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過罷年就去走鏢。”走鏢來錢快,風險也高,所掙也多,他有這一身本領在,還愁掙不到銀子?
白荷抿了抿唇,不太讚同他這樣拚命“值得嗎?”
“人這一生為了什麼?不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嗎?如今我找到適合我的人了,那為了今後能過上好日子,出外拚搏不也是應該的?”
崔翔攥著拳頭對衛贏道“姐夫,你放心,我也會幫你的。”
柳兒也跟著附和“姐夫,我也會幫你的。”
白荷在旁邊看的一陣無語“你們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是生怕我嫁不出去咋地?”
崔翔笑的沒心沒肺,攬住白荷的肩膀朝衛贏看過去。
“不止是我們,還有我姐自己,肯定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去奔波而不心疼,放心,她也會出嫁妝的,剛剛不都說了嗎?我們可都聽見了。既然是為咱們日後謀前程的,那指定全家上下一起奮鬥才有意義不是?”
白荷被崔翔這話說的無法反駁,衛城這個時候站出來。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多乾兩年,過罷年我也出山跟著翔子進城幫忙,時不時的接點兒木匠活,咱們一起掙錢,一起向目標邁進。”
這話讓白荷聽的有些汗顏“衛叔,其實大家不用這樣的,如果真買不到帶山的房子,單是一個農莊也是可以的啊,買山的事兒,咱們可以等幾年的,畢竟機會也不是那麼好碰的不是?”
這倒是實話,不過既然已經許諾了,哪有半路腰斬的道理,於是乎,全家一起舉杯共飲,默喊共勉!
年三十兒晚上,白荷還收到了來自衛叔、衛贏的壓歲錢,和崔家兄妹倆對她的寵愛孝敬,雖然大家的錢加起來不過,每人好像商量好似的,隻有九文錢,但這是一份祝福和心意,她收的非常開心。
比起她,三兒就可憐多了,每人隻給了他一文錢,最後這錢還被柳兒笑哈哈的哄騙走了,關鍵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用吃的就能換走錢的事兒,乾啥不乾啊?
“缺不缺德啊你,毛孩子的錢你都要。”崔翔在旁邊一臉鄙視。
柳兒卻樂在其中“不趁著現在他好騙的時候騙,難道還要等到他長大一毛不拔的時候坑?你看他多聽話啊,隻要有好吃的,錢準撒開手不要,這東西在他手裡,那就是個玩具,但是在咱們手裡,卻是能乾大事兒的,是不是阿姐。”
白荷笑著瞟了眼崔翔“你有本事你也用,彆在這兒嫉妒。”
崔翔跳腳“我嫉妒她?我怎麼可能會嫉妒她?姐,你這不行啊,平時都偏著她,現在還偏?”
“虧你長她幾歲呢,就這一個妹妹,你不疼我疼唄!”
崔翔瞬間變成小白菜“哼,就我虧了,小的天天被你疼著愛著護著,這大的吧,也陪在你身邊,就隻有我,早就過了年齡,於情於禮哪兒哪兒都受製,姐,有時候我真想回爐重造,這樣是不是可以像三兒一樣纏著你了?”
白荷沒想到崔翔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這是得有多缺愛啊,不過仔細想想,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啊,可因為是長子,就不得不扛起家庭的重擔了,實際上他也想像孩子一樣在她麵前撒撒嬌,偷個懶的吧?
白荷拍了拍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頭發“是啊翔子,這世間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公平,我們虛長幾歲,比他們多吃幾年飯,你說這個時候我們不管他們,他們要怎麼辦?你是個好哥哥,柳兒也是個好姐姐,沒有你們倆的幫襯,三兒啊,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健康成長。你們可以想想自己見過的孩子,遠的不提,就山下的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哪個有咱們家三兒長得白胖可愛的?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是我們兩家人一起努力的結果,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說是弟弟,其實又何嘗不是把他當兒子一樣養的?咱們大他那麼多,等他成婚的時候,我們的孩子也就比他小那麼幾歲,換個角度說的話,有這麼個小舅舅,小叔叔在,將來咱們的孩子是不是也等同於有了靠山?凡事都有兩麵性的,不要抱怨,要學會積極向上的麵對每一天,我們不是為了他在活著,而是為了自己在努力,不是嗎?”
……
雖然知道翔子不是在抱怨,但白荷還是將有些話說在了前頭,她也相信這孩子怨過自己的父母,但人都走了,再去追究一些責任,是不是沒有意義?也幸好這孩子一天天大了,他們的生活也在往好了發展,權當這是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經曆吧?
人不都是這樣熬起來的?
看看山下的普通老百姓過的什麼日子,再看他們家,有了對比性,是不是就快樂很多?
零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整個村子都響起了鞭炮聲,有條件沒條件的人家都購買了鞭炮來慶祝新年的到來。
孩子們高興的捂著耳朵在山下笑著鬨著跑著,包括三兒自己這幾天也聽慣了零零散散的鞭炮聲,變得沒那麼害怕了。
柳兒捂著他的小耳朵,大家躲在房間裡,聽著衛贏和翔子用木頭挑著一掛鞭炮在兩家劈裡啪啦的走來走去,白荷倚著門框抬頭看天上的繁星點點,輕歎一聲“又是一年啊!”
大年初一,白荷帶著孩子們下山去給老百姓們拜年,見到孩子就會發一錢的壓歲錢,領到錢的孩子無比開心的說著吉祥話,奔走相告著。
安家怎麼說也是娘家,所以她過家門而不入,等到明天專門提著東西再上門拜訪也不遲。
當然,三兒和柳兒也領到了過年的‘壓歲錢’,不過不是銀錢,而是花生和果子,連糖都沒有。
像白荷這樣直接發一錢的,就更少了。十錢是一個銅板,一錢的話,相當於一分錢了吧,一分錢雖少,卻也不容易掙,柳兒打絡子三十個才能掙一個銅板,可想而知是什麼價值了,自然也就沒人能像她這麼大方了。
不過白荷也從未想過讓姐弟倆去掙錢,都是圖個吉祥罷了。
“我們倆的零嘴比彆人家給的多。”
看,還是被區彆對待了的,她給出去的是一錢,誰都知道價值。
懂事兒的人雖然回不起這個禮,但至少零嘴會多給一些的。
等晌午前回家,衛贏和翔子已經做好了大年初一的第二頓飯。
第一頓飯之前要供香,磕頭,所以早上他們吃的都是餃子和供香的果子糕點。
晌午才算得上是正餐第一頓,比起昨個兒的豐盛年夜飯,今天的午飯也不遑多讓。
吃飯之前還放了幾炮仗,啥說處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是衝著吉祥寓意去的。
今天衛贏做了一條完整的紅燒魚,翔子燉了一隻藥膳雞,還炒了回鍋肉,蒸了幾個扣碗。
正兒八經的六熱六涼,一共十二道菜,豐盛的擺滿了一整張桌子。
看到這麼多好吃的,三兒激動的揮舞著自己的下手要去抓,嘴裡還淌著哈喇子,語音不詳的喊著‘肉肉’。
白荷等開席之後,先給他夾了一塊兒軟糯的粉蒸排骨,有了排骨啃,小家夥可算是安靜了下來。
昨晚上因為喝了葡萄酒,所以大家都有了一個好睡眠,今天是年初一,又將酒壇子拿了出來,每人倒上一碗,繼續開啟吃吃吃的肥年節奏。
白荷看著這麼一大家子,想著這已經是他們在一起過的第三個春節時,不由自主的感歎,能在異世和這樣一群三觀相同的人共患難,其實也挺不容易的,至少目前,她是幸福的狀態,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