依照夢裡“龍王廟”的模樣勾勒著它的形象。
爬了大半個小時,我的全身已經被汗水徹底浸透。眼看即將爬上崖頂,手裡的鐵鏈上出現了許多係在鐵環內的紅布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那紅布鮮豔奪目,像是燃燒的烈烈火焰,又似跳動的熾熱心臟,給這清冷的石壁增添了幾分熱烈與溫暖。
眼前的天空逐漸開闊起來,光線似乎也不再那麼耀眼,我興奮地喊道爸,我們馬上到了!
“唔!”老爸在身後喘著粗氣,嘴裡斷斷續續地說道好,肆兒,注,注意點,安,安全!
好嘞!我大聲地回應著,跟著使勁拽了下手裡的鐵鏈,猛地縱身從“一線天”石梯上躍了出去。
當從那狹窄幽深的“一線天”中掙脫而出的一瞬間,廣闊無垠的天空如同一幅波瀾壯闊的巨型畫卷在眼前磅礴鋪展,那種震撼與喜悅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抬頭仰望,陽光恰似慷慨的天神,毫不吝嗇地傾灑而下,溫暖而明亮,湛藍的天空清澈得猶如無瑕美玉,潔白的雲朵悠悠飄蕩,仿佛近在咫尺。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靈之手猛地鬆開,長久以來被擠壓的憋悶感瞬間煙消雲散,激動的情緒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在胸膛裡洶湧激蕩。
“啊——!”我張開雙手,對著天空猛地就是一聲嘶吼,大聲喊道啊——!我來了——!
我來了——,來了——,了——,了——。我的聲音在群山之間此起彼伏地回蕩著。
我仰著頭,麵朝著天空,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儘情感受著這一刻酣暢淋漓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