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一旁的歐陽旭遞了遞,蕭辰問道“要來一點嗎?”
歐陽旭扭頭深深望了一眼車廂的方向,搖搖頭道“王爺,我就不喝了,若是有危險,我還是保持清醒的好!”
蕭辰啞然一笑,沒有繼續勸歐陽旭。
說到底,他還是不明白像歐陽旭這般的一見鐘情,你說就是見了孫思妙幾麵,就能這般忘生忘死,真真矯情,天下好女兒那麼多,乾嘛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酒水入喉,熟悉的刺激感湧上蕭辰心頭,不過或許是喝習慣了原因,這一次再喝,居然讓蕭辰有種熱血上湧的感覺。
乘著這股暈乎勁兒,蕭辰不由得又想起了許多往事。
年少的時候,他就曾看到自己父親蕭鼎一個人經常躲在房裡喝悶酒,現在想想,那位曾一肩扛起永安數十年太平的老人,或許心裡也是藏著許多事兒的吧?
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小的時候,肚子疼腦子熱今兒個不開心明兒個去哪兒玩,總是喜歡掛在嘴上,興頭上來了,真是巴不得說上幾天幾夜才好。
可越長越大,心裡的事兒越來越多,卻再沒了小時候說出來的欲望,反而是深深藏在心底,隻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人獨自咀嚼。
再大一些,索性便是連想那些事兒的想法都沒有了,甚至就連記憶,都巴不得找一把鎖,全部鎖進心底才好。
時間再一長點,怕是什麼都忘了個乾淨,隻等一把鑰匙打開那些塵封的往事,那才是萬千滋味上心頭啊。
蕭辰看來,這烈火燒就像是那把鑰匙,不管心裡樂意不樂意,半醉半醒的是時候,總是能想起許多以前想不起的事情,蕭鼎的、施才的、韓風的……又多又雜,酒意再上來一點,蕭辰便覺得腦子有點痛了,想這麼多事兒,喝這麼烈的酒,頭不痛才怪。
“王爺,做個紈絝,其實挺好……”恍惚間,韓風的聲音仿佛又在自己耳邊回響起來。
蕭辰咧嘴苦笑,心裡回應道“我也想啊!”
可真當目睹韓風死在自己麵前之後,蕭辰才明白,有些事兒不做,甚至連自己都掌控不了,想要的,想守護的,哪一樣不要個赫赫威名?
蕭辰真的沒興趣摻和那麼多事兒,哪怕是明白了這些道理之後也一樣。
可終歸是不能再繼續逃避了不是?兩犬相爭,打不過也知道咬它一嘴毛呢,這一回奔赴黔國,五六狗圍著自己,若是不齜牙,下一回挨欺負的還是自己,蕭辰算是悟透了。
太陽完全落下,墜魂峽已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嗖!”
空氣之中忽然傳來一道破空聲,隨後便是一道鋼鐵碰撞的聲音傳來。
蕭辰酒意稍微清醒了一些,睜眼望去,隻見眼前馬背上的薛無畏此時長刀向前一刺,再抽回來的時候,刀身之上已經布滿了鮮血。
歐陽旭望著這一刀,眸子微微一縮,低聲讚了一句“好刀法”!
“終於出手了嗎?”
蕭辰低聲呢喃了一句,仰起頭又喝了一口酒,側了側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車廂上。
下一刻,黑夜之中驟然傳來一陣密集的喊殺聲!
如同奔雷一般的腳步聲在昏暗的峽穀中傳來,但緊接著,那整齊的腳步聲仿佛被什麼東西打亂,黑夜中聲音亂成一片。鋼鐵碰撞,成了峽穀中獨奏的旋律。
不斷有慘叫和哀嚎從不遠處傳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在蕭辰馬車周圍。蕭辰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抱著酒壺癱坐在車廂外,半醉半醒。
墜魂峽頂部,燈火通明,五大諸侯和白祁各占一方,目光淡漠的望著峽穀底部的景象。
哪怕距離遙遠,依舊能看到那數十名黑衣人此刻已經陷入了苦戰之中,在那些黑衣人身邊,無數身穿各色服裝的人影攢動,每次人影交錯,峽穀之中就會多出一道冰冷的屍體。可總的來說,人數本就不占優勢的黑衣人此刻已經接近強弩之末。
白祁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望著不遠處臉色鐵青的令狐楚道
“令狐王爺,看起來咱們的這位永安王是早有準備呢?若是王爺就這點手段的話,怕是要功虧一簣了。”
令狐楚眉頭緊皺,拳頭死死的握緊,隨後一揮手道
“命令死士營上,今日,定要拿下蕭辰的人頭!”
黑暗中,一道人影聞令快速離去,全然不知道黑夜中的白祁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果然,暗中還藏著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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