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間,章伯軒又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這怎麼可能呢。
最後,他眼帶擔憂地說,“你剛剛才頭疼不舒服,你一個人睡,我不放心。”
鄭之卉卻說,“我現在不疼了,剛剛可能就是被風吹了一下,沒事的。”
她這麼堅持,要是自己硬要留人,似乎顯得有些意圖不軌,可她忽然就說要自己睡,章伯軒心裡又總覺得有些不安,猶豫了片刻他才問,“你……一個人睡覺能睡得著嗎?”
“能的。”
鄭之卉說,“你放心,我不會再像剛醒來時那樣害怕了。”
章伯軒嘴巴挪動了一下,卻無法反駁什麼。
她剛醒來時對什麼都很陌生,唯一熟悉的隻有他,所以要粘著他很正常,但現在她已經適應了生活,晚上不再需要他哄睡覺似乎……也很正常。
見他幾度欲言又止,鄭之卉說,“夜深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晚安。”
她說完不等他回應轉身離開。
這次章伯軒沒有再阻攔,卻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許久之後,他才若有所思地走向大床,一個人躺下後,卻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兩人同睡的頭幾晚,其實章伯軒睡得很是煎熬難捱,他尤其怕她往自己懷裡鑽,有幾次,他甚至無法靠意誌克服,得趁她睡著後偷偷跑浴室去解決才行。
可即便是這樣,他內心其實是一點不排斥跟鄭之卉睡在一起。
如今她忽然不跟自己睡了,他反而不習慣了。
章伯軒輕輕歎口氣,忍不住朝旁邊她平時睡的那邊看了過去。
昏暗的燈光下,原本鄭之卉躺的位置上空置著,再往旁邊看看,她的娃娃還躺在那裡,正咧著嘴對他笑呢。
你主人都不在這睡了,你還笑得出來?
章伯軒伸手掐了一下娃娃的臉,然後把她提拎了過來。
從前他不知道娃娃有什麼好玩的,但鄭之卉每次睡覺前都抱著它玩弄好一會兒才睡覺,現在他把娃娃舉高,毫無意識地學著鄭之卉的動作,居然莫名覺得……
好像還真挺有趣的。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章伯軒自己都嚇一跳。
他這是魔怔了吧,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床上拿著一個洋娃娃在玩。
這畫麵要是被韓尚正那小子看見,估計得嘲笑他一輩子了。
章伯軒趕緊把洋娃娃擺回了原位,想了想,好像還差點什麼,他又把旁邊那條粉色小被子給它蓋上,這才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闔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想起今晚鄭之卉的異常舉動,他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她到底為什麼忽然要自己睡覺?
真的是為了勇敢和獨立嗎?
而且……
章伯軒總覺得今晚的鄭之卉無論是言行還是神態,似乎都不太像是一個五六歲心智的人。
意識到這個,章伯軒陡然睜開雙眼,心中情緒說不清到底是喜還是憂。
她心智能恢複正常,他自然是高興的,可若是她恢複了記憶,那她……
想到她剛剛躲閃自己的舉動,章伯軒的心劃過一絲慌亂緊張。
另一邊的房間裡。
鄭之卉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雙手緊緊捂住疼痛欲裂的腦袋。
她本來想安靜地理清一下自己和章伯軒之間的關係的,結果她一用腦想東西,腦袋就像是被人用刀強行剝開一樣。
除了不停地浮現章伯軒那些狠絕的話之外,另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也穿插著傳來——
“章伯軒現在對我們鄭家下死手,連爸都被他害慘了,你居然還叫他叫得這麼親密,鄭之卉,你他媽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麼?那章伯軒是我們的敵人,敵人你懂嗎?”
“他恨我們鄭氏,恨我們鄭家的人,包括你,所以,你和他是永遠不可能的,死心了嗎?”
“總之,你給我記住,你是鄭家的人,不是他章伯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