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彆再難為我們就行。”我再次將信封塞了過去。
在我看來,這事挺簡單的。
身為王宏義的頂頭上司,確實就是馬紅軍一句話的事。
打個電話,就能收到信封裡麵的錢,這麼劃算的買賣擱誰也願意吧?
誰知馬紅軍還是擋著信封,沉沉地說“王宏義不會無緣無故阻攔你們的!你給我錢,說明不是錢能解決的事,你們之間必然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你還是想辦法自己解決,財院畢竟是他管的,我不方便插手。”
馬紅軍哪裡是不方便插手,他就是不想攪這趟渾水!
我還想解釋幾句,馬紅軍已經轉過頭去,和其他領導有說有笑地聊起來。
想再插嘴,已經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給我這個機會。
一個普通的學生,一個財院的領導,哪個對他更加有利?
他很明顯站在了王宏義的那邊。
蔡主任不經意地朝我看來,我也隻能搖了搖頭,意思事沒辦成。
蔡主任微微蹙起眉頭,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被馬紅軍晾在一邊,半晌也不說一句話,彆提我有多尷尬了,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換成彆人或許起身就離開了。
但我還是不想放棄,仍舊死皮賴臉地坐在他身邊,時不時給他點個煙、倒個酒什麼的,試圖喚起他的一些心軟或是良知。
馬紅軍卻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反應,甚至看都沒有看我一眼,連蔡主任都瞅出了不對勁,衝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先走吧,隨後再想辦法。
我歎了一口氣,隻能起身離開,坐到一邊吃席去了。
但過程中,我仍盯著馬紅軍的一舉一動,試圖尋找一些自己能用得上的契機。
可惜沒有,一直都沒有,馬紅軍一絲破綻都沒有給我留。
一個多小時後,訂婚宴終於結束了,蔡主任和未婚妻、宿管大媽在酒店門口一一送彆客人。
馬紅軍和他們道過彆,便朝停車場走去。
司機已經啟動車子,等候他的到來。
我又追了過去,打算最後再試一次,還是不行的話就想其他辦法。
就在這時,馬紅軍的手機恰好響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似乎是個重要的人,便停下來接起電話。
“哎,喂,領導……哦哦,明天開會我知道啊……換成我發言了?我還沒準備稿子啊……行吧行吧,我趕緊讓人寫!”
馬紅軍掛了電話,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劉秘書,明天開會,換成我發言了,你趕緊給我寫份發言稿……
什麼,你出車禍了,在醫院還檢查出了雞眼、痔瘡、腦梗、甲溝炎、風濕病、心臟病、糖尿病和抑鬱症……好家夥,你擱這養蠱呢?
行吧行吧,你趕緊治,我找彆人寫稿!”
馬紅軍掛了電話,麵色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怎麼偏偏在這個當口啊……”
他打開通訊錄,迅速翻找著名字和電話,似乎想從其中找到一個適合寫稿的人,但他篩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心儀的人選。
見狀,我立刻湊上去“馬處長,要寫什麼稿子……有素材嗎?或許我能幫忙。”
馬紅軍一愣,轉頭瞥了我一眼,發現我還跟著,語氣有些不耐“你能幫什麼忙?我需要的是專業寫手!”
我馬上說“我有一個朋友,是外貿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寫一手漂亮的好文章!”
馬紅軍搖搖頭“再能寫也是個學生,弄不了我這種公文的,需要專業素養和政治眼光……好了,你不要添亂了,我自己找人就行。”
他繼續翻查著通訊錄,但始終沒有一個好的人選,我迅速將自己內側口袋裡的校報拿出來展開——感謝白寒鬆,昨天晚上給我塞進來了——遞到馬紅軍的眼前。
“馬處長,您看看,確實寫得不錯!不管什麼類型的稿子,本質其實是相通的,要是有範文或者資料,相信他一定能很好的完成任務!”
報紙都遞到眼前了,馬紅軍隻能粗略地掃了一眼。
這一掃,就收不住了,立刻津津有味地讀起來,足足五六分鐘才把一整版內容讀完,麵色有些驚訝地看著我說“這是寫你的啊?”
“對!”我點點頭。
“這裡麵的故事,都是真的?”馬紅軍指著報紙問道。
“90都是真的,10是虛構吧,寫手煽情得過分了。”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寫文章嘛,有些虛構也合情合理!”馬紅軍笑了笑“沒想到啊,你還有這樣的經曆,堪稱是當代大學生的楷模了!”
馬紅軍將報紙接過來,又從頭開始看,似乎被故事吸引了,非得二刷才能過癮。
但我根本不在乎他的褒獎,再次問道“馬處長,您覺得炮製這篇文章的寫手水平怎樣?”
馬紅軍點了點頭“還是不錯的!加以訓練的話,能夠成為不錯的筆杆子,進辦公室寫材料輕輕鬆鬆。”
“所以,您給他一個機會吧!”我再次說“馬處長,讓他試試。”
大中午的,太陽著實有些炎熱,我的腦袋冒出了不少汗,但根本沒有時間擦拭,眼睛始終盯著這位處長,生怕錯過他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
馬紅軍沉默了下,似乎還是惜才,最終點點頭說“行吧,咱倆加個微信,我把資料和素材發給你,讓他整理成一篇發言稿出來……但我要告訴你,我不會將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肯定還會找其他筆杆子,明天早上八點之前擇優勝出,也未必一定會用他的稿子……而且就算用了,也沒什麼好處,甚至連稿費都沒有。”
“我明白!馬處長能給機會,已經是他的榮幸了!”能幫到馬紅軍的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機遇,肯定要全力以赴地完成了。
我們很快加了微信,素材和資料也發過來了。
我轉手發給馬飛,讓他趕緊翻閱、整理,速速寫一篇符合馬紅軍身份的發言稿出來。
“明天上午八點之前,送到我的辦公室來!”馬紅軍丟下一句話,鑽進車裡。
“嗡嗡——”
車子卷起一陣涼風,迅速疾馳而去。
目送他離開後,我在附近買了鹵味和啤酒,急匆匆朝外貿學院的方向奔去。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希望馬飛能給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