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陸有光繼續說“那邊還挺忙的,這還是抽空回來的。夏侯不在這裡的話,隻能下次再收拾他……”
“彆。”我打斷他“我總覺得,夏侯不會那麼輕易走的。”
“什麼意思,他還在附近啊?”
“肯定在,隻是看不到他……這家夥好不容易來一次,不會這麼輕易放棄,肯定藏起來了,”
我頓了頓,又繼續說“你確定能收拾了夏侯吧?”
“那不是廢話麼,這點事都辦不到,狼哥能讓我一個人回來嗎?”陸有光大大咧咧。
“好,那你等我一下!”
“乾嘛?”
“以身做餌,引蛇出洞!”我將電話掛了,邁步下樓。
……
五分鐘後,我便來到龍門日化的大門口,左右看了一眼之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前走去。
龍門日化位置挺偏,處於郊區中的郊區,兩邊都是小樹林和山坡,廠區外是一條筆直寬闊的馬路。
我剛出去不久,馬路對麵青翠的草叢裡便竄出幾個人來。
赫然是夏侯和他的三四個手下!
“嘿嘿嘿,終於把你等出來了!”夏侯頭上戴著草帽,身上穿著迷彩,臉上塗著花紋,這個偽裝確實到位。
剛才消失半天,原來是去購置裝備了,怪不得在樓上怎麼都看不到他。
“唰——”
他一撩衣襟,猛地拔出一柄鋼刀。
“宋漁,我不想在這動手,血濺一地挺難看的,也容易讓你在公司裡丟麵……”夏侯麵帶笑容地說“怎麼樣,跟我到旁邊的小樹林吧?”
“嘩啦啦——”
龍門日化的大門裡,迅速衝出來六七個保安,個個都是手持警棍、滿臉警惕。
“宋組長,發生什麼事了?”幾個保安紛紛問著。
“老子是狂刀夏侯,都給我滾!”夏侯舉起鋼刀,麵色陰沉、氣場十足地說。
幾個保安都是成年人了,平時也沒少跟各路流氓接觸和打交道,顯然聽過這個名字,立刻驚得紛紛後退。
之前在外貿受到的屈辱,這次終於找回一些麵子。
威名的確不小。
夏侯冷笑一聲“宋漁,走吧,小樹林!”
“……好!”看上去,我已彆無選擇,隻能邁步朝小樹林的方向走去。
這會兒已經接近中午,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四周又恰好起了一些涼風,樹影在風中搖晃、婆娑,發出近似於野獸匍匐的沙沙聲響。
撲在其中,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夏侯持刀跟在我的身後,另外幾人也堵在左右,防止我突然撒腿逃走。
“我不明白……”我一邊走,一邊喃喃地說“你們不是和杜斌撕著嗎,怎麼還有時間來找我啊?”
“嗬嗬,杜斌算個蛋,有什麼資格和桃花姐為敵?桃花姐一邊親自弄他,一邊派我弄你,輕輕鬆鬆!”夏侯揮舞著手裡的刀,發出“颼颼颼”的聲音,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
雖然號稱“南邊一縷風”“雲城第一交際花”的葉桃花,一向被認為是五大佬中最難對付的一個,但說對付杜斌輕輕鬆鬆未免也太吹牛了。
夏侯也不擔心風大閃了舌頭!
“得罪我,相當於得罪老狼!”我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等狼哥回來了,桃花姐要同時對付兩個大佬……確定沒問題啊?”
“嗬嗬,易如反掌!”夏侯仍舊一臉不屑,還翻了一下手腕。
“你這麼傲,遲早會倒黴的。”我站住腳步,輕輕地歎了口氣。
已經步入小樹林中,四周都是密集的樹影,再加上現在處於春夏之交,層層疊疊的枝葉更是遮蓋了大部分視線。
連陽光都透不進來,確實是個砍人的好地方。
“我倒黴前,肯定先乾掉你!”夏侯冷笑著,手持鋼刀迅速朝我衝來,且說出一句相當中二的話,“今天,就讓你領教下‘狂刀夏侯’的本事!”
“狂刀”這個外號每次都是夏侯自己說,且每次都想大顯身手的時候,每次都被各種因素所打斷!
這次也是一樣。
他剛奔出兩步,旁邊的樹後突然閃出一個人來。
滿頭紅發、鑽石耳釘閃爍,一張臉桀驁不馴,陸有光手持一柄鋒利的卡簧,迅速竄到夏侯身後,“噗噗噗”的瘋狂捅了幾刀,鮮血迅速滲透衣服流淌出來。
縱是鐵人,挨過這幾刀也扛不住了。
夏侯的麵色迅速慘白起來,人也像灘爛泥一般慢慢軟倒在地。
狂刀夏侯,刀還未出,就狂不起來了!
“夏哥!”相隨的幾個漢子反應夠快了,迅速怒氣衝衝地奔過來。
“都他媽彆動!”陸有光手疾眼快,立刻將夏侯抓在手裡,一柄卡簧也頂在了他脖子上。
幾個漢子站住腳步,怒火中燒地看著這一幕。
“誰……誰……”夏侯大汗淋漓,喘著粗氣問道。
陸有光站在他的身後,所以他看不到,加之身受重傷,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氣喘籲籲地問出這句。
“你不認識我啊?”陸有光主動把頭探了過去。
二人四目相對。
“陸……陸有光……”夏侯的聲音越來越弱,已經有氣無力了。
“哎,對了!”陸有光笑嘻嘻的,也挽回了不少麵子。
——在道上,還是有一些威名的!
幾個漢子仍舊蠢蠢欲動,時刻準備上來救人,但夏侯吃力地擺了擺手“彆……彆過來……這瘋子真有可能殺人!”
“哎,你是了解我的!”陸有光仍舊笑嘻嘻的,又衝那幾個漢子說“都退後幾步吧,我和你們夏哥聊兩句!”
幾個漢子麵麵相覷。
“退……退後……沒事……他不殺我……”夏侯逐漸氣若遊絲起來。
幾個漢子隻好往後退去,至少走出去十幾米遠。
“怎麼著啊夏侯……麻雀不是說了,等我們回來再和你開戰嗎?老為難宋漁一個孩子乾什麼玩意兒啊?”陸有光將卡簧拿起來,用側麵“啪啪啪”拍著夏侯的臉。
“桃……桃花姐的命令……”
“嗬嗬。”
確定夏侯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陸有光收起卡簧,站起身來,慢悠悠道
“回去告訴葉桃花,跟小漁沒關係,你是我捅的!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在外地辦事呢,等回來咱們再慢慢玩……可以不?”
陸有光好聲好氣地商量,夏侯也和顏悅色地答應。
“可……可以……”
要不是一個拿著刀,一個渾身都在淌血,簡直要以為這是老朋友聊天了。